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层层抽丝

    “酋长，您吃点。”
    看李浩然坐起来了，瓦达抓紧机会，找雨霖要来一点流食，用勺子喂到李浩然的嘴边。
    李浩然见勺子快要戳到自己嘴里了，干脆张开嘴，瓦达瞅准时机，生怕这小嘴马上闭上，一下子喂了进去。
    就这样，瓦达像喂小婴儿一样，一勺一勺，终于碗底见空。
    见李浩然胃口貌似变好，瓦达欣慰地像个老母亲一般。
    “酋长，需不需要我们将小桌子搬过来？”瓦达问道。
    “嗯。”李浩然终于开金口了。
    三人一听，激动地手忙脚乱，一个小桌子恨不得三人捧在手心捧到李浩然面前放定。
    “我们出去吧，让酋长自己操作。”瓦达给瓦路使了个眼色，顺便拉起飞鹰长老准备退出去。
    李浩然见三人离开，也不再呆坐着，开始捣鼓自己的图纸。就像一个自闭症的儿童，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玩具。
    “我们去那边，我有事要说。”瓦达将两人引至门外不远处的大树下，这棵树离医馆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可以看到屋内的情景，又不至于说话被屋内的人听见。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瓦路一脸狐疑。“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你们还记得我们跟酋长一起吃饭时，那个奇怪的身影吗？就是那个丢下一句‘刘妈不在了’的人。”
    瓦达这一提醒，瓦路和飞鹰长老立马想起来了，这就是昨日才发生的事情，怎么会记不得。就是这人关键时刻丢下的一句话故意让酋长听见，才导致酋长提前知道了母亲离世的消息。
    “莫不是这个人你认识？”飞鹰长老敏锐地问道。
    “我现在还不确定。可能认识，但是不知道是谁。”瓦达若有所思。“就在刚刚，我回去拿酋长图纸的时候，我听到了其他人的议论，我分析了一下，现在存有嫌疑的便是李老头和王小工。”
    “为什么呢？”瓦路歪着脑袋，毕竟他没有听到那伙人的对话，在他眼里，任何人都有嫌疑。
    “你别管为什么，反正事实就是这样，我们现在只需要从李老头和王小工下手，便能找出那居心叵测之人。”瓦达也无法给瓦路详细的解释，他不可能将刚才那几个人的对话一句句准确无误地复述出来。
    “行吧。”瓦路应道。“你且说，我们看看你说的有没有道理。”
    “那李老头是什么人？王小工又是什么人？他们其一为什么要那么做？”飞鹰长老一头雾水，他对酋长院子里的人除了瓦达瓦路，其他都不熟悉。所以，这几个问题还需一一搞清楚，才好分辨。
    “李老头是酋长院子里专门管喂马之人，酋长见他年纪大，就给他安排了一个清闲的活儿。就因为这活儿十分清闲，所以他一有空闲，便去找刘妈唠嗑。这两人年岁差距最小，所以刘妈也不嫌弃他。可以说，刘妈是这李老头在这院子里最谈得来的人。”
    瓦达解释了一阵，飞鹰长老有些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关系。看来这两人是忘年之交啊！
    “也就是说，因为刘妈对他的特殊，所以，他有可能对你们赶走刘妈怀恨在心？”
    “呃，这只是有可能，我现在还在猜测阶段。所以叫你们一起出来分析分析。”瓦达此时也不是十分确定，只能说李老头有动机，但没有证据，也不好乱下定论。
    “那王小工是什么人？他又与刘妈有什么关系？”飞鹰长老搞清楚了李老头，继续问道。
    “王小工我知道。”瓦路抢答道，“他跟刘妈没有什么关系，倒是跟刘妈的儿子关系不错。”
    “哦？越来越有意思了。”飞鹰长老饶有兴致地叹道。“瓦路你继续。”
    “这王小工跟刘妈的儿子是发小，在酋长的院子里负责打猎砍柴的工作，按道理来说平日是有些忙的，跟刘妈也交集不多，再加上刘妈跟自己的儿子关系本就不好，可能刘妈的儿子经常在王小工面前吐槽自己的母亲，所以王小工对刘妈常常冷着一张脸，并没有什么好感。”
    瓦路解释完毕，头脑看似有些了头绪，“那这么说，这王小工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动机来揭露刘妈离开的消息啊？他没有必要为刘妈打抱不平啊！”
    “嗯，恐怕这件事情不像表面这么简单。”飞鹰长老听完瓦达瓦路的解释，陷入了沉思。
    这李老头虽说平日与刘妈交好，但恐怕不会轻易以毁掉自己工作的代价去单纯地泄愤。这点谱，他心里应该是有的。
    这王小工，与刘妈的交情，也不至于为这个平日并不待见的人以身犯险。
    “这俩人，到底是谁呢？要不然，咱将他们抓来，一个个单独拷问。”瓦路见分析半天，结论也模棱两可，便如此建议。
    “你能不能文明点。”瓦达又给了瓦路一记脑蹦。“咱将他俩分别请来，单独询问。”
    “你这不是一样的意思嘛！”瓦路不服气，刚刚瓦达为什么要打自己。
    “这样吧，既然有眉目了，咱们就马上行动，刚好现在酋长自己在玩自己的，咱可以悄悄离开一会儿。”飞鹰长老赞同两人的建议，认为要速战速决，得尽早将这个怀有异心的人揪出来，不然怕后面又在背地里使什么绊子。
    说走就走。三人找雨霖套了一辆马车，又朝酋长家里奔去。
    “这时候王小工估计还在忙，咱们先去找李老头。切记，不能太招摇，瓦路你找个借口，将李老头带到我们俩睡觉的屋里，我和飞鹰长老在那里等你们。”马车里瓦达开始细细策划。
    “没问题。”瓦路接受了瓦达的建议，这种“坑蒙拐骗”的事情，自己可比瓦达拿手多了。
    因为上午瓦达突然回来，见到了下人们聚在一起嚼舌根，便没有给他们好脸色。下午，下人们便收敛了许多，这时候，下人们便各自在忙着各自手中的活儿，瓦达和飞鹰长老悄悄回到屋里，竟然没有人发现。
    瓦路找李老头也是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李老头喂完马没事做，便找了一把躺椅，躺在马厩边慵懒地晒着太阳闭目养神。虽然马厩臭了点，但他早已习惯这里的味道，而且又清静，没有人打扰，实在是一个独处的好地方。
    “哎哟，李老伯您在这里呀，让我一顿好找。”瓦路亲热地靠过来，李老头一脸狐疑，不知这瓦路有什么事情。
    “瓦路，你来这里干嘛，这么臭。有事吗？”李老头依旧躺着，料想着瓦路也没什么大事，便没有起身。
    “当然了，我刚从外面弄了点好茶，想邀您去品尝一下。据说那茶可香了！”瓦路热情相邀，见李老头有些迟疑，不得不继续往下编，“唉呀，咱们这院子里，不就数您最懂茶吗？您喝过的茶比他们喝过的水都多，我可信不过他们。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了，只有您能去帮我看看值不值了。”
    瓦路这谦逊的样子，只差给李老头跪下来了。
    李老头听瓦路一顿彩虹屁，差点眩晕了，自己虽然喜好茶叶，但还从来没有人如此看重自己，这听瓦路今日一言，李老头觉得找到了知己，“行行行，算你有眼光，等我一下，我洗把手换个衣服就来。”
    品茶之前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特别是好茶。
    瓦路见李老头马上就要上钩了，别过身去暗自偷笑。
    “走吧！”李老头整理完毕，随着瓦路一前一后，往瓦路的卧室走去。瓦路的卧室门虚掩着，瓦达和飞鹰长老静静站在门后，只待“请君入瓮”。
    “请进。”瓦路侧身，让李老头先进，自己待李老头两只脚都跨进屋后，迅速关上门。
    李老头被门突然关上的响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瓦达瓦路和飞鹰长老同时出现在他眼前。三人怒目圆睁的样子，让李老头十分惊恐。
    “你，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李老头哆哆嗦嗦一后退，竟然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唉呀！您看看您，慌什么嘛！”瓦路马上换了一幅嬉皮笑脸的样子，“我就是请您过来品茶而已，您这么紧张干什么？”
    瓦路将李老头从地上拽起来，放到了椅子上。
    “来，上茶。”
    随着瓦路的吩咐，瓦达变戏法似地双手奉上一杯热茶，这茶上冒着丝丝热气，散发着迷人的香味。“李老伯，您尝尝看。”
    李老头手开始抖，又不敢不接，“你们，你们该不会下毒了吧？是不是想毒死我？我与你们有何怨何仇？”
    “李老伯，您想多了，我们就是想请您喝杯茶，然后顺便拉拉家常而已，在这个地方，我们怎么可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呢？您放心好了，您不喝也没关系，只需要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就行了。”
    瓦路一改嬉皮笑脸的姿态，一本正经对着李老头说道。
    李老头虽着急，但已“羊入虎口”，只得任人摆布，这茶也不敢喝一口，只得顺着瓦路的话往下接，“你们说吧，想问什么？”
    “李老伯，昨日中午的时候，您在哪里？”瓦达开始发问。“请您务必如实回答。”
    李老头回忆了一下，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了，但是对于昨日的事情，想一想还是能记起来的。
    “我这几天都是在马厩附近，根本没有去别的地方，就昨日，我连吃饭都是在我的马儿旁边吃的。”李老头十分肯定地回答。
    “您可要实话实说，别瞎编。就马儿旁边那么臭，饭怎么能吃得下去？”瓦路对李老头的话表示怀疑，“您说谎也打个草稿嘛。”
    “我说的就是实话，不信，你们可以问问新来的厨子，昨日她做完饭，还同我聊过天，我跟她一点交情没有，她不会为了我撒谎的。”李老头一脸无辜，依旧坚持自己没有说谎。
    “那咱就把那新来的厨子叫过来确认一下。”瓦路建议道。
    “不，新来的厨子来这里，怕要被吓坏，再说了此事与她关系不大，她没必要知道这么多。还是瓦达单独去找她确认就好。”飞鹰长老分析了一下，吩咐瓦达道。
    瓦达见飞鹰长老这么说，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便只身出去，径直去找新来的厨子确认去了。
    留下瓦路和飞鹰长老还有李老头六目相对。
    “李老伯，今天我们找你的事，你可别声张，不然，你会后悔的。”在等待瓦达回来的时间里，瓦路还不忘对李老头进行封嘴仪式。他怕李老头乱说，引起其他下人们的胡乱猜测，到时候又得在私底下嚼舌根了。
    “今日之事，若你说谎，那等下可能没有这么快结束，而且，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若你刚刚说的是实话，那就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出了这个门，就当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飞鹰长老一脸严肃，跟瓦路同样的意思，又叮嘱了一遍。
    “是是是。”李老头此时也忐忑不安，虽然他自己说的是实话，可不知新来的厨子会不会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刚刚瓦路和飞鹰长老说的后果太严重了，自己根本无法承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这几分钟，对李老头来说却是十分难熬。每一秒都备受煎熬。
    好在瓦达很快就回来了。瓦达推门而入，李老头的心跟着颤抖了一下。
    “怎么样？是不是属实？”瓦路迎过去，想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来这边。”
    瓦达将飞鹰长老和瓦路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属实。新来的厨子说，她确实是看见李老头在马厩旁吃饭，她还特意跑到马厩旁查看，是不是李老头嫌她做的饭难吃，倒到马池了。”
    “哦。那就得了。”瓦路自言自语道。
    事情既然搞清楚了，那也就没有李老头什么事了。
    “行了，你回去吧，记住我刚才说的话。”飞鹰长老端起架子，表现出不好惹的样子，对李老头施加压力。
    李老头见自己马上就要获得自由，十分激动，站起来就朝门口冲去，手上的茶也端不稳了，洒在了衣物上。
    “淡定！淡定！记住刚才我说的话！”
    瓦路话还未说完，李老头十分灵巧地消失在三人的视野，生怕再慢一步，三人又改变了主意。
    “那现在，嫌疑人就只剩王小工了。”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