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彦的开导

    巨峡市，海边。
    白泽跑了出来，他现在脑子很乱。
    如果生命体和人工智能没有明确界定，那已知的生命体会不会是由更高级的生命体制造出来的？就像现有生命制造了人工智能一样。
    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被设计好的一个程序吗？那他所受的痛苦和追寻的快乐又算什么？数据？
    如果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那……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像电脑程序一样规规矩矩的运行下去吗？
    如果是……那他是接受不了的，绝对接受不了的！
    可他想知道答案，也害怕知道答案。
    “早知道就不好奇了……”白泽坐在海滩上，看着在夜灯对比下格外漆黑的海面，心情烦躁。
    要是不突发奇想研究这东西，他也不会在这儿担心。
    “好奇什么？”一道突兀的女声打断了emo的白泽。
    “好奇……嗯？”白泽愣了一下，回过头，
    “你们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天使彦，天使追，还有天使莫伊，三对大白翅膀，格外醒目。
    “看到某人孤单无助的身影，我又无聊，就过来看看喽。”彦凑了上来，
    “说说，怎么了？超神学院受欺负了？”
    “没有。”白泽撇过头，不打算搭理她。
    “呦，还为上次那事生气呢？不都说了是误会了吗？”彦拍了拍他的头。
    “嗯？！”白泽一下子就转过头来，瞪大的眼睛，像两个彩色小灯泡一样，
    “别碰我头！”
    “好好好，不碰头。”彦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可以吗？”
    “……”阿追。
    “……”莫伊。
    你这是在哄小孩儿吗？
    “不碰头就行。”
    在白泽这里，碰头是原则问题，他的脑袋防御力太弱了，所以一旦被碰到，很容易产生应激反应，就连他制造的战甲都在头部进行了重点防御。
    所以他很不理解超神学院的那种没有头盔的战甲，打仗，把头露出来，不是找打的吗？天使的盔甲都有头盔，虽然她们好多时候都不戴。
    “好好好，不碰头。”彦真的就是在哄孩子，“那你能说说，怎么了吗？”
    “我看你现在，都快有那天晚上那么……颓废了。”
    “我……”白泽是真的有点记仇，那天晚上他是真的以为莉莉要被拐走了，可现在…人家这种态度，他又发不了脾气……
    “说说嘛，说不定我能开导开导你。”彦是真的挺好奇的，能让白泽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一个孩子，低落成这样，那得是多严重的事儿啊？
    “是这样的……”
    “……”
    白泽把自己对于人工智能和生命体的困惑说了出来，说不定最先进的天使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几人听完了白泽的疑惑，莫伊在思考，怎么让这孩子别这样瞎想。
    而彦和阿追对视一眼，二人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因为，白泽这思想，有点危险啊……
    他居然已经开始质疑生命的意义了，还对生与死的概念产生模糊，即便现在将人工智能和生命体的区别告诉他，打消他的顾虑，但是，万一以后遇到别的新知识呢？
    他这种质疑已经擦边了，天使所禁止的对终极恐惧的研究，一开始也是从这方面开始的，只不过那是另一种高度的疑惑，和白泽现在的困惑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是……
    如果是普通人有这种思想，她们也就当个小故事，听完就完了，但是白泽不一样，以他的性格，还有他有那个能力对于他的困惑进行研究，这件事情，一旦深层次展开，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白泽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死神卡尔，甚至是莫甘娜。
    无论是卡尔对于死亡的无下限研究，还是莫甘娜将生与死这一概念模糊化，无数次复活她的恶魔军团，都是与天使的正义背道而驰的。
    生命有生有死，即便天使有能力做到一定程度上的复活，但是，天使绝不会否定死亡。
    “白泽，这个……”阿追想要把白泽这种危险的思想给及时掰回来，
    但是彦打断了她，
    “阿追，我来吧。”
    “……嗯。”
    彦靠着白泽坐了下来，可是白泽却往旁边挪了一下，眼看这货又要说他那个距离产生美了，彦及时使了个眼色，阿追和莫伊秒懂。
    一个坐到了白泽另一边，一个坐到了白泽面前。
    “……”白泽一脸懵逼。
    “你们干啥？”
    这怎么还三面夹击了？
    彦又和白泽对面的莫伊换了个位置，三人将他紧紧围住。
    然后彦才翘起腿，看向一脸懵的白泽，
    “跟你聊聊天，顺便帮你治治你社恐的小毛病。”
    之前还没注意到，刚刚彦才感觉到，在自己靠近的时候，白泽是有一瞬间的慌乱的，然后才躲开。
    尽管她一再说服自己，白泽还是个孩子，但是，这不正常，白泽是孩子，但他也是一个正常男性，面对美丽的天使，他这种反应，是不正常的。
    说难听点，就是个傻子，在面对天使的魅力，也不可能像白泽这样“淡定”。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
    “你在害怕我？”彦笃定的问道。
    “没...没有。”白泽想偏偏头，可是两边都有，抬起头吧，彦在对面居高临下的，低着头吧？三双明晃晃的大长腿……不合适。
    所以，他干脆直接把眼睛闭上了。
    “还说没有？”彦把脸逐渐靠近白泽，“你都流汗了。”
    “啊？”白泽下意识睁开眼，摸了摸额头，“我没……”
    可当他看到眼前不足十公分的天使彦，他心中的恐惧再次袭来，
    嘭！
    白泽爆发性的往后跳开，把海滩上的椅子都弄坏了。
    “……”彦。
    “……”阿追。
    “……”莫伊。
    这还说不怕？
    “你这都像见鬼了一样，还说不怕？”彦无奈道。
    “……”白泽沉默了，他实在是搞不懂，彦这是干什么，调戏他？然后趁他一时冲动，干掉自己？
    他确实在害怕，因为天使，他惹不起，光光眼前这几个就能弄死他几百回，更别说她们背后的整个天使文明。
    所以，他对于彦的一切行为都保持距离，他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更不会觉得对方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一个活了几千年的人，能对一个婴儿级别的人有什么心思？他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魅力。
    上一次莉莉的事情，他是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差一点失控，刚刚也是情绪不稳定，不小心就说了出来。
    但彦刚刚又靠那么近，他再次被刺激到了，天使可不会搞什么勾引，而且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地步，彦的这种行为，太不正常了！
    彦：其实……我就是把你当孩子而已，你想多了。
    白泽：我不信，万一你一个不高兴想弄死我怎么办？
    彦：我真没别的意思！
    白泽：我不信！(。-`w′-)
    彦：(?_?)……
    “好了，回来，我不会伤害你的。”彦是真的心累，这就是个熊孩子。
    “你发誓！”白泽认真道。
    “……好。”彦无奈的举起了手，“我以神圣左翼护卫的信誉发誓，我不会伤害你的。”
    有了自家女王的指示，彦对于白泽还是很宽松的，不然，肯定得在这句话前面加点正义秩序的限制。
    “还有她们俩。”白泽还是不放心。
    “……”彦。
    “彦姐？”阿追和莫伊看向天使彦。
    “发吧发吧，没事儿，之前不和你们说了嘛，他没事儿的。”彦和阿追她们聊过自家女王让她帮忙照顾的事儿，所以，
    “我发誓，不会伤害白泽。”x2
    “……”白泽还是没动，她们这么干脆，倒是给他整不会了，该不会是在忽悠他吧？
    可是他有什么值得一个左翼护卫拿自己的名誉来忽悠的？要是对方真想弄死他，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二代，有什么地方值得对方这么温柔？
    “怎么？你该不会觉得...我们在开玩笑吧？”阿追要生气了，天使可不会拿荣誉来开玩笑。
    “没有！绝对没有！”白泽相当干脆的否认，这要是把阿追惹生气了，他可就真的完蛋了。
    “那你还不过来？”阿追是真的想不通，一个正常男性，怎么会对天使的魅力无感，甚至避如蛇蝎？
    “哦。”白泽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慢慢挪了过来，站在彦的面前，居高临下。
    “……”彦。
    “你就准备这么聊天？”
    “……哦。”白泽愣了一下，然后手一挥，把他刚刚弄坏的座椅给恢复了，简单的虫洞搬运重组而已，然后……
    拿出一个小板凳，坐在了另一边。
    “……”
    彦几人是真的懵了，这货绝对有问题！
    ……
    算了。
    彦也不再纠结这个魅力的问题了。
    “好了，我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彦变得严肃，
    “你是在对未知感到恐惧吗？也因此对自己的存在产生质疑，害怕自己的一切就像被设定好的程序？甚至，你开始怀疑生命的意义？”
    “……嗯。”白泽点点头。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质疑？”彦追问道。
    “我……我不知道。”白泽也说不上来，突然就这样了。
    “因为你没有安全感。”彦的语气有了些许变化，
    “你的经历，让你对无法掌控的东西下意识感到恐惧，而现在，你发现自己自以为掌控的东西可能其实压根就跟你没关系，你的担心和顾虑还有突如其来的空虚，让你产生了一种极强的不自信，甚至质疑自己的存在。”
    “你的自我已经开始动摇了。”
    “我……不自信？”白泽有些懵。
    “是……”
    叮铃铃！叮铃铃！
    白泽设置的备忘录闹钟响了。
    “……”
    “抱歉，我有点事情，要不，下次？”白泽试探性问道。他之前说了要和琪琳聊一下的。
    “怎么了？有约？”
    “额...差不多。”
    “……好吧。”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好。
    “……谢谢。”白泽真心道，除了逝去的亲人，第一次有人愿意关注自己的情绪，而且这个人还和他没关系。
    “那个，这个送你。”白泽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圆球。
    “……”彦愣了一下，倒也没拒绝，接了过去。
    “这是什么？”
    “……一个小礼物。”
    “就送我？”彦看了看旁边的阿追和莫伊。
    “……我就只做出来这一个。”白泽有些为难，这东西很难做的，其它的都只是半成品。
    “开个玩笑。”彦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是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单纯。
    “去吧，改天找你玩儿。”
    “哦。”白泽愣了一下。
    “再见。”
    “再见。”x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