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意外电话

    听了小张的介绍，陈峰不禁对程浩然的兴趣更浓了。他再次审视了一遍程浩然的资料，似乎想要从这张纸上看出这个年轻人背后的故事。
    “照你这么说，这个程浩然，应该是一位相当优秀、又对体制内的事情比较熟悉的人啊......而且我相信，他应该在报名之前就对考试结果相当有把握了。以他这个成绩，去省直机关，或是选择文华市市委市政府，或是厅局级单位都可以，可是他为什么偏偏报了松山县文化局这个岗位......从他的资料上看，他之前跟松山县，甚至是博州市八竿子打不着。这就奇怪了......你觉得呢？会是什么原因？”
    小张听到领导的询问，自己也是一愣，他没想到陈峰会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还询问自己的意见。于是他赶紧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是这样的陈处，您的疑惑也正是我们考务办绝大多数人的疑惑......俗话说的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要是能留在省里，留在省会城市，谁会选择去山沟沟‘奉献青春’呢......不不不，您别瞪眼，我只是说出了绝大多数普通人的真实想法，毕竟现在的人都挺现实的。我绝对不是不愿意为人民服务啊！”
    看到领导对自己“不严谨的言论”开始吹胡子瞪眼了，小张赶紧改口“补救”，然后连忙接着说：
    “其实我们年轻人在私底下也都讨论过，我们基本上就有这么几个观点。要么是他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的好同志，志愿将自己的青春献给基层；要么就是松山县那里有什么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让他不得不去。”
    “哦？这话说的还有点意思，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他不得不去呢？”陈峰惊讶地问道。
    “嘿，这年头，他这个年纪的男生，多半不会是为了钱，再说为了钱完全可以去企业或者做生意，没有比伊奥进体制内......还有，那就是为了感情喽”说到这里，小张一脸“过来人”的表情，笑着继续说：
    “别人都说大学毕业都是分手季，这如果感情深厚，又两地分离的学生情侣，基本上都会有一方选择去对方的城市就业和生活。我当年就是为了我老婆才考来了文华市......咳咳，有点扯远了，程浩然这种异常的举动，八成也就是因为这个吧。”
    陈峰听了小张的分析，微微颔首，但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玩味。
    ”如果真是像你说的那样，那么程浩然的做法就能说得通了。“陈峰沉吟了一会，对小张吩咐道：
    “这样，接下来的面试我肯定要参加，你跟他们负责面试分组的人说一下，把程浩然安排在我这个组，我要亲自来给他进行面试......我倒要看看，他的面试结果是不是跟他的笔试一样“惊艳。”
    小张刚准备答应，这时陈峰桌上的内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陈峰一看来电号码，立刻定了定神，郑重地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我是陈峰。”
    “哦，是康厅长啊，您好您好，您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真让我受宠若惊啊......嗯，嗯，对，成绩已经都公布了，我们现在正在按照成绩排名准备面试名单......哦，好的，好的，那我马上把材料整理一下，去您办公室汇报工作，你看现在方便吗？好的好的，我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之后，陈峰急忙对小张吩咐道：
    “你快去外面，通知所有人，赶紧把各地区的进面名单整理好，给我一份汇总名单，只要名单就好！我等会要去找康部长汇报工作。”
    小张闻言连忙应允，转身出门去通知同事们了。陈峰靠在了椅子上，脑袋里却生出一丝疑虑：来电的是省人社厅的康立新副厅长。他其实并不是陈峰的分管领导，以往也从来没有关注过省考的工作情况。
    陈峰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康立新毕竟是副厅级，领导的要求也并不违反政策。而且作为体制内的资深官员，他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开始做起了汇报时的准备。他知道，康立新副厅长突然对省考的事情感兴趣，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不一会儿，小张已经将整理好的汇总名单送了过来。陈峰接过名单，再次确认了所有信息无误后，便匆匆出门，前往康立新的办公室。
    到了康立新的办公室门前，陈峰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康立新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陈峰推门而入，看到康立新正坐在办公桌后。康立新的外表初看之下给人以沉稳严肃的印象，但细看之下，却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和锐利。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银丝中夹杂着几缕黑发，显得既精明又有些阴沉。眼神深邃而冷冽，仿佛能洞察人心深处的秘密。此时的康立新，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似乎正在审阅。
    “康厅长，您找我。”陈峰恭敬地问候。
    康立新抬起头，看到陈峰进来，便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陈处长来了，快请坐。我今天找你来，没有别的，就是想了解一下这次省考笔试进面的情况。”
    陈峰坐在康立新对面的椅子上，然后将汇总名单递给康立新：“康厅长，这是这次省考的进面名单汇总，请您过目。”
    康立新接过名单，目光在名单上快速掠过，很快就停在了一个人的名字上。
    “陈处长，这个程浩然，我好像听你们那的小伙子，在食堂说起过他的名字，似乎在你们考务办里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康立新看似随意地问道。
    陈峰心中一动，看来康副厅长今天这“莫名”举动似乎意有所指。他斟酌了一下言辞，回答说：“是的，康厅长。这个程浩然，是今年笔试综合成绩第一的考生。他的笔试非常出色，特别是主观题，得到了许多阅卷人的很高评价。我们考务办的许多同志们都认为他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
    康立新听到陈峰这么说，不置可否，反而再次对陈峰问道：
    “许多同志是吗......那么陈处长你呢，你对他是怎么看的？”
    陈峰听闻一愣，这康立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似乎话里有话啊......难道是想套我的话？
    陈峰心中虽然闪过一丝疑惑，但作为经验丰富的官员，他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平静地回答康立新的问题。
    “康厅长，我个人对程浩然的看法是积极正面的。”陈峰认真地说，“从他的笔试成绩来看，他不仅具备扎实的专业知识，而且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都非常强。特别是他的主观题答卷，展现了他对社会现象的深刻理解和对政策的敏锐把握。我认为这样的年轻人正是我们省体制内需要的年轻人才。”
    康立新微微点头，似乎对陈峰的回答感到满意。他放下手中的名单，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陈处长，你的观点很中肯。”康立新缓缓说道，“我们机关单位也的确需要这样的年轻人来注入‘新鲜血液’......不过，你也知道，程浩然报考的是松山县文化局的岗位，这让我有些意外。毕竟，以他的成绩，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岗位。”
    陈峰点头表示理解：“是的，康厅长。程浩然的选择确实让人感到意外。但我认为，这也许正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他选择基层岗位，可能说明他有着强烈的事业心和责任感，愿意从基层做起，逐步积累经验。”
    康立新微微一笑，似乎对陈峰的分析表示认可：“陈处长，看起来，你很看好这位年轻人啊。”
    怎料，他接下来却话锋一转：“不过，我们也不能只看表面现象，还得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必须要深入考察他的社会背景和个人综合素质，不能因为笔试考的好，就认同他整个人都是优秀的，这样太武断，太片面，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