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玉剑

    “别着急挥剑，用心感受这把剑。”
    青禾的话音刚落，一个冰锥就朝着白茯苓的面门而来，她挥剑斩去，不满地道，“你到底站哪边呀！我现在都怀疑你是这群鱼请来的救兵！”
    这种关键时刻，让她别着急挥剑。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是她要着急挥剑吗？她都快累死了好吧！
    还不是那群鱼太难对付，一会朝她吐冰锥，一会直接下嘴咬的，不挥剑难道硬抗吗？
    一想到自己被咬的血肉翻飞的画面，白茯苓就更气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感受什么剑呀！
    “回神，静心。”青禾倒是没理会白茯苓的揶揄，继续给她指示。
    青禾全程就像是个不带感情，只走流程的工具人一样。
    可白茯苓就是个普通人呀，她都被人逼到生死关头了，还怎么回神，怎么静心？
    白茯苓觉得青禾的要求实在为难人，但还是下意识的照做了。
    毕竟从这几次的作战情况来看，青禾的指挥每次都是对的。
    白茯苓默念清心咒，只是眼前的鱼不停的朝她扑来，静不下来。
    没办法，她只好闭上眼念清心咒，尽量不看不听，最好封闭五感，先不去管眼前的危险。
    渐渐的，她感觉到白玉剑上流转的能量波动，她用心感受着剑身上的能量波动，然后发现自己竟然进入到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她仿佛感受到了这把剑形成之初的模样，她看到一棵树在广袤的森林里恣意的生长着。
    突然，胳膊吃痛，疼痛感将她从那种玄妙的感觉中扯了出来。
    白茯苓暗道可惜。
    低头一看，有条鱼正咬在她的胳膊上摆动着脑袋，奋力地想要扯下一块肉来。
    显然就是这条鱼坏了她的好事。
    她好不容易才进去状态，这条鱼就来咬她，给她搞破坏。
    白茯苓拿着剑就砍，她砍的毫无章法，纯粹就是为了泄愤。
    如果这条鱼是个人的话，那白茯苓现在一定揪着她的头发，狠狠地挠她的脸。
    气死她了。
    “静心。”
    白茯苓也知道自己该静心，但她现在气不过， 于是在砍的那条鱼松嘴了以后，又无差别的朝所有的鱼发出了攻击。
    鱼群被她发疯的模样，吓得纷纷向后退去。
    这些大头鱼做事有自己一套方法，他们很谨慎，从不妄动，但该出手时绝不退缩。
    在这些大头鱼看来，白茯苓左右不过是个小废物，刚才的疯狂，这只是她最后的挣扎罢了。
    他们时间充裕，没必要现在跟她硬刚，增添无意义的伤亡。
    等会她彻底力竭了，她就一定是他们的腹中餐。
    所以他们并不着急，漫长的岁月里他们早就习惯了等待，习惯了在观察中寻找机会，一旦机会到来，他们就会齐齐的朝猎物发动攻击。
    而且他们更想吃了那条金竹鱼，金竹鱼身上的灵气充足，可不是一个小修士能比的。还有那只雪灵鼠，看上去也很好吃的样子。
    大头鱼虽然已经把他们当成了盘中餐，但并不轻举妄动。
    白茯苓一通乱砍，尽量给自己多争取一点时间。她可不想刚进入状态，就又被咬。
    白茯苓见目的达成，也不敢耽搁，立刻闭上眼睛念起了清心咒。
    不一会，白茯苓又进入到了那种状态。她感觉自己像是一棵树，然后被拔了出来，经过水的冲刷、刀斧的劈砍，它身上的杂质和劣质都被剔除干净了。
    然后是经历了千万年的沉寂，它在寒冰里沉寂，在烈火里沉寂。无论是寒冰还是烈火都不能让它有什么反应。
    再然后它被人锻造出来，一边摸索着世界的规律，一边和那些持剑者一起斩妖杀兽。
    这是白玉剑的形成和生长吗？
    所以它绝不仅仅是一把冰冷的剑，而是拥有生命且不断成长的剑。
    白茯苓凭着自己的感觉，摸着手中的剑。
    指尖轻碰，剑身微颤，白茯苓好似看到了那些此刻又要扑上来的鱼。
    她心跳加速，有些激动，觉得自己有些感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那些感悟是什么。
    因为刚才她一个激动，竟然又把自己从那种玄妙的感觉里扯出来了。
    白茯苓暗暗自责，怪自己太心急，又怪自己情绪不稳。
    看来还是她心不够静。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那群鱼已经等不及了。他们分成前后两批，前面的那一批鱼朝白茯苓吐冰锥，后边的那一批鱼看白茯苓动作变慢后就冲上来撕咬。
    所以白茯苓一睁眼，面前就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冰锥，白茯苓几乎是下意识的挥出了手里的剑。
    她刚刚在剑身的记忆里学到几招厉害的招式，便尝试着用了出来。
    没想到白玉剑一挥，一道白色的剑气便萦绕在剑身周围，将那些冰锥全数拦下。
    厉害呀！
    白茯苓狂喜，这白玉剑也太好使了吧，她随便使出一招剑身里学到的招数，就这么牛逼。
    而且还有剑气，不是说只有在剑法上有一定造诣的人才能使出剑气吗？
    她一个小趴菜也能挥出剑气了？
    白茯苓打铁趁热，又尝试着挥出另一个刚学的剑招。
    长剑一挥，白色的剑气便化作一条白金龙。巨大的白金龙摆动首尾，上下游走，不一会就把这群鱼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大嘴鱼，体型最大的也才不过一米长，和巨大的白金龙完全不成对比。
    而且龙天生对鱼就有克制，首先在阶层上，龙的地位就比他们要高的多，他们拼尽全力生长，还需要顺利地跨过龙门，才能蜕变成龙。
    有的鱼跨龙门失败，直接被天雷击杀，而有的鱼甚至穷尽一生，都摸不到跨龙门的槛。
    他们想要化龙太难了，而他们眼前的龙，一出生就站在了他们穷极一生才能到达的终点。
    所以他们所有的鱼，对龙都有着天然的敬畏。
    鱼群中，有些鱼的内心已经产生了恐惧，而恐惧这种情绪就像是传染病一样，在鱼群中快速的传播起来。
    那些内心恐惧的鱼已经有了退缩的想法，想要逃走，只是巨龙把他们都围住了，没有给他们逃走的机会。
    而有些鱼还在观望，有的鱼已经向白金龙发起了攻击。因为他们能够清晰的分辨出，那不是什么龙，不过是一个徒有龙身的剑气罢了。
    剑气而已，他们不惧，他们有无比坚硬的鳞片做铠甲，那把剑不一定能伤不了他们，剑气就更奈何不了他们。
    而这道剑气也确实显得有些花架子，它只是把所有的鱼都围了起来，并没有对他们发起进攻，尤其是在有些鱼对剑气发动攻击后，剑气竟然像决堤的水一样控制不住的外溢。
    然后就消失于天地间。
    看的白茯苓一阵发懵。
    她明明在剑身的成长中看到过，使出这一式剑招的人，在创造出这一式剑招之初，就是为了专门对付鱼的。
    而且白茯苓看人家用这一招的时候挺厉害的呀，只要对上鱼，百试百灵，怎么到她这就不管用了呢？
    “因为他有白金龙的一滴精血，所以他的剑气才会化作白金龙，而且有他身上的精血加持，剑气幻化出来的虚影便可实质化，他的剑气与他自身相辅相成，你学不来。”
    青禾见她不解，给他解惑。
    呃，原来是这样。
    那她确实学不来。
    想要完整的使出这一式剑招，首先她得有神龙的精血才行。
    她上哪弄一滴神龙精血去。算了吧，这种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她以后都不用了。
    随着剑气消散，瞬间鼓舞了大嘴鱼他们的气势。
    他们刚刚可是打败了一条龙呀。
    一群大嘴鱼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朝着白茯苓发起进攻。虽然他们情绪激动，但他们的攻击却依然井然有序。
    一批朝白茯苓吐冰锥，一批朝白茯苓扑过去准备撕咬。
    白茯苓挽起剑花，就准备出招，却听青禾道，“别用其他人的招式，用你自己的。”
    “啊？我哪有什么招式。”白茯苓顿时头大如斗。
    “使用它和炼化它是两码事，不要浪费机会。”青禾提醒道。
    白茯苓听明白了，如果自己只会用其他人的招式，那她永远也只能停留在使用白玉剑的阶段，止步不前。
    只有用她自己的招式，她才能真正的炼化白玉剑。
    可她哪会什么招式呀！她就是一个小菜鸟，什么都不懂，难不成现在就要她创作一套独属于自己的剑法？
    白茯苓简直想哭，高考都没这么难！
    高考好歹出的是现成的题，她只要写答案就行。可现在这是要她拿白卷自由发挥，还必须得满分呀！
    难死她算了！
    “凝神，静心。”
    她都急死了，怎么静心！怎么凝神！
    而且这鱼都扑过来了，她是不是要先把他们击退，然后再摸索自己的剑招啊。
    “快。”
    青禾的催促，让白茯苓打消了向鱼群发动攻击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青禾为什么这么指示她，但想来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一个小趴菜，没法了解大神的想法，但是按照大神的咐照做事总没错。
    白茯苓想通之后，很快便沉下心来。当她再一次进入那种玄妙的感觉后，白茯苓突然又触碰到了刚才的那一丝感悟。
    一条鱼正朝她扑来，快要咬在她胳膊上了。
    而她此刻明明闭着眼，却能清晰的看到。而且她清楚的知道这不是神识，是剑在指引她看到。
    于是她随着剑的指挥，挥手斩杀了那条鱼。
    白茯苓有种剑就是她的眼睛，是她的手，甚至是她身体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剑合一？
    她挥动着剑，像是挥动自己的手臂一样，斩杀着扑上来的鱼群，她保护着自己的身体不被鱼群撕咬，就像是在保护白玉剑本身一样。
    白茯苓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她没有什么剑招，只是听从剑本身的意思，随意的挥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