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清理工

    东北人好事儿，不一会儿功夫，就聚满了人。
    这群老板也不做生意了，都围上去看。
    好家伙，都看到了那只脚丫子。
    大车拉的木头有多粗？有很多东北人都见过。
    这种木头粗的都有一抱粗，而且全是硬木，一根就能砸死人，别说半车了。
    这种车一般都不让走市区的，这俩人也是赶巧，换班师傅家里有事儿，正好回家拿点儿东西，咋也没想到油丝绳竟然直接崩了。
    崩了也就算了，还特么砸死两个人。
    交警，警察，救护车都来了。
    俩师傅被带走了，交警队又找的吊车过来挪木头，警察则一脸无语的打电话给殡葬公司的师傅打电话。
    不一会儿，张师傅来了。
    他叼着烟看着地上的一层木头，又打电话找了四个老头过来。
    警察和他很熟，说道：“这破地方，咋总特么出事儿。”
    老张瞅了眼老小区，说道：“原来这是本子的劳工基地，闹挺的要命，后来盖了工人小区，前些年我师傅来处理过，这又闹腾起来了。”
    陈默就站在旁边听着，辖区派出所的和陈默也认识，也不避讳。
    “老张，你会那玩意儿不？”
    老张点了点头，说道：“会，但是不多，这事儿还得找明白人过来整，要不整不好还得出事儿。”
    民警点了点头，他不是唯物主义者，换句话说，东北有一半的人都不是唯物主义者。
    这些人都是打小听胡黄白柳长大的，骨子里就对这东西充满了敬畏。
    老张掐灭了烟，说道：“这俩人保准烂糊了，就是不知道这俩人是谁。”
    民警点了点头，还有一层木头没拉起来呢，现在他也不确定这俩人是谁。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木头清完了。
    两个像是被车碾过一样的尸体嵌在雪地里，脑袋都烂糊了。
    要不说老张是干白事儿的行家，就这么烂糊糊一滩，他都能看出来那个男的是前两天撒纸钱那个。
    报应来的挺快的啊。
    老张说道：“这俩人都是老小区的，你都认识。”
    “我认识？”
    警察一脸懵逼，反应了一会儿，说道：“卧槽，不会是前两天冻死那个男的的老婆，还有隔壁老王吧？”
    老张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还真是，行了，我得去清理了。”
    老张招了招手，四个老头围了过去，一顿指挥，四个人拿着铁锹和两个裹尸袋开始忙活。
    木头一整开，那群好事儿的就都散了，就剩陈默他们几个还在那。
    老张递给陈默一根烟，点上之后对着警察说道：“老小区的事儿吧，他能帮上忙。”
    警察一脸狐疑的看着陈默，陈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咱们这道观和我有点儿关系，归云道长是我师叔。”
    警察瞬间明白过来了，归云道长在他们这特别出名，那可是真有本事的大能。
    “陈大夫，你这边能不能。。。不好意思啊，接个电话。”
    警察一脸歉意的走到一边，把电话接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又走了过来，一脸的古怪。
    老张问道：“谁打的，咋这表情呢？”
    “交警队打的，俩人检测了，没喝酒，但是俩人都说看到一个人趴在车上，过了红灯之后俩人减速准备停车看看谁爬车，刚到这俩人边上，油丝绳就断了。”
    老张深吸了口气，他们这行，第一就要对死者尊敬。
    但是他此时也明白，那天晚上这俩人肯定没特么干好事儿，估摸着俩人正在床上运动呢，这才没管那个老冰棍儿。
    要不说么，报应这玩意儿，真没法说。
    老张拍了拍警察的肩膀，说道：“得了吧，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这一天天的，跟社区合作，啥奇葩活都得我整。”
    警察笑着说道：“那能咋整，一样啊，咱们这个区不就你能干这一行么。”
    “哎，民生行业不好干呢。流行病那两年，我最多的时候一天拉了33个人送殡仪馆。我五个店都停满了，殡仪馆那边冷箱都不够用。”
    “钱都让你挣了。”
    老张瞪了警察一眼，说道：“你以为这活谁都能干啊？干这活虽然是暴利，但是得良心。”
    “死人钱不好赚，咱们市能运尸体的一共多少家？咱们区虽然都包给我了，别的区加起来没有二十家也差不多了吧？这还不算乡镇的。”
    “你知道这两年死了多少干这个的么？6个了！”
    说到这个，老张不由得有些骄傲。
    “我跟你讲，干这行，得对死者绝对尊重。可以赚钱，但是不能往死坑人，白事儿都没有讲价的，不过要是昧着良心干这个，死的肯定快。”
    陈默特别认同他的话，干啥事儿都得凭良心。
    碰到那些大户非要几十上百万的骨灰盒，卖了也不犯毛病，这是人家心甘情愿的。
    要是碰到有些不富裕的，你坑人不说，人家不给你赏钱，你就折腾人家，人家死者能不回来找你？
    别的不用说，开着车呢，来个鬼遮眼不过分吧？
    老张接着说道：“你说这两年我处理了多少吧，远的不说，夏天烧炭自杀的那个你还记得不？”
    “妈的，给人家三千块钱人家都不进去清理。这家伙，伏天啊，肉都让蛆吃没了，骨头都散了！”
    “我穿着防护服，戴着五层口罩，都挡不住那个味儿啊，我特么两天都没吃饭，胆汁都吐出来了。”
    警察嘿嘿直笑，说道：“没办法，能者多劳。”
    “可拉倒吧，还有去年那个跳楼的，脑袋都平了，也是我去的。”
    “今年开春让前四后八卷车轮子底下那个，不也是我去整的？”
    前四后八
    “这家伙，整个人都特么散架了，树上，车轮子上，满哪都是啊，整完了我还得洗地，忙活一趟，给我五百块钱，我上哪说理去。”
    警察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人不是流浪汉么，也没人掏钱，这钱还是我们辖区掏的呢。”
    老张白了他一眼，说道：“嗯呢呗，你们给我五百，上报五千，转手赚四千五。”
    “滚犊子，我可干不出那事儿。对了陈医生，那个归云道长那边能不能帮忙引见引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