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山盟海誓

    刘黎思索着季绿萝的话，说道：“我考虑过此事，我最担心他求太极真君出手帮忙，我现在却是没有后台，无法对抗真君之力。”
    季绿萝道：“太极真君若要出手杀你，早出手了，他没有出手，要么是他不愿出手，要么是他不能出手，我们无需思考怎么对付一位真君。”
    “你更需要担心张域自己的力量，财富和人脉，他一旦全面发力，你很难逃走。”
    刘黎道：“他没多厉害吧，追到现在还没对我造成过一次威胁。”
    “那可能是他在故意欺骗你，想要你放松大意，根本没有发动全力追踪你。”季绿萝道：“你和他的对抗，唯一的优势在于你拥有逍遥真君赠予的铃铛，权能加持下，只要你想逃，第四大境以下根本拦不住，在解决这个问题前，张域不会掀开真正的底牌。”
    刘黎道：“你为何要我逃去黑三角呢？”
    “因为张域现在有地利和人和优势，他经营许久，势力和人脉都很庞大，能得到的帮助很多，可以发动各种力量对你进行追踪。”季绿萝道：“一旦到黑三角，那局面就逆转过来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黑三角地区局势混乱，各个犯罪集团，群星仆从组织混迹，张域的到来只会被他们警惕小心，难以对你展开大张旗鼓的追捕，他将失去了大部分人脉优势。”
    “藏起一滴水最好的方式，是躲进一片大海，你和那群第三大境比还有个不容忽视的优势，你还是人类，可以躲进人类的聚居区。”
    刘黎点点头，好像觉得季绿萝说的也对。
    “谢谢。”刘黎诚恳说道，季绿萝不愧是庆忌教团的圣女，对追杀被追杀的知识懂得就是多！
    季绿萝嘴角微微勾勒，她笑了起来。
    两人已经散步到了港口处，这座港口太小，根本停不下那座钢铁巨轮。
    望着远方的战刃号，还有那颗仍然在战刃号甲板上的水晶球，刘黎有些出神，才想起自己既不是来和季绿萝约会的，也不是来问她该怎么逃跑的。
    “对了，无名书屋的事，你知道多少？”刘黎又问。
    季绿萝摇了摇头：“抱歉，我并不清楚太多，我也只是偶遇，第二次去书屋时，那位店员小姐要求我刺杀一个人来付买书钱，我拒绝后，她就把那份线索给了我。”
    “谁？”刘黎问。
    “不认识。”季绿萝说：“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想杀无辜的人了。”
    “不好意思，没帮到你……”季绿萝试探性地问道：“你能先不要走吗，我还有些事想和你说，我们去船上吧。”
    刘黎一愣，随即心跳略微加快。
    望着她头发和脖颈上的露珠，嗅着浓郁的血腥味儿，眼前一身湿衣的刺客少女仿佛带刺的嫣红玫瑰。
    不知是哪来的冲动，刘黎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随后另一手揽过她的腿，将她横抱在身前。
    预想中的惊呼或激烈的反应什么都没有，季绿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刘黎，注视着刘黎的眼睛。
    她的眼神纯粹而澄澈，不像正被人公主抱着，倒像是躺在大型玩偶的怀里望着天空发呆。
    “哈哈。”刘黎笑了笑掩饰尴尬：“那船离岸边很远，我带你过去吧，只要一步瞬闪就到了。”
    说完，他一步跨过去，瞬闪至战刃号甲板上，平稳落地。
    季绿萝的身体很轻，刘黎几乎感受不到她身体的重量，唯有她的眼神很沉重，明明那是什么感情色彩都没有的，仿佛发呆的眼神，刘黎却有点想回避的念头，不敢对视太久。
    “到了。”刘黎说着，恋恋不舍地把她放下来。
    “我身法怎么样，是不是很强？”刘黎笑着说：“我觉得我是第三大境以下最强者了。呃，这是不是有点那种‘初中以下我无敌’的感觉？”
    他慌忙地说着话，手足无措，仿佛他才是那个被突然公主抱的人。
    战刃号动了起来，它驶离了这座岛屿，沿着航道前往下一个未知的地点。
    刘黎找不到话说了，说道：“你只有这一件衣服穿吗，没有换的？”
    季绿萝总算说话了：
    “千里路是单向道，脚下的船不会停下，也不会折返。”
    “我身上的校服，是我和神州，还有神州学院，唯一的联系了。”
    “这样啊……”刘黎说：“其实我也在穿校服，不过我的校服是老乡拿给莪的，和你这个这么漂亮的不能比。”
    “那也很好，意义是一样的。”季绿萝说。
    两人就并肩站在船上，季绿萝靠着刘黎的肩膀，望着远方不住出神。
    “刘黎，你愿意做我的宿敌吗？”
    “啊？什么？”刘黎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听到前半句，还以为季绿萝要给自己表白呢。
    季绿萝说道：“我知晓一个秘法，它可以唤醒双子的秘力。施法者选择一位相近境界的对手，与他成为宿命的对手，从此两人的命运便纠缠在一起，若其中一人被另一方所杀，击杀者的实力将大为增强……此外，还有个附带的效果，宿敌秘法一旦被群星承认，可以同时增加双方的修炼速度，这对我们，尤其是我，是不小的提升！”
    “你成为我的宿敌，对我们两人都有好处。”
    刘黎瞠目结舌。
    他说道：“可我们不是敌人。”
    “我知道。”季绿萝表情非常冷静：“不然我也不会选择你作为宿敌，现在你强我很多，你要是想杀我获得最大的收益，我没法抵抗，我正是相信你才提出这个建议。你爱我，对不对？”
    刘黎说不出话来。
    话语会说谎，但身体不会，刘黎先前心跳和呼吸的异常变化，根本瞒不住近在咫尺的另一位顶尖天才。
    那是爱吗？刘黎并不清楚，他还没想好，他从没有经验，他小学初中高中都在被父母老师反复强调不能早恋，他也相当听话，他现在就像个被抓上战场的壮丁，刚拿到枪，还没摸热乎，就要面对敌人的进攻。
    最终，刘黎点了点头，他想，或许爱情本身就是很冲动的，一触即燃的东西。
    “我确实爱你。”刘黎说完了表白。
    他没有等来亲吻，拥抱，仍然只有那双澄澈的眼睛在看着他。
    “我也爱你。”季绿萝轻声说着，话语中像是不含一丝感情，刘黎也未从她的心跳和呼吸声中感受到任何异常，她控制自己控制得很好，很完美。
    “那么就开始吧，你只需要等待就好。”季绿萝道：“在我进来这里时，教团已经为我准备好了宿敌之术所需的材料，主教早就想让我做你的死敌。”
    “等等，这样真的有效吗？”刘黎问道：“群星会忽略这种薅他们羊毛的行为吗？”
    “在战刃看来，世上只有争斗是永恒的。”季绿萝道：“友情，亲情，爱情，人们之间所有友善的联系，在战刃眼里都是短暂的存在，是争斗中的欺骗与策略。”
    “和你想的相反，战刃是最乐见相爱者相杀的群星。对另一颗星星双子来说，你在梦里是我的哥哥，在现实中与我身份对立却又互有情愫，我们同时满足了双子秘力的三个条件：兄弟姐妹，道侣和敌人，简直像它的眷者。”
    “就这样吧。”季绿萝的语气突然柔和了起来，她看着刘黎，像是新婚的妻子在看着丈夫：“现在，让两颗群星为我们献上祝福与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