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

    1月4日早晨6点，格蕾西熟练地打开了电视。
    今天是周四，格蕾西最期待的节目【聚焦三农】有信号。不过当她打开电视的时候，这个节目里正在放广告：
    【聚焦三农：“电视机前住在哥谭的居民朋友们，你们是否苦于无人为你们升级农具？给你们一个提示：世界上最好的铁匠团队即将来到哥谭！近期请注意哥谭西部。下面是铁匠‘铁人’设计的秘密熔炉蓝图……”】
    格蕾西看着电视屏幕上那个“铁匠团队”一闪而过的照片，陷入了沉思。不愧是大型扩展dlc，就连铁匠都有这么多人！
    这个铁匠团队看起来真的十分专业：一位身躯强壮、肌肉贲起的绿色巨人，一位手里拿着锤子的壮士，一位浑身都被流畅的红金色钢铁包围起来的人士，很显然他们锤锻打炼样样精通；另外还有三位俊男靓女对着镜头展示着盾牌、弓箭之类的武器，看得出来制造手艺有多么精良，十足吸睛。
    格蕾西记住了他们团队的标志，准备过几天去寻找一番，先给她的水壶升个级。广告结束，铁匠团队的照片也被撤了下去，节目上放出了一个让人头晕目眩的图纸，旁白介绍这是用来熔炼矿石的熔炉。
    格蕾西来了精神，学了起来，那图纸立马深深刻进她的记忆深处：
    【已学会制造配方：熔炉！】
    设计得真好，她一下就学会了。格蕾西记下设计了这个图纸的铁匠名字，心满意足地切换了频道。
    【哥谭新闻：“哥谭的情况仍在恶化，部分企业已永久决定撤出哥谭市。地震时从黑门监狱越狱的囚犯目前仍然在逃，警方呼吁市民注意个人安全……”】
    格蕾西在越狱名单里看到了一串在她的“特殊居民”清单上的人名。也许市长是因为这些人有某些特殊才能，才如此担心他们离开哥谭……至少她现在知道这些人原本的职业了。
    【今日运势：“晨星今天心情糟透了，祂会竭尽全力地让你倒霉。”】
    ……呃哦！看来今天不宜下矿和战斗。但农场主的活永远干不完，这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格蕾西关掉电视，走出门外。昨天扔进出货箱的野生大葱已经被市长拿走了，给她留下了18美金，这显然是因为那两棵野葱的其中一棵壮硕饱满，达到了银星品质。
    格蕾西把钱揣进了兜里，转身查看信箱。
    信箱里有信：
    【嗨咯。
    我卖帽子。我有很多好帽子。
    来上西城的附近找我吧。带上你最珍贵的东西。
    ——疯帽匠】
    “嗯……暂时用不上，谢谢。”格蕾西读完信，把这意味不明的广告塞到一边。真不知道这位帽子商人到底是怎么把广告塞进她邮箱里的，难道哥谭人人都在饲养鹦鹉？
    另一封信居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罗宾寄的：
    【亲爱的农场主格蕾西，
    上次见面时你问我会不会木匠技术，我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然而，仔细想来，多学习一门技术总会有帮助……总之我已经开始学习，并且也掌握了一些木工技巧。
    我猜你是为了扩建房屋而寻找木匠。如果你有足够的原材料，我非常乐意在闲暇时和你一起扩建你的房子。
    如果你有需要，请在蝙蝠洞里留一张便签。我看到后就会抽空来找你。
    ——罗宾】
    格蕾西大受感动：只是因为和她聊了聊天就去学习木匠技术，这是怎样的热心肠和行动力！？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她高高兴兴地收起信纸，从自己的箱子里掏出25个石头和20个铜矿石，对照着电视赠送的【秘密蓝图】，照葫芦画瓢，打算先把熔炉做出来。
    虽然图纸看起来复杂唬人，但上手做起来非常简单，甚至根本无需思考，只需遵循肌肉和直觉的指引。格蕾西做着做着就放空了思绪，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熔炉】已经被她双手举起，在手中掂了起来。
    格蕾西找了个地方放下熔炉，把它摆好，盯着熔炉陷入了思索：“难道我真的是天才？”
    不知为何，按照图纸制作出来的熔炉看起来如此酷炫，线条流畅，表面光洁，简直像是科幻电影的产物。格蕾西朝送料口扔进去一块煤炭和一颗石英，熔炉立马智能地自动吞没了原料，把石英送进中央加工了起来。那火光好似有生命一般跳跃呼吸着，显得农场都多出了几分高科技的色彩。
    很好，一切都井井有条！格蕾西把用剩下的石料和矿石又倒回箱子里，从箱子里取出水壶，开始进行农民的本业：打理土地。
    青藤姐姐什么时候才忙完呢？格蕾西一边给地里的防风草和草莓浇水一边琢磨着。明天这一茬防风草就可以收割了，如果青藤那边没有消息，她就要去韦恩超市，看看能不能买到能种的东西……今天可以先去钓鱼攒钱，或者到处挖挖古物。
    博物馆在哪来着？
    *
    双面人哈维·丹特躺在废墟里，紧闭着眼睛。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很多天。天空黑了又亮，如此往复。没有人找到他。他现在很虚弱。他受伤了，被压在了倒塌的梁柱之下。如此无力，如此软弱，依旧是被命运随意捉弄抛掷的一枚硬币……
    附近的高压水管在今天早晨炸裂了，水正在涌进他所在的坑里，水位逐渐上涨，最终将会把这个大坑彻底淹没。
    谁会来救他呢？
    他仍然闭着眼睛。双面人听到了脚步声。几块塌陷的土方被人粗暴地挪开了，光线投射到了他紧闭的眼皮上。双面人听见他过去雇佣的下属逐渐靠近了废墟边缘，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身体。
    他们响亮的声音毫无顾忌地传进他的耳中，声音也退远了：“哇哦。我们杀了双面人！”
    “我们可没碰他！是地震干的！”
    双面人双眼紧闭，假装自己是一具尸体。他愚蠢的手下们的讨论仍在继续：
    “是啊，但是没人会知道这个……”
    “天啊，你在说什么，卢卡斯？”
    “还记得双面人说你傻，你就来跟我哭诉说你不傻的事吗？”卢卡斯说。
    “记得啊。”那个蠢货心腹回答。
    双面人听到卢卡斯哼笑了一声，他几乎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他说话时那自作聪明的模样：“很好。我觉得现在明智的做法是把双面人弄出来，然后把他交上去。”
    “可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抢银行！”蠢货说。
    “看看周围吧，抢什么抢？”卢卡斯高声说道，“第二国家银行已经不复存在！运钞车也被碾碎了。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机会。你不是傻子吧？那我们就放聪明点，把他交上去领赏！”
    另一个蠢货虚弱地说道：“不……”
    “你们到底怎么想的，兄弟们？！”卢卡斯激昂地说道，“我们要团结一致！”
    他这话有力地煽动了那几个蠢货的心智。双面人听见他们激动地喊道：“对！回报的时刻到了！”
    双面人紧闭双眼，在心里冷笑。很好，他们的贪婪的确会得到回报……在他们把他从废墟里拖出来之后。双面人从不会代替命运原谅背叛。
    他听到他们开始分工合作，一个蠢货在地面上抓着绳子，另外两个蠢货依次吊着绳子，小心翼翼地往坑下滑来。水流像瀑布一样砸进坑洞中，双面人能听到那个胆怯的手下一直在喊着“天啊！天啊！别让我掉下去！”
    “好了！”卢卡斯喊道，“过来，把他拖出去，把那绳子抛过来——”
    喀嚓。
    “哇！古代种子！”一个女声突兀地在他们头顶响了起来。
    谁也没料到这个发展，连还在装死的双面人都惊得眼皮颤抖了一下。
    “什么……？”双面人听到地面上的那个手下说，“你在干嘛？！”
    “挖地啊。你看到这块土的颜色不同寻常了吗？就像这样挖一下……”那女声说，又是喀嚓一声，“唷！好大个化石坑啊！下面这是在干什么？”
    “不关你事！快走开！”
    “没事的，我来帮忙。”那女声说，“下面的二位让一下。”
    “等等——你谁啊？！老天——！”
    轰！
    一声巨响，坑洞底部由废旧木料组成的并不稳定的地面都好似摇晃了一下。从那两个蠢货惊疑不定的脏话中，很容易得出这位不速之客刚刚从十几米上方直接跳了下来这个结论。
    那女性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而双面人那两个本来已经靠近了他的手下则像见鬼了一样连连后退。双面人在心里暗骂一声，躺得更平了。
    咣当一声，有人把压在双面人肩膀上的梁柱挪走了。被挤压良久的肌肉瞬间开始泵出致死量的乳酸，他牙关紧咬，努力调整着呼吸，不想让自己在这一瞬间失去意识——
    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把什么东西塞进了他嘴里。双面人下意识地想把那东西吐出去，但那只手以一种柔和却不容置疑的力道把那玩意强行塞进了他喉咙深处：“别吐！别吐！我刚钓的，很新鲜的！”
    那东西似乎不需要咀嚼就咕咚一下滑进了他的胃里，一股暖流传进了双面人的心脏，让他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悸动……然后那股味道把他呛得流出了眼泪。
    神经病！哪来的生鱼啊！
    双面人猛地睁开了眼睛，翻身坐起，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咳嗽着，感觉到肩膀上那麻木的剧痛消失了，一连消失的还有那一直沉重地压在他肺部的压力，他的呼吸重新顺畅起来，甚至觉得虚弱的体力都得到了补充。
    双面人扭过头，仔细地打量着那个女人。她正蹲在他旁边，手里还攥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正歪着头十分担忧地看着他：“你还要吗？”
    “……不。”双面人避开了那条鲤鱼的视线，抬起眼睛盯着她。她很年轻，有一副好相貌，看起来就是没经历过世态险恶的天真模样。但有趣的是，她好像并不害怕也并不厌恶他这副恐怖的外表。
    “我想也是，这是第二条。”那女孩叹了口气，把那条还在蹦跳的鱼塞进口袋里（双面人不愿细思这件事），“你感觉好点了吗？可以自己走了吗？”
    “可以。”双面人缓缓爬起来，轻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我就是正好路过。”她笑眯眯地说，“是这几位先生在救你，我只是下来帮了把手……咦，他们人呢？”
    她张望四周。那几个双面人手下在他坐起来的那一瞬间就胆战心惊地越退越远，卢卡斯甚至已经开始抓着绳子往坑上爬了。双面人盯着他们的背影，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阴鸷：“也许他们有急事先走了。我会找到他们好好感谢的……”
    “那就好！我也该走了。我要是没认错的话，你是双面人，对吧？”绿发姑娘愉快地说，“我是格蕾西。格蕾西·米勒。”
    “米勒？”双面人自言自语般重复了一遍她的姓氏。他忽然笑了。
    他那半张英俊端正的脸转了过来，面对着她，语气恳切地问道：“我以后还能联系你吗，格蕾西？我想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可以呀！”格蕾西弯起眼睛，笑眯眯地回答，“只要你还在哥谭，我们就总会遇到的！”
    *
    ……格蕾西也没想到，他们真的那么快就会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