第一百零六章 明镜非台

    刘黎感受着体内阴神。
    他发现，在大药之种诞生的瞬间，地球的秘力之源迅速贴了上去，和它重合在一起，两者结合，发挥着更强的力量。
    “秘力之源果然在阴神的固定部位会有更强的效果。”刘黎暗想。
    现在，他的地球秘力之源在丹田处的大药之种上，沙漏秘力之源在眼瞳，铸炉和石花的秘力之源分布在消化系统上。
    这也给刘黎指了一条修炼新路：把秘力之源和石命一脉的肉身结合。
    “这就是……真正的，第四大境的蜕一炼体术。如果我完全做到，那我的伪神躯就不会再有动摇之危，还能发挥更强的力量。”
    他回到悟道秘地，既然悟道湖的好处已经拿到，刘黎直奔问心台。
    “能帮助蝶蛾一脉神秘者度过妄语之劫的地方……另一个我一直卡在妄语境这个瓶颈，也该让他破境了。”
    问心台是一处修建在湖边的高台，台上正中有一面铜镜，直对星空。
    在铜镜外，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写着：“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刘黎直直走到铜镜前方，去用它照自己的脸。
    咔嚓。
    铜镜上出现裂痕，仅仅只是映照刘黎的面庞，它就几乎要被销毁。
    刘黎心惊，正要退后避免毁掉了修炼资源，忽然他看到铜镜上自己的面目。
    那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瞳，那是如此冷漠的眼眸，好像世间万物在那双眼眸的主人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幻影。
    被那双眼睛看到时，大量记忆涌入了刘黎的心头。
    夕阳西下。
    黄昏下，刘黎走在漫长的台阶上，十分疲惫，却看到尽头处有位留着干练长马尾的漂亮女孩，她眼角的美人痣让刘黎迅速意识到她是谁。
    钟晴日。
    她伏在栏杆上，欣赏着夕阳，天真又干劲满满。
    刘黎自言自语道：“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钟晴日迎着夕阳走下来，信心满满来到他面前，对上了下半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你好，我叫钟晴日，先前在广场上我就看到你啦，觉得你很特殊。”她对刘黎伸出手，那副表情，显然是第一次认识刘黎。
    刘黎垂下目光，伸出手似乎要和她握手。
    下一刻，她凝出长剑念刃，冷漠无情刺向刘黎，刘黎凝出投枪念刃，朝她刺来。
    “为什么！”钟晴日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背叛人类？”
    刘黎没有答话，冷漠的攻去，两个人都只有秘力大境的实力，此时厮杀却爆发出了远超秘力大境的技巧与境界。
    第一段记忆迅速结束，刘黎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一段记忆涌上心头。
    雨天。
    刘黎坐在酒店的椅子上看海，听着外面不停滴落的雨声。
    “我一直想问，闹钟小姐，你觉得我很特殊，是为什么？”刘黎转头，询问正在玩手机游戏的钟晴日。
    她双手握着手机，不停操作着：“嗯？这涉及我的神秘，本来是我最大的秘密，不过，亲爱的沙漏先生……告诉你也无妨吧。”
    “你玩过一些rpg冒险类游戏吗？”
    刘黎刚想回答，钟晴日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你玩过。”
    随后，她报出了刘黎小时候喜欢玩的游戏的名字，再说道：“意识到了？我的神秘具备‘存档’之能，我能够在特定的时间点，将我的一切存在存档里，当我死亡或昏迷时，我能返回任何一个过去的时间点，改变一切。”
    “你似乎能隐约察觉我对时间的改变，在我反复读取时间的时候，我发现只要我不做变动，其他人都会按照预定的命运轨迹行动，只有你，刘黎，你每次都会有细节上的不同。”
    她忽然凝出念刃，对准刘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所以，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你为什么要在未来袭击我？”
    “因为你的存档是有限的，要存新的存档，会占据过去的位置。”刘黎淡漠地回答：“在未来我攻击你的时间节点上，我已经确定，你所有的存档都和莪在一起，所以你已经死档了，请你不要反抗，就这样被我杀死。”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策划这一切？”钟晴日不可置信地问。
    “我的神秘和你类似，但将跨越更漫长的时间。”刘黎道：“我的神秘是重生，一旦我死亡或昏迷，我就可以重生到最初始的状态。”
    “你是我的敌人，钟晴日……或者说，智天使，只有让你去死，人类才能得救。”
    钟晴日蹙眉道：“我不知道你发了什么疯，你早该度过了妄语之劫才对，但刘黎，你拥有和我相似的神秘，那你就应该知道，你和我的战斗，不是比拼一时的战力与天赋……”
    “而是比拼意志！比拼耐性！我能失误无数次，每一次失误都能随意挑选一个存档重来，而你一旦失误就要重走人生路，你的意志更容易被消磨，你的耐性更容易被耗光，你的容错率比我更小！”
    “你说的没错。”刘黎颔首赞同：“但我只要确保在每个时间节点，无论你做什么都逃不开死亡，就是我的胜利。”
    钟晴日紧抿嘴唇，问道：“这是第几次了？你第几次重生？就为了杀死我？我做过什么很对不起你的事吗？”
    “没有，就个人而言，是我对不起你。”刘黎说道：“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但是你拖不了，紫真君已经被我算计死了，她无法来帮你，龙脉通讯也被截断。”
    钟晴日默然片刻后道：“……我以为你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
    “我欺骗了你的感情。”刘黎道：“但为了确保你会把存档点存在我身边，我只能这样做……动手吧，让我证明你在这处时间节点也死定了。”
    两段莫名其妙的记忆耗尽，刘黎按着额头，心想：“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我的阴神带着造化光球，所以把这镜子给弄坏了，它开始胡乱精神攻击我？”
    又一段记忆涌现，让刘黎沉浸其中。
    “刘黎……”
    听着熟悉的声音，刘黎才意识到，他此时躺在钟晴日的膝盖上，女孩抱起了他，在他怀里痛哭。
    “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你死了……你差点就死了。”她哭着说：“我知道你想保护那些民众，可你也要为你自己多想想！”
    “……刘黎，我不想你死。”
    刘黎望着伤痕累累的钟晴日，温柔地笑着：“因为我相信你能来救我。”
    下一秒。
    刘黎凝出投枪念刃，朝近在咫尺的女孩捅去，她的剑已经同时洞穿了刘黎的身体。
    “你还是输了。”刘黎淡漠道：“你为了救我，消耗了太多，而我还有不少保留。”
    “沙漏先生……”钟晴日气若游丝：“我不会放弃。”
    “闹钟小姐，我会杀到你放弃。”刘黎冷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