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完成一半的契约

    花魔看着洛恩眼中戒备的神色，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露出了些许苦恼的表情。
    “又来了么，还真是麻烦呢。”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算了，aibo你对我的作品有什么想法。”
    花魔用着期待与炫耀的语气，开口对着洛恩问道。
    听着花魔的话，洛恩回忆着自己一路看到的一切。
    洛恩能够通过能力从上方看到这副‘画’的全貌。
    倒塌的建筑看似混乱，却又规则的贴合在了一起，勾勒出线条。
    顺着那线条看过去，一条盘起来的黑色蛇身随之出现，接着那些爆炸残留的火焰痕迹散发出沉淀的暗红色。
    顺着暗红色的沉淀继续向上，距离爆炸中心的位置越近，那爆炸火焰所残留的红色就越浓。
    伴随着人的奔跑叫喊，那些沉淀的暗红色也仿佛流动了起来，最终汇聚在了头颅的位置，‘兽’于这一刻活了过来，拥有了‘呼吸’。
    接着便是那人用人血这最鲜艳的红色所画出的头，根据血液凝固的速度，以那最先凝固的血液做为阴影，新鲜的血液做为阳面，一个巨大的狮子首出现巨蛇的身体之上。
    狮首蛇神，红头黑身的兽，也是螺旋之中有着一只独眼的符文。
    “很好，虽然有些不太能让人接受，但这副画很美。”
    “那些紧密排列在一起的倒塌建筑是鳞片，那些火焰的痕迹是边线，而眼前这些血液则勾勒出了头颅，学校中心位置没有被爆炸波及的空白则是眼睛。”
    “不止如此，人也是你画作中的一部分，是让‘兽’活过来的关键。”
    “外侧是慌乱，边缘是痛苦，中间是挣扎，中心位置则是绝望。”
    “边缘位置代表着血液，痛苦能够让人运动起来，让血液流动。”
    “中间位置代表着骨骼，生死之间的挣扎，能让他们维持平衡，让骨骼支撑起来。”
    “那些火焰的痕迹，则是食道对吧，那些烟火气则是呼吸。”
    “而最后，则是代表着头的中心位置，只有中心位置还有着活人的存在，你控制他们，就是在用他们的思考与清醒来代表大脑。”
    “不过大脑的化作还未完成，‘兽’的头也没有成形，代表着孕育。”
    “你想用绝望与鲜血，催生出希望。”
    “这是‘兽’，也是画，更是一场仪式。”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这样的作品，你只用了一次爆炸就完成了。”
    “这份才能，这份美，让人心动。”
    搞不清楚情况的洛恩，顺着对方的话，赞叹着的说道。
    洛恩的话，大半都是内心的真实感受，虽然无法接受眼前之人的做法，虽然无法认可眼前之人的行为，但唯独这幅画，这份展现在自己面前的美，洛恩无法否定。
    “太棒了，太棒了。”
    “不愧是你，不愧是我的aibo。”
    “即便是失去了记忆，也依旧保持着这种纯度。”
    “aibo我就知道，我们的内心是相通的。”
    “即便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依旧理解了我的作品。”
    “我很高兴，我跟感动，aibo。”
    听着洛恩的话，花魔一边哭一边手舞足蹈的说道。
    “既然我们是伙伴，能把我的妹妹放开么。”
    看着眼前之人发疯的洛恩，开口探寻着说道。
    “你的妹妹？”
    “你是在说她么？”
    “作为我的aibo，怎么能被这种家伙欺骗呢。”
    “这家伙根本不是你妹妹啊，她只是捡到了你而以。”
    花魔看了一眼地上的沐晨开口说道。
    “闭嘴，闭嘴。”
    “你，你，在胡说些，些，什么啊。”
    听着花魔的话，沐晨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接着慌乱与恐惧的感觉完全占据了沐晨的内心。
    此时的沐晨，拼命的想要站起来，然而因为内心慌乱的缘故，沐晨就连原本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就更不要说对抗那股压力了。
    “不管是否有血缘的关系，不管是否在一起生长。”
    “我喜欢她，喜欢这个妹妹。”
    “所以能请你放开我可爱的妹妹么。”
    没有太过在意那个人的话语，洛恩双眼注视着‘路蕊儿’带着一丝威胁意味的说道。
    “aibo，失去了记忆色彩的你，原来是这样一位心系妹妹的兄长么。”
    “人类还真是有趣啊，记忆还真是有趣啊。”
    “不过你要跟我战斗么？”
    “你能力的效果，以及代价，我在清楚不过了。”
    “你那仅剩两年的寿命，还能继续支撑你战斗么。”
    花魔与洛恩对视着，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放开我可爱的妹妹。”
    “这句话，我不想在说第三遍。”
    洛恩说着，手腕位置的宝具已经化作为了银丝，在衣服之下来回的游走着。
    “不管是跟你打一架，还是看你燃烧殆尽，都不是我想要的。”
    “aibo，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么？”
    花魔面对着洛恩的威胁没有过多的在意，反而咬着手指，一副期待着洛恩追问自己的表情。
    洛恩看着花魔，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默许了花魔继续说下去。
    “aibo，你把这家伙当成妹妹，是因为看了那本‘日记’对吧。”
    “那本‘日记’本来就是故意写给你看的。”
    “因为你那可爱的妹妹，一开始就知道你会在那一天‘重置’呢。”
    “那丫头的能力，会让那丫头的存在逐渐减少。”
    “然而就像是水流一样，那丫头自身存在的减少，也会随之产生回流。”
    “那丫头会将亲近之人的力量、精神吸入到自己的体内。”
    “你现在这副样子，就是这丫头造成的啊。”
    而听到了回流二字的沐晨，则产生了更加极端的变化。
    纯粹的杀意随之散发而出，炙白色的火焰爆发而出，沐晨一点点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身体在压力下变得破碎，已经无所谓了。
    路蕊儿只是被花魔附体，已经无所谓了。
    沐晨现在只想要杀人，只想要将花魔连同这里的人质全部撕碎，在让洛恩彻底遗忘掉回流。
    而洛恩在看见沐晨身上的火焰之时，这具身体对于沐晨的厌恶的憎恨也随之到达了顶峰。
    “哈哈，哈哈。”
    “aibo感受到了么，你对这个丫头的怨恨。”
    “那是你在渴望着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从而爆发而出的补全冲动。”
    “一开始那丫头只是想要利用你，使用你的能力而以。”
    “结果自己却沉沦在了，虚假的家人游戏之中无法自拔。”
    “不想要继续下去，却又害怕被你发现，被你抛弃。”
    “就像是一条被扔出家门的狗，死命的咬着主人的裤腿不愿意松开呢。”
    花魔这般的随着洛恩诉说道。
    洛恩听着花魔的话，忽然有了一种枷锁被打开的感觉。
    契约完成了，但并不是全部，洛恩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个世界。
    ‘在不断被吸取能力与精神的情况下，沐南多次失忆，从而对于世界与自身的真实产生了疑问，最终定下了契约么。’
    ‘不过只完成了一部分，是那家伙的话没有说完，还是那家伙的话中参杂了谎言？’
    洛恩感受着契约的情况思索着。
    “给我，闭嘴。”
    已经挣脱了压力的沐晨一只手抓住花魔的脖子，另一只手则直接贯穿了花魔的腹部。
    “这副扭曲的样子，这副充满了恶意的样子，真不错啊。”
    “你果然是很棒的原胚啊。”
    “aibo，你那可爱的妹妹，现在可以还给你了。”
    花魔低头看到沐晨的手穿透了‘路蕊儿’的腹部，将意识从路蕊儿的身上抽离了出去。
    随着花魔的离开，神色狰狞的沐晨便将视线放到了洛恩身上。
    “你要对我动手么？”
    洛恩语气平淡的说着，向前走了一步。
    “我，我。”
    听着洛恩的话，沐晨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路蕊儿，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蕊儿现在还有救。”
    “我虽然不能控制其他人的记忆，但可以试着让他们忘记今天。”
    “所以就这样吧，到此为止吧。”
    洛恩说完便用宝具转化为丝线，处理了路蕊儿的伤口。
    在这个过程中，洛恩就这样蹲在沐晨面前，将后背暴露给了沐晨。
    “呜~呜~呜！！”
    沐晨看着洛恩的背影，忽然间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了一般，那一身的杀意消散，整个人从后面抱住洛恩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