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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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是肖鸣夜,郑小霞躲在月亮门外,正探头往里看,小狗使劲儿汪汪叫却又不敢上前,见钟意秋出来,立马气势来了,叫的更大声。 钟意秋没想到她会来这里,先把小狗叫回来,再招手喊郑小霞进来。 郑小霞满脸的汗,把额前的头发全打湿了,更显得眼珠黑亮的吓人。 钟意秋没来由的有些不安,问道,“怎么了?” 郑小霞像是非常害怕,哆嗦的说:“小钟老师……丽丽……丽丽说她要去跳河……” 钟意秋最开始脑子仿佛是空的,没太懂她的意思,问道:“什么跳河?” 郑小霞穿了件不合身的短袖衬衣,像是大人衣服改的,她双手不自觉的撰紧衣服下摆,语无伦次的说:“丽丽说……要去跳河,不想活了……” 大热天的,钟意秋却如同坠入冰窖,急忙问,“什么时候说的,她现在在哪儿?” 郑小霞完全懵了,本能的回答,“放学我回家,她去找我说的……我害怕,刚去找她……找不到了……” 仿佛一根钢针穿透胸膛狠狠插进钟意秋的心脏,疼的他瞬间弓下了腰,抓紧胸口的衣服狠狠捶了两下,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抓住郑小霞肩膀,瞪大眼睛说:“你赶紧去叫人,叫她爸妈,叫郑校长,见到谁就叫谁!” 说完就拔腿往门外跑,跑出去才想起来这附近有两条河,郑家庄的小河和后山的大河!他又急忙问郑小霞,郑丽丽有没有说是哪条河? 郑小霞摇摇头说不知道。 钟意秋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绝望,脚下的步子却没停,从后院冲出去,在地头大声呼叫地中央的义叔。 边叫边往地里跑,也顾不上踩坏了多少玉米苗。 “咋了?”义叔见他恐惧的脸,吓了一跳。 嘴里的话像完全不过脑子,他快速的和义叔说明情况。 义叔立刻吓变了脸色,却又有些迟疑,“不至于吧?孩子的话……” 钟意秋来不及解释,声音都吓变了,快速说道,“郑丽丽不一样,她干得出来!你找人去小河,我去后山的大河!抓紧!” 说完话人已经跑出老远。第145章 暴雨 钟意秋这辈子从未跑这么快过, 腿脚仿佛脱离了身体,变成了不断前进的机器。胸口如擂鼓一般, 轰鸣声震耳欲聋,每一下心跳都想是鼓槌敲击在心脏上,疼的他无法呼吸。 无论是凹凸不平的土路,还是一脚宽的田间小道,或者是长着庄稼的田地,他都跟看不见似的,只是一味的向前奔跑。 钟意秋不敢想任何不好的可能,逼迫自己不断的想“没事的,没事的!” 或许只是孩子的戏言, 郑丽丽只是和父母赌气, 藏在了某个地方而已,骗的他像个傻子一样疯跑到河边来…… 等回去肖鸣夜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气,气他不听话, 身上这么疼还瞎跑,气他幼稚,听信小孩子的话…… 钟意秋想, 没关系, 晚上多给他包点饺子哄哄就好了…… 他的脑子和身体似乎已经完全分开,思绪看似清醒的联想, 却一点也不敢朝坏的地方想,身体狠命的奔跑着,半秒都不敢停歇。 平时要走二十分钟的路程,他十分钟就到了,钟意秋感觉心脏已经要跳出胸膛,下一秒就血淋淋的捧在手里。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 不知道从何找起,先握紧拳头敲击胸口,缓解心脏的疼痛。大喘几口气开始沿着河岸边边跑边叫:“郑丽丽——” “郑丽丽——你在哪儿?我是小钟老师——” “郑丽丽——” 夕阳映照下的河水像打翻的橙色颜色,层层波澜由浓转淡,仿佛鲜血在水中晕染。钟意秋心慌意乱,太阳穴突突的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先转头在附近找了一圈,看有没有人在附近干活,好询问是否看见,但是天已快擦黑,一个人也没有。 山风乍起,一场暴雨正酝酿而来。 他嘴里边叫人边沿着河岸仔细的寻找起来,如果郑丽丽真的来过,或者轻生……河岸边肯定会留下痕迹。 这条河很长,穿过两座山之间一直延伸出去,钟意秋折了根树枝,从村里过来的方向开始急速找起来。 风越来越大,乌云黑沉沉的压下来,钟意秋穿着肖鸣夜的衬衫,本来就有些大,被风从后背掀起来兜住头,白皙的腰上两道青色的指痕,诱惑又嚇人。他连扯衣服的心思都没有,心里太慌乱,脚步不稳,摔了好几跤,鞋子灌了水,走起路来咕叽响也顾不上倒。 找了快半小时却一点发现都没有,钟意秋心里越来越急,天渐渐黑下来,加上要下雨,眼前的视线已经开始看不清楚。 他心存侥幸,已经走了这么远都没有踪迹,或许郑丽丽没有来这里,或许真的只是孩子随口说说而已…… 但又想,如果郑丽丽真的跳下去了,等下暴雨以来,就彻底没希望了…… 钟意秋心急如焚,胸口越来越疼,像是一根铁丝拧住了心脏,越拉越紧,他不知道自己该继续找下去还是该回去,站在岸边冲着河里绝望的大喊郑丽丽的名字。 白天燃尽了它最后一丝光亮,悄然退场,漫长又无望的黑夜如期而至,不会因为他的祈祷晚来一分一秒。 钟意秋已看不清脚下的路,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只隐约记得已进了山里,两旁山体高大黑沉的阴影像在黑夜里充满未知的恐惧和压力。 远处横七竖八的光亮闪过时,钟意秋停了下来眺望,看亮光和隐约的人声,应该来的人不少,他心里砰砰乱跳忐忑不安,猜不透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意秋——” 混在乱七八糟的声音中,他听见义叔在叫他,忙大声答应。 第一声竟然没有发出来,可能是长时间紧绷的情绪导致的,钟意秋感觉到嗓子有些疼,干咳了两声了,重新喊道:“义叔——” 他开始往山外走,人群近了,声音也越来越清晰,钟意秋跨过一条深沟,拄着树枝不敢上前。 他再一次听见了女人的嚎哭声…… 憋了一天的暴雨终于开始落下,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像是子弹穿透皮肉般疼痛,钟意秋感觉像是有一双手攥紧了他的心脏,疼的窒息。 他疼的弯下腰,狠狠捶了胸口几下,捶完后握紧的拳头也张不开,手指似痉挛了一般。 最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虽然心急如焚的寻找,却一直存着最后的一点侥幸,郑丽丽并没有来河边,跳河只是她和小伙伴说的赌气话。 然后,前方暴雨中慌忙跑过来的一群人,女人的嚎哭声,恐惧到变调的呼叫声,都证明这仅有的一点侥幸,落空了。 和袁家庄相比,郑家庄不算大,住了四十多户了人家。今晚几乎全村的劳动力都出动了,五六十个人像是路上已经商量好了,分开几个方向呼啦啦的跳进河里,边叫郑丽丽的名字边寻找。 义叔领着几个人过来找钟意秋,他腿不方便,暴雨遮住了眼睛,地上又滑,摔了好几次,旁边一个年轻人搀着他。 义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挥手道,“你去找人,不用管我,快去!” 钟意秋是个胆小鬼,不敢面对眼前的事情,他脑子里快速闪过所有的念头:这群人跑到这里,肯定是已经证实郑丽丽不见了,而且在村口的小河已经找过了,没找到才来的…… 然后自己已经找了一个多小时了,却一点痕迹也没有,郑丽丽是离家出走了,还是已经葬身河底? 钟意秋不敢想,不敢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一种可能。 狂风卷着暴雨,吹得人站立不住,义叔声嘶力竭的喊叫声让他不得不清醒过来,艰难的向前走去。 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雨太大睁不开眼睛。差几步远的距离,义叔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旁的人先大声喊道,“你找到啥没有?” 钟意秋认出他是郑家庄的村长,才二十多岁挺年轻,是黑子的一个本家堂哥。 “没有,什么也没找到——” 雨声太大,说话要靠吼才能听见,村长听了他的话,用力吐了一口嘴里的雨水,转身向人群奔去。 钟意秋搀扶义叔,跟在他后面。 义叔和他介绍了情况。 听了钟意秋的话,他去村里找人,最开始周春美和郑齐军不信,义叔叫了郑校长一起去他们家里,果然翻出了郑丽丽留的信,说自己不能上学,还被其他人嘲笑,感觉活着没有希望,要去跳河…… 他们这才害怕了,找了村长,发动村里人帮忙找人,先去村边的小河捞了一遍没见人,又往这边来。 大家都和钟意秋一样,抱着点侥幸心理,觉得孩子是赌气,不至于跳河。但是到袁家庄村口时,找村里人打听到傍晚放牛的一个老头,说看见一个小女孩往山里的大河去了,但他不认识郑丽丽,加上年纪大眼神也不十分好,只看清是穿了件红衣服,扎了两条辫子,样子没看清。 听了这话,周春美当时就瘫在地上了,郑丽丽今天扎的就是两条辫子,从退学后她就没有好好梳头,今天午睡起来突然让妈妈给她编两条辫子,周春美还挺高兴,想着这孩子闹这么多天,总算是不生气了。 郑丽丽确实有一条红色的连衣裙,她爸打工时从城里给她买的,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她今天本来没穿这件衣服,但是刚才在家时,周春美看到郑丽丽今天原本穿着的一套短袖和短裤脱在床边,不知道是不是换了红色的连衣裙。 周春美心里想十有□□老头看到的就是丽丽,当即崩溃的晕死过去,最后又被郑校长几巴掌扇醒了。 雨太大了,像是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雨水直接浇灌下来的。钟意秋眼睛生疼,胸口更疼,义叔问的什么他也听不清楚,自顾自的说道,“我找不到她,河边一点痕迹都没有,她可能是躲在山上了。” 黑夜里看不清他的神情,义叔只觉得他的样子有点不太正常的执拗,宽慰道,“可能是,我叫几个人去山上找找。” 男人们都下河里打捞了,几十个手电包着塑料布放在河边的草丛里,昏黄的柱光穿梭在雨中,让周围的黑夜更显惊怖。 周春美跪倒在河边的泥地里,每一个雨滴都像是坚硬的势头,砸的她起不来身,平时整齐梳在脑后的头发散乱的贴在头上,身上的衣服已看不出什么样子,借着手电筒的微光,钟意秋看见她小腿上有一个手指长的伤口,一直在往外流血,却又瞬间被雨水冲刷进泥里。 旁边陪着她的两个妇女一直在劝她,周春美却像听不见似的,嘴里声嘶力竭的叫着,“丽丽——你回来啊——妈错了——丽丽——回来啊——” 钟意秋觉得眼前的景象像是做梦一样,梦醒了他就回到小院儿里,在和肖鸣夜一起包饺子,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脱了鞋子想下去,义叔说什么也不让,钟意秋去年才学会游泳,大河里水很深,而且现在下大雨,他下去不仅帮不上忙,自保都难。 河里有人爬起来,大声挥手喊道,“不行了!不敢再下去了,雨太大,要涨水了!” 跟着又爬起来几个人,一样的喊叫讨论着。 周春美听了他们的话,立马疯了似的爬过去,嘴里哭喊道,“我求求你们啊!救救我的孩子啊——我求求你们了!” 她四肢着地的爬动着,像是一只会说人话的动物一般,爬到人的脚前,拼命的磕头求救。 “嫂子,不是不救,水涨起来了,雨太大也看不清,再下水要死人的!” “不行不行!刚才福叔差点就起不来,要不是我发现提一把就冲跑了!” 钟意秋知道他们说的都对,这么大的暴雨在水里,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再好的水性也不行。 周春美哭喊着,脑袋扎在河岸边的泥地里,像是一个被种在这里的奇怪树木。 “有了!有了!” “黑子摸到了!” “黑子呢!黑子在哪儿?” “齐军呢?还有周春美,让他们认认——” 一群人像是水鬼一般爬上河岸,在倾盆大雨中叫嚷着一个恐惧的事实。 钟意秋不敢上前,他全身都在发抖,甚至想抬手捂住耳朵。 黑子并没有摸到人,只有一只粉红色的塑料凉鞋。 钟意秋憋在胸口的气稍稍缓和,他张开嘴大口的呼吸,雨水灌进嘴里,他尝到说不出的腥臭味道。 “啊——我的丽丽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像一根细细的丝线,把钟意秋的心脏勒成了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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