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繁衍之道

    云峰道宗，乙层，育养大殿。
    一袭浅蓝色厚重衣袍，遮面只余双眼的犬伍跟在青衣小厮背后，默默走在在这方寂静温暖的大殿之中。
    “听好了，原本像你这样的贱畜，是不配进我殿效力的。”
    “但是呢，既然是上面的大人们开恩，我也就不为难你。”
    青衣小厮虽然身不具修为，面对已经辟脉八重的犬伍却十分傲然：
    “每日卯时准时来正殿找我报道，违者亦或逾时，你自知会有什么处罚。”
    “每日子时后可以回家休息，但也必须先行向我请示，否则按旷工来算。”
    “其余注意事项和禁忌，都写在了刚才发给你的书册里，不要心存侥幸和懒惰。”
    犬伍躬身应是，忽然又从衣带中隐秘地取出一块灵石，偏在手掌中给灰小厮看，语气十分谄媚：
    “是，大人，我一定会珍惜宗门给我的这份恩赐。”
    青衣小厮眼睛一亮，不着痕迹地观察了番四周。
    而后如平常般上前一步，按门内尊卑礼节摸了摸犬伍低垂的脑袋：
    “记住，宗门是生你们养你们的无上存在，你要心怀感恩，知道自己为何而存。”
    犬伍把脑袋低得更深，忽然低声说道：
    “大人，小的怕出错，还有其他事情想请教。”
    “可否移步换个地方说话？”
    青衣小厮皱眉看着不远处正向这边走来的同僚。
    思索片刻后，轻嗯一声，面上佯装露出淫邪的笑意，带着犬伍迎面走去。
    迎面而来的灰衣小厮上下打量了一番低头垂目的犬伍，嘴角同样挂上一缕淫邪的笑意：
    “老荣，你这是开窍了？可别小心碰了大人们的禁脔。”
    “贱畜，你叫什么名字？编号为何？”
    犬伍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还是装出谦卑的语气回话：
    “大小，小的叫犬伍，今日开始有幸为育养殿献出微薄之力。”
    “编号为甲九一六，乙八二三。丙零五。”
    名为老荣的青衣小厮不着痕迹向前一步，挡住了灰衣小厮伸向犬伍的手：
    “我先。”
    “你先去忙你的活儿，若是还有闲心，可以来偏殿丁三区找他。”
    灰衣小厮瞥了眼老荣肩膀上的一道亮银色飞剑标识，撇了撇嘴：
    “行行行，算你官高一级压死人。”
    “我先去调查一下这贱畜是否为其他大人的禁脔，你自己好自为之。”
    待到灰衣小厮离去，老荣与犬伍一前一后走动，各自默不作声。
    待到一人一半妖走进一处阴暗偏移的地方，老荣忽然开口：
    “给我吧。”
    “我收钱后自然会给你照拂一二，把刚才那类人调离你的执勤区。”
    “像你这样的半妖，还是早些找一个大人作为主，否则......”
    犬伍低低一笑，豁然伸手卡住老荣的脖颈，单手将其提起：
    “主？我等半妖为何要一定得奉一个人族作为主人？”
    “告诉我育养大殿正确的换班时间，还有平时你们用来偷懒和行事的监视盲区。”
    老荣满目骇然，面色涨红，双脚离地不断踢蹬。
    而自小效命在云峰道宗，有幸吃过些废料丹药用以强身的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求饶。
    反而开始用模糊嘶哑的声音威胁：
    “大胆！你这贱畜敢杀我，难道不怕大人们灭你一脉，诛你全家？！！！”
    “放开我！再把给我五枚灵石，去戒律司自愿领三十鞭子，我可以当着一切没发生过......”
    犬伍又低头，又是几声低笑，再抬头时双眼已经化作了明亮的横瞳。
    虽然这个神通需要找出被施术者的本身念头，进而植新的改造念头。
    但对于魂如火烛般微弱的凡人来说，神通惑瞳自带蛊惑之力已经足够用，并没有这么多限制。
    “等我学会了我族繁衍用的秘法，我等自当如野草般火烧不灭，随风扎根。”
    “天下之大，何愁没有我族的立足之地。”
    “反倒是你。”
    “你会在三日之后，突然想不开而留下遗书，自缢身亡。”
    “即使自杀失败，我也会在此之后，寻个时机直接从云峰塔上跳下。”
    全伍松开手，面色紫红的老荣顿时摔在地上，却面无表情地如体现木偶般站起：
    “是。”
    “我会在三日后，突然想不开而留下遗书，自缢身亡”
    “即使自杀失败，我也会在此之后，寻个时机直接从云峰塔上跳下。”
    犬伍微微抿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这缕怜悯埋没在往日兄弟姐妹的受难惨况之中。
    他的脑中又闪过云峰中偶遇的，那狐面先驱的话语，内心恢复平静。
    个人的仇恨事小而已逝去，福瑞一族的延续方法才是大事与未来。
    “告诉我，育养大殿正确的换班时间，还有平时......”
    俄而一声罗锅嗓在不远处响起，正是前面遇见的那名灰衣小厮：
    “老荣！老荣！你还在弄么？！！快出来！！！”
    “他可碰不得的啊！碰不得......”
    灰衣小厮带着些许幸灾乐祸意味的声音，在响到一半时戛然而止。
    他注视着阴影中那双明亮的非人横瞳，身如木偶般呆呆迈步进入了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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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峰南山，碧波湖心，水烟迷蒙。
    一魂一狐站在体型如卡车般的巨蟹之上，同时从百千里之外回过了神。
    “这下你明白为什么我会说，如果你的天选之妖们暴露。”
    “你就会顷刻间站在整个人族的对立面，白玉霓也无法保下你了吧？”
    白道琼轻轻摇了摇头，从体内抽出鱼竿挂饵抛出：
    “你观那犬类半妖，能以神通惑瞳在道宗暗面畅行无阻。”
    “虽说也是有了那甘愿为人奴的变态修士的大部分功劳。”
    “若是他去了凡人地界呢？那个凡人帝王将相能抵挡住他的一眼？”
    “不说魅惑，他只是个区区辟脉八层，就能借你的神通实现攻守自如。”
    “怕是能在金丹期修士的手中，都能坚持到借法而来的神通耗尽。”
    苏易晃了晃尾巴，爪子无意识在脚下被打回真身的青黑巨蟹身上磨了磨：
    “这能怪我吗？”
    “我只是一只连化形境都没达到的开智小妖。”
    “而且他们必须待在我身边，必须在归一法的控制下才能借我的神通。”
    “你看这个大傻子，我把他的权限一撤掉，借不了神通，他就只会吐泡泡和拿钳子夹了。”
    白道琼一抬竿，飞起一条雪白长鱼抛向苏易，却立刻被后者的一根尾巴吞食。
    “对，你现在只是开智小妖，神魂投射能力不强。”
    “但你化形之后，凝道之后，结神之后呢？”
    “归一道法本就注重神魂侧的衍养。”
    “若我现在不是个妖，依旧是她的斩缘道身，现在就会立刻拼尽全力灭了你这妖孽。”
    苏易弓腰舒展了番身体，心神一动让归归化作小水怪，自行窜进碧波湖中寻食：
    “那白兄你有办法破我的神通么？”
    白道琼下意识抛竿，又在沉默片刻后重新提竿给钩挂上饵：
    “不能，你的神通反弹有古怪，神通夺萃也同样过于逆天。”
    “我现在怀疑你是人妖两族争夺天命的那个远古时代，某个绝世大妖的轮回转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