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二度赐法

    云峰道宗。
    这座原本依着云峰山脉外一座小山而立的人族山门。
    经过数万年时光的薪火更迭，经过了无数人族修士的竭心建造。
    现如今已成为了一座宏伟奇观般的通天巨塔。
    乙层，灵契殿。
    两位修士正倚靠在大殿拐角处闲聊。
    “昊道友，你真的要收那犬类半妖当妖奴？”
    “依我看，还是得以妖奴的神通和实力作为选奴标准。”
    “神魂之契事关重大，你可不能贪一朝一夕的快乐啊。”
    昊悲风面色有些苍白，再次打了一个哈欠，显得有些精神萎靡：
    “詹兄，你不懂。”
    “你只把他们当做好用的物件，而我却能切实感受到他们身上的美。”
    “身而具有妖族神通，却又能习人族道法。”
    “就和那些传说中，那些必须应劫而生的人妖混血儿一样。”
    詹季升耸耸肩，朝嘴里丢了颗指甲盖大小的纯白丹药，眼中生出几分享受：
    “是能施展妖族神通，但有限制不说，威力还不及真正的妖族神通。”
    “是能修我族的道法，但资质浅薄，过于缓慢，一生也难窥金丹妙境。”
    “至于完美混血者，那的确是令人羡慕的无上存在。”
    闲聊间，一位狮面人身的半妖走到他们面前。
    继而又恭敬弯腰，递上一张满是繁杂道纹的黄纸：
    “昊大人，这是您向宗门申请的灵契。”
    忽然间，正满脸享受神色的詹季升，脸上出现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而后他又在大声咳嗽几下后，一口浓痰涌上喉间。
    詹季升环顾四周，眉头微皱起，继而干脆吐在了狮面半妖的身上：
    “啧，这散骨丸确实劲足，只是会有积痰的副效。”
    “昊道友，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先行失陪了。”
    须臾。
    昊悲风摩挲着手中的黄纸，脑中回忆起那犬类半妖的身姿，眼中升起一丝痴迷。
    后知后觉般应了一声早已离去的詹季升。
    他忽然看向谦卑弯腰的狮面半妖，在一个莫名涌现的念头下递出布巾：
    “啧，给你块布巾擦擦吧。”
    “他叫詹季升，记住他的名字。”
    狮面半妖看着面前的布巾，愣了一下，满脸不敢置信。
    继而又诚惶诚恐般跪地，开始不住磕头。
    直到缓过神来的昊悲风目露不耐，一把将布巾摔在了狮面半妖的身上：
    “赶紧擦掉，我看着都有些恶心。”
    不再理会狮面半妖，转身便走。
    昊悲风眉头微皱，心里为刚才产生的那个有些莫名其妙的念头感到奇怪。
    他平日是对这些半妖比较温和不假。
    但仅限于和他，或者会和他有过亲密关系的半妖。
    像这种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狮面半妖，理应是不会多加以理会的。
    “罢了罢了，就当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吧，我得赶紧回去了。”
    “不能让犬伍等烦心了。”
    脑中再次闪过那道仿佛有夺心摄魄般的身影，还有那双明亮的橙色横瞳。
    昊悲风的脸上再次露出痴迷之色。
    而口中喃喃着，自己丝毫没有感受到半点异常的话语：
    “毕竟我是要做他人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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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峰北山，妖王石亭。
    “你确定自己要载入系统？”
    苏易蹲坐在石凳上，身边一团无根之火正悬在空中炙烤着肉串。
    虎妖目光从肉串上挪开，再次咽了口口水，语气有些坚决：
    “是的，大王。”
    “再不借助您的神通，俺这妖王快当不下去啦。”
    “昨天要不是妖王令用的及时，加上只有那狼妖一妖，俺就得横死在云峰里了。”
    被归一道法侵染的小妖，可以在施法者的干涉下抵抗妖王令的控制。
    但苏易并没有闲心体验时刻化身千万的感觉。
    所以载入“韭菜系统”的天选之妖们拥有完整的自我意识，并会受到妖王令的影响。
    “山间的小妖只当这是远古天妖的传承。”
    “但你应该知道这所谓的系统，它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再问一遍，你确定？”
    化成人状的道法之妖，被苏易取名为“归归”的小妖撒上一把香辛料在肉串之上。
    一股奇异的香味顿时弥漫在石亭之内。
    “俺确定。”
    “最近除了那狼妖，俺感觉还有其他妖在窥觑俺的妖王令。”
    雪白狐尾轻轻摇晃，苏易用墨绿的竖瞳紧紧注视着显得委屈巴巴的虎妖：
    “云峰的妖王，应该是不受任何约束的存在。”
    “虽然我现在赖在山里不走，管这管哪，全是因为你还没有成长起来。”
    “你若化形成功，又摸到凝道的门槛，我自会遁走。”
    “而且别忘了我上次传你妖族修行法，你失去了元阳之物。”
    “而这次你又求我赐予系统，将要失去的可是对自身性命的控制权。”
    虎妖趴在地上，一双虎目圆睁，态度十分坚决：
    “俺不愿意做的，是人族的兽奴走狗。”
    “但您不一样，您本身便是一只妖。”
    “而且您并未将山间妖族们当成食粮，亦未改变他们的性情，令狼吃草，兔食肉。”
    “俺相信大王您创造出的，这个让所有妖都能施展出神通的韭菜系统，是我族崛起的必要之物。”
    狐尾晃动的频率略微加速。
    尽管自己的设想里，的确没有最后的“归一”这一步。
    但苏易还是心里有些别扭，不太愿意把这个虎妖接入韭菜系统。
    就像他曾经为了保命，无奈之下对裴剑辉使用过神通惑瞳。
    自那以后，每次和这个小姑娘说话，苏易所剩不多的良心都在隐隐作痛。
    把虎妖纳入系统，纳入归一法的控制。
    无异于又亲手毁掉一个自己本就不多的熟人...呃，熟妖的独立自我。
    见苏易不为所动。
    虎妖忽然狠下心，张口吐出了虎形的妖王令：
    “大王，您不传我这韭菜系统，我这云峰妖王不做也罢。”
    “一个打不过下属的妖，算什么妖王。”
    嗬，连鹏妖王的道德绑架都学会了。
    微微歪头，苏易有意逗逗这肥虎，当即收走了妖王令：
    “好啊，你滚吧。”
    虎妖愣了一下，继而虎目圆睁，虎口大张。
    然后就像失心疯了般，开始在地上乱拱乱蹭。
    弄得四周灰烟四起，草叶漫天。
    “妖王令，呜呜呜...俺的妖王令！”
    “大王，俺不要系统了，俺要俺的妖王令！”
    “妖王令都没了，四周这么多天选之妖，俺怕是连这北山都走不出去......”
    无形的法力潮扩散，将四周的灰土草叶排斥一空。
    继而虎形的妖王令，粘着些许指甲盖大小的血肉砸到了撒泼的虎妖头上。
    苏易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
    “行了行了，你赶紧找个清净地界接受系统。”
    “三个月之内还不能化形，你就真别想当云峰的妖王了。”
    虎妖脸上的委屈与悲伤如变脸般消失。
    连忙张嘴凌空含住妖王令，用力点了点头后，一溜烟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苏易摇摇头。看向身旁的道法之妖，归归。
    自从这归一法成妖之后，现在已经与团血肉法宝融合完全。
    所以作为归一法载体的血肉碎片，可由归归全面代而提供。
    算是经理、供货商、和员工三者全部齐全了。
    自己现在只负责吃吃精魄，提供核心技术就行了。
    躺着等升级，种田流的乐趣之一莫过如此。
    霎时。
    天边忽然亮起，一颗火红流星自天际疾驰而来。
    苏易微微眯眼，蹲在石座上不闪不避。
    他倒是要看看这归一脉的首席神经病，今天还要整什么活儿。
    上次在白薇嘀嘀咕咕说了一大串大义凛然的话后，其情绪高涨，双眼赤红。
    仿佛是一个要舍身，舍弃一切也要去摧毁旧世界的无畏斗士。
    到最后自己心有所感下的一句“我不信”。
    瞬间让无畏斗士暴露了真面目：
    “好吧，其实我就是感觉好玩儿。”
    果不其然。
    自一颗晶莹头骨组装好完整的身体之后，白薇赤身走进了石亭之内。
    继而在发现无根火中的肉串之后，毫不客气地伸手从中取出。
    一拉一咽，硕大的肉串便只剩一根红柳木签。
    苏易：“......”
    最后。
    白薇随手一抹脸，将口唇边的油脂弄得满脸都是，又笑眯眯凑到白狐面前。
    弯下纤腰，吐出令苏易眼前一黑的耳语：
    “手艺不错，做我道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