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河边的暗战

    “此话当真？”王成才听到这里，才有了一点兴趣。
    在他现在的人生里，除了对吃喝睡有一点兴趣，其他事情都不足以让他动心。当然，婉儿除外。现在的婉儿就像他面前的一道光，他必须牢牢抓住，他的人生才有一丝意义。
    “我骗你干嘛？你可是我的宝贝疙瘩。”王大婶继续忽悠，反正她这样说虽然不是十分确定，但是也有一半的几率。“你看婉儿她爹出门带着她的宝贝女儿，我出门不也得带着我的宝贝儿子吗？”
    王成才那不太聪明的脑袋转念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行吧，我勉强跟着你去吧。我可不是看着你的面子去的，我是去见婉儿的。若是婉儿不在，我就回来了。”
    王成才先将丑话说在前头，那河道不河道的，自己才不感兴趣。还不如在家里当一条咸鱼，躺着舒服自在。
    “那快点，咱们抓紧时间，不然跟他们要错过了。”
    王大婶拖着王成才，抄着近道，往河道边匆匆赶去。
    而王大婶刚刚提到的婉儿，确实被她猜中了。
    自从李浩然他们四人出门后，婉儿就不声不响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她本想明说，但是昨晚的样子，父亲明显不想带她，不想让她掺合进来。所以只有靠她自己想办法尾随。
    她既然不能跟着父亲一行人，那就只好跟着李浩然一行人的行踪。
    好在她对陆集的路线非常熟悉，所以一路很轻松就找到了隐蔽之处，就这样跟了一路，直至集长与李浩然双方会面，她也没有被发现。此时，她正跟着这浩荡的大队伍往河道上游走去。
    集长和飞鹰长老你一言我一语热烈地讨论着，很快就到了第一个标记的要害处。跟下游的河道对比，这里河道宽度确实很明显地由宽变窄，而且还有一定的坡度。
    这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关键亮刷子的时刻要到了。
    这里除了李浩然和飞鹰长老知道解决方案，其他的一二十人都非常好奇。
    “请说吧。”集长示意道。
    “您看，我们建议就在这个上下游分解处建一个高大的拦水坝，这个拦水坝主要分为预泄库存、拦蓄洪水、保坝泄洪三个阶段。
    每年那几个月的汛期到来时，上游河道的水量会猛增，因此强降雨来临前，水坝需要提前预泄腾出库容，最大限度提高接纳雨水的能力。当水坝库容达到一定限度，水坝把根据下游洪水形势，控制流量大小，开闸泄洪即可。”
    “？？？”众人一脸懵，小小的脑袋充满大大的疑惑。
    这飞鹰长老说的每个字明明都认识，但是组成一句话却有些不明白了。众人的眼神中依旧充满疑惑。
    “什么预泄什么库容，完全听不懂啊！”有人在旁边喊道。
    “是啊！你能不能说明白点？”又有人在旁边补充。
    看来，这飞鹰长老所说的语言，对于第一次听这个方案陆集人来说，确实有些复杂了。
    集长没有说话，他还在脑袋里仔细地咀嚼着飞鹰长老的每句话，看看能不能串联起来，组成一个形象的画面。
    “老身也没有明白。”甘凌为了飞鹰长老的面子，便凑到飞鹰长老身边，悄悄说道。“我们这里的人都不太聪明，你还是再给解释解释。”
    “啊这......”
    飞鹰长老见众人一脸不太明白的样子，便看向李浩然，他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描述地更让人理解明白了。
    就像是自己会这道题，但是无法讲解出来让旁人也学会。
    李浩然对他点头示意。他马上明白了李浩然的意思。
    “集长，我这个浩然兄弟研究得更透彻，能不能让他来解释一下？”飞鹰长老请示道，这是转移压力的好时候。
    “行，你让他来说吧，谁说都无所谓，只要能给我讲明白。”集长倒是大方，毫不犹豫就同意了飞鹰长老的建议。
    李浩然见得到了许可，清了清嗓子，走到了他早就观察好了一条田埂沟边。
    “大家跟我过来。”
    李浩然指着这一条不过一米宽度的排水沟，引导大家集中过来。
    “这沟怎么了？”甘凌问道，这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条排水沟，沟槽里汇集了有半沟深的雨水。
    “现在我把这条沟当做是咱河道的缩小版。道理是一样的，大家注意看清楚了。
    除开那几个月的洪水时节，平日里咱们这沟槽的水面距离沟槽顶面还有一定的距离对吧？这个距离绝对不会让水漫出来，这是个安全的距离。”李浩然看着围成一圈的观众一边比喻，一边解说。
    “即使是这样，那然后呢？”众人期待着他继续说下去，这沟槽的比喻看似容易理解一点。
    “咱们再转换到洪水季节。”李浩然顿了顿，从身后抽出两块木板。
    这木板长度有一米左右，宽度有半尺宽，对应到眼前这个沟槽里，是刚刚好。看来这个道具是提前准备好的。
    “在暴雨来袭洪水肆虐前，我们先做好拦水坝。这拦水坝大概的样子和作用就相当于我手中的这两块板组合一起的样子。”
    李浩然将这两块木板并排横插在排水沟中间位置，相当于将排水沟拦腰截断。
    “我放板块的地方就是上下游交界处。这块板可以挡住上游的洪水，分散下游承担的水量压力。洪水来临前，咱们通过板上的空洞，将上游的水量往下多放一些，腾出一些空间，等暴雨和洪水到来，这两板之间足够的空间便可容纳大量的水量。
    当这个容纳的水量达到最大时，咱们再视下游的水量情况，从这板中间一排排的孔中，将上游的水量慢慢往下泄，这样就不会造成一泻千里的洪灾。”
    “噢。好像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说拦水坝横在河道中间，它不仅仅起着拦截上游水量的目的，坝中还有一些泄水孔，可以往下游分配水流，对吧？”甘凌问道。
    “是的，凌叔，您理解没错。”李浩然认同了甘凌的说法。“这两板之间的空间，还可以理解成为一个蓄水的仓库。”
    “你说的我现在也明白了，但是，我们在河中建这个拦水坝，总不能像你拿两块木板横在沟槽中这样简单吧？”集长也懂了，已经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那确实比在地面上修筑建筑物要难度大多了，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性。为了能够一次性解决洪涝灾害，修筑阶段难一些，也可以理解。不知道这点困难，贵地能不能克服？”
    李浩然目视着集长，平静地说道。那淡然的样子，眼神里丝毫没有普通人第一次面对集长时的胆怯和紧张。
    这小子，看来不是一般人呀。集长这时才得空好好打量着面前的李浩然。
    眼前这位被黝黑汉子称为浩然兄弟的年轻人，确实眉宇不凡。
    这年轻人一身黑灰色长衫，剑眉星眼，双眼眸色如墨玉，深邃得似乎能一下子穿透人心，整个人安静地站在那里，透露出一丝霸气凌然。
    看来这几人真是藏龙卧虎啊！
    就在集长暗自琢磨时，王大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人群外冲了进来。
    她一把扒开围在集长身边的侍从，凑到中心位置。
    “集长！您可千万别信他们说的，他们这样做，将咱们的河道分成了几截！那咱们的船只就没有办法过去了！他们这样做不是断了咱们的活路吗？”
    王大婶激动地快要晕厥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比集长还要操心陆集的利益。
    王大婶说的活路，就是有少数一些渔民在河里捕鱼或者通过这条河道运输一些货物。她理解的是，这拦水坝就像几堵墙一样，拦住了船只，除了水以外，其他的东西都过不了了。
    “对呀，那拦水坝做了以后，咱们的水上交通不就断了吗？”有些不明情况的侍从在旁边起哄，以他们浅薄的见识，他们觉得王大婶的话说到了心坎上。
    听到这里，集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而外围一个黑衣中年汉子嘴边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位浩然兄弟，他们刚才提出的船只通行问题有没有解决方案？”
    还未待李浩然回答，飞鹰长老便抢先说道，“就算是拦水坝将河道分成了好几段，你们的船只也可以分段在自己的航程内运行吧？如果因为货物要连续运行，那你们可以在拦水坝处的河岸上设置一个中转站，将上游过来船只上的货物卸下来装到下游的船只上，也就是多了一个上下货，转运的麻烦。
    这点麻烦对比起洪灾带来的危害，算是九牛一毛，我认为这点问题根本不足以动摇修建拦水坝的可行性。”
    飞鹰长老噼里啪啦一通说完，集长竟觉得有那么一丝道理。任何事情，先得解决主要矛盾，其他一些小瑕疵能解决最好，不能解决也可以容忍它的存在。领导者还是得以大局为重。
    “嗯，你说的有道理。”集长在众人面前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船只通行的问题暂时不足为患。”
    这集长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王大婶见刚出手的一招完全没用，明白自己又白费了力气。
    王成才在外围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婉儿，想找机会跟婉儿接近，可婉儿却挤在人群中看着飞鹰长老和李浩然的脸，眼里冒着星星，一脸崇拜。
    婉儿这幅花痴的样子让王成才心急如焚，醋意熏天。他对这伙人的态度慢慢向自己的母亲靠近，希望他们立刻消失在眼前。
    “其实，船只的通行问题，除了飞鹰兄弟刚才所解说的方法以外，还有另外一种不需要转运的方案。”沉默片刻的李浩然说道。
    “只不过这个方法我现在只有大概的思路，我得回去后在图纸上好好地研究一下。”
    “集长！您看！这个人又在卖关子，他肯定想继续拖延时间！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说方法有没有用，如果没用，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大家的时间？而且还有欺君之罪！”
    王大婶指着李浩然朝集长告状，这好不容易又找出一个由头，可不能轻易放过。
    这时，王成才也从外围费力挤了进来。“集长！我也认为这个人在胡说八道，这难道要将拦水坝挖个门洞吗？他们就是用一些我们不懂的道理在欺骗我们，看他们居心不良！您还是赶紧让他们回去吧！”
    “你们两母子，还真是同心同力呀！”集长白了王成才一眼，大手一挥，“如果以你的智商都能轻易想明白的话，这件事也不会这么难。你不懂的事情自然有别人会懂，你不懂，就不要在旁边瞎嚷嚷。你一边待着去吧。”
    这集长一段毫不留情的话，让王成才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脸瞬间变得通红。他无助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希望她继续出击，在众人面前挽回一点面子。
    王大婶和王成才相继败下阵来。
    可还没等王大婶重新发出语言攻击，集长满脸谦虚地靠近李浩然，“没事没事，我给你时间，只要你能帮我完善拦水坝船只通行的问题，我愿意等你。
    不过你要是中途遇到了什么困难，实在解决不了这个船只通行的问题，那就算了。这点小问题，以后再说，你不必有负担。”
    集长这时明显客气了许多，就像对待贵客一般客气。他已经完全被眼前的飞鹰和浩然提出的方案折服。在他看来，这方案可行性非常高，眼见这困扰他多年的大问题就要引刃而解，他心里轻松了不少。这个问题解决后，他明年换届竞选又多了一份把握。
    可虽说有了进展，但细节方面还得请教眼前的两位年轻人。求人办事，态度还是要摆正。
    “集长，这时候不早了，河边风大，小心着凉。要不然咱们返程回去吧。”旁边的侍从建议道。
    “嗯？那你们看咱们是回去商量呢还是继续在这里？”集长看了看飞鹰又看了看李浩然，征求他们的意见。
    “我看还是回去吧，我心里已经有底了。”李浩然建议道。“我想您刚刚已经将要害处出的位置和现场情况也都看清楚了，没必要还耗在这里。”
    “行行行，听你们的。”集长转身吩咐，“大家回去吧。”
    “集长，他们的任务完成了，已经给出了解决方案，就让他们到此为止，回自己的家乡吧！老是待在咱们这里算什么？感觉好危险啊！”王大婶的三寸不烂之舌又开始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