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我来修剪，你不要动，帮我拿着就行。”我看他蹲下身来，忙跟他说，他不会剪，他上次给我来剪花，跟薅羊毛一样，逮着一片薅，那一边现在还不容易才缓过来。　　“我不剪，我给你把花枝支撑一下，向阳的这边根快要压断了。”他跟我说，我过去看，还真是，花是向阳生长的，我带上手套，跟他一起绑，我在青山村的那些日子，学会了很多护理茶园的知识，茶园也跟花园一样，需要定时修剪养护，霍寒川本身就会这些，他自从把竹屋建好后，已经俨然一个非常厉害的木匠了。　　他把枝条撑在地上，把趴在地上快要压断的粗根小心的撑起来，于伯当年给我种的这片花，刚开始就是长的很好的枝条，经过这三年的生长，有的枝干都有手臂粗细了，树纹都裂开了，盘根错节的扭在一起时还有点儿吓人，我跟霍寒川说：“你看像不像蛇？”　　霍寒川无语的看着我，我改了词：“像不像泥鳅？”　　霍寒川失笑的摇了下头：“看不出来你跟小泽胆子都够大的啊。”　　那可不，我们两个快把山上的泥鳅挖没了。　　霍寒川不让我再发表跟鲜花完全不一样的言论，跟我说：“你去剪花吧，这一点儿我自己就能干完了。”　　那我就去剪花了，他一边扶植花，一边跟我闲聊：“我跟你说于伯现在有点花眼了，你要是跟他说刚才那形容词，他都不敢来给你修剪花了。”　　于伯年纪也渐渐的大了，从表面看不出来，身体依然很硬朗，但是今年就带上老花镜了，我点头：“不会说的，于伯现在看我这片花眼里只有一个词。”　　霍寒川笑：“热烈的爱情？”　　我点头问他：“于伯会一直在我们家吗？”很多管家到了岁数就回家颐养天年了，我就是有点儿舍不得。　　霍寒川嗯了声：“于伯今年71岁了，他妻子去世也快有十年了，现在家里没有别人了，他会一直留在我们家的。”　　那我就放心了，于伯现在在培养新的管家，但是我希望他一直都在。　　等剪完花抱下楼后，我跟霍白泽开始插花，于伯带着老花镜，老远的拿着一朵看看，我跟他说：“于伯，以后这个活交给我就好。”　　我喜欢这个活，于伯笑着道：“我也喜欢这项工作，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于伯说的都对。　　中秋节如期到来，在国庆节的第一天，京师里里外外，热闹非凡，国庆中秋双节同庆。　　霍白泽应老师的要求，看升国旗的，我跟霍寒川带着他去了□□，听着国歌响起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只觉的热泪盈眶。就跟我去送霍白泽上小学，看他升国旗的感觉一样，这真的很奇怪，明明前一刻还跟霍寒川说，霍白泽在队伍里还算是高的，能看见头，但后一刻，音乐一响起，就说不出话来了，胸口溢满了说不出的情绪。　　我想大概是因为国歌是扎根在我们心里的歌曲，从小听到大吧。　　等看完了升国旗的，我们直接去的霍家老宅。　　霍家注重团圆节日，中秋节置办的不比新年少，只不过霍云岚在国外没能回来，我觉得中秋节就冷清了些。　　虽然霍家人招待我们依然很热情，霍寒川这两年大部分时间随我在外面，所以难得回一次家，热情的都有些过了。　　就连霍夫人都特别的客气了，一个劲的让人给我夹菜：“宸哥儿，你尝尝这个，我听寒川说你就喜欢吃这个……小泽你也吃……”　　她全程的话语都是这个，我看霍寒川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但霍夫人不敢看他，看我的眼神都有些躲闪，我不知道她要跟我说什么，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跟之前的事有关系，大约就是霍寒川跟我说的她要跟我道歉，但她当着我的面又说不出来了，我能理解，因为当时我们两个都说绝了，让她重新开口太难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我们晚上没有留宿，霍寒川路上的时候跟我说了声抱歉，他是指他母亲没有跟我说别的，他其实不用的，我也没有告诉他我曾经拒绝过霍夫人。　　因为没有留宿，所以回家我们跟于伯他们又过了一次。　　我跟于伯、王妈、周锐他们碰杯子：“中秋节快乐！祝大家越来越年轻，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因为他们祝我越来越帅，事业有成、万事顺心。　　我也跟霍寒川跟霍白泽碰杯子：“希望每一天都团团圆圆。”　　八月十六，要去肖家，肖南山亲自邀请霍寒川去的，快要到时霍寒川跟我说：“你家里最近可能不太平。”　　他说的挺委婉，肖君卓最近比我还火，被爆出包养各色情人，有几个是有夫之妇。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但是之前肖君卓都捂的很严实，那时候也没有人跟肖家、柯家作对，单这次是得罪人、踢到铁板了。　　所以依照这个发展形势，肖家跟陈家的联姻要结束了，那家中确实会不太平。　　我嗯了声：“我们就坐一坐，吃完饭就走。”　　我虽然非常想看肖君卓倒霉，想看他被万人唾骂的场景，但想想他的那个嘴脸，还是算了。　　霍寒川又在嘱咐霍白泽：“这次你跟肖玉麟好好玩，千万不要吵架，不要乱跑乱跳，要保持安静啊。”　　他说的这么郑重其事，霍白泽一头雾水的哦了声：“好。”一会儿后他又问道：“他们是要打架吗？”　　霍寒川轻咳了声：“没有，不要乱说话就行。”他跟我大概的说了一下肖家事件的进展。　　他帮忙了，但是他帮忙的结果就是，让肖家二嫂跟肖君卓离婚。他说肖家二嫂背后是秦家房地产，后台也不差，最主要的是肖家二嫂现任家里比较重清誉。肖家跟陈家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肖南山也同意了。　　我点了下头，表示理解。虽然两家离婚，肖家还是损失了一些，但这种事想要完美解决不太可能了，总要付出点儿什么，看样子肖南山选择了他自己的利益。面子终究比不过利益，想当初这个人还指着我的鼻子说我给他肖家丢了人，其实他没有那么要面子对吧？　　肖南山在知道陈家这个姻亲靠不住了，不也很干脆的选择了解除婚约吗？　　半斤八两，我身体里流着他的血，我自私自利，他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我嘴角勾了下，往车窗外看去，已经要到肖家了，恐怕肖家现在是一片硝烟中吗？比之我当年还要热闹吧。　　等要到别墅门前时，我看到门口站在程明熙，迎接我们的竟然是程明熙。　　程明熙看见我们来笑了下：“妈让我来接接你们，”旁边的管家带着我们往住屋走，临进门就听见了肖君卓的声音：“陈美琳，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家门你就试试！”　　陈美琳是肖家二嫂的名字，今天是八月十六，是回门的日子，肖君卓这是跟他妻子撕破脸了，看样子也知道要离婚了。　　程明熙朝我们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二嫂跟二哥正在闹离婚。”　　果然是这样，怪不得程明熙出来接我们，看样子也不想插手肖家的事，他毕竟是个女婿，严格来说算是外人。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苏女士大约是听着我们的声音了，说了句：“南山，是寒川、小泽他们来了！”　　我听见肖南山的声音，他低斥道：“都别闹了，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有什么事，等过去今天再说！”　　肖君卓大约是想骂什么，看到我的那一刻把话硬生生的吞回去了，我是他的眼中钉，这么多年他在我面前是高高在上的，所以不想在我面前丢分，只狠狠的咽了一口气，瞪向了肖家二嫂：“今天有客人在，我一会儿再陪你回去！”　　肖家二嫂微微挑了下眉，做了一个诧异的表情，她大概也没有想到肖君卓还会演戏，她这个表情惹怒了肖君卓，他气道：“你跟大嫂先进屋，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他嘶吼着，身上酒气非常重，不知道是喝了多少，脸色通红，眼底都是红的，不知道是喝的还是气的。　　肖家二嫂却像是丝毫没有看见，哈哈的笑了，她环顾了一下整个肖家笑着说：“不了，你们肖家我一刻都不想再待了，我就想挑今天这个日子结束我的这一段不堪的婚姻。现在，人都齐了，我想请今天在座的众人做个见证，我在肖家这些年，这个地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看了我一眼，声音沉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出去了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霍寒川拉着我的手微微紧了下，我安抚性的拍了他下，我是个男人没有那么好欺负，肖家二嫂是个女人，丈夫渣那嫁进来就是人生的低谷了，她对肖家的痛恨我知道。　　她嫁进肖家不过五年，刚嫁进来的时候，还是带着新婚的喜悦的，但没有半年，肖君卓恢复本性，又开始沾花惹草，她刚开始还会跟他吵架，后来就不吵了，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了。　　她是陈家的三小姐，当年也算是大门大户的，她的性格跟一般女的不一样，敢爱敢恨的类型，同肖君卓到处沾花惹草、处处留情的性格不一样，我一直在想她能为她陈家容忍到什么时候。　　肖君卓气急甩了一个茶杯：“陈美琳，你他妈的说清楚，这些年我亏待你了吗！你在我们肖家当的不是少奶奶吗！还有你们陈家这些年的发展难道没有借我们肖家的光吗！你现在给我弄出这种丢人的事，我有打过你一个指头吗！现在是你对不起我！”　　陈美琳只是看着他笑：“肖君卓，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再说一遍，是我对不起你吗？哦，”她微微顿了下道：“我忘了，你没有良心，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肖君卓想要抓她，肖家二嫂就抱着胳膊看他，肖君卓被他大哥肖君安拉住了：“你少说两句！”　　肖君卓气道：“大哥！现在是我的错吗！是这个女人她太不知廉耻！”　　肖家二嫂那表情亮了，她看着肖君卓笑：“对，我是不知廉耻，跟你学的，我觉得我还没有学到精髓呢，你有三宫六院，我这才找了一个，简直太亏了。”　　肖君卓脸都涨红了，从肖君安这里硬是挣出一个手臂，指着她骂：“你他妈的，陈美琳，你个贱人！还有脸说！”　　肖君卓是只纸老虎，色厉内荏，，外强中干，还有大男子主义，他找的那些小情人都要伏低做小的，几百个都没有他妻子找一个强。所以他是气疯了。　　肖家二嫂陈美琳只是笑着摇了下头，把她小包里的一份文件拿出来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她笑道：“我早该想到跟你谈不下去的，你人话不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既然这样，你痛快的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肖君卓大怒：“我不会签的，陈美琳，你别想跟那个狗男人厮混，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陈美琳笑了下：“行，离婚协议书我放在这里了，你现在签呢咱们还能当陌生人，好聚好散；你要是不签，非要闹上法庭，我也陪着你撕破脸皮，看看到底是我没有脸，还是你没有，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狗，我也想让大众评评理，到底狗男人的标准是什么，也好让所有女的嫁人前擦亮自己的眼睛，千万别嫁给一个连狗都不如的男人，哈哈，肖君卓说你是狗都侮辱了狗！我养条狗都比你好！”　　肖君卓气疯了，喉结滚动，脸色涨的铁青，有好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第109章 　　肖家二嫂一气说完后, 客厅里有一瞬间特别安静。　　肖家的佣人也都精的很，看这种架势，不知道要摔坏多少杯子，一时半会也不用忙着上来收拾, 所以都避开了。　　肖家肖夫人已经去世, 不会再站在她儿子这一边了, 肖君禾这个妹妹倒是亲生的，她呵斥陈美琳：“二嫂！你说的是不是太难听了一些!”　　陈美琳只是看着她：“我这就说的难听了？他做的那些事比这个还要脏呢, 你要我一件件说出来吗？”　　肖君禾抿了下嘴角，把脸扭开了。　　肖家正儿八经的女主人都不管用了, 那就不能指望别人了，苏女士本来就是后妈, 乐的看戏，所以她只是抱着她那条小狗，淡淡的跟陈美琳说：“美琳, 今天你先回家，今天的事等君卓平静下来再说。”　　肖君卓火没处撒，听闻她这句话立刻把炮火对准了她：“我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别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是怎么勾搭上……”　　他的话被肖南山狠狠的打断了：“混账东西, 别说了！”　　肖君卓气的脸都红了：“你个贱人！还有脸说我！”　　但是肖君卓抹不开面子了，他在肖家撒泼, 不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名, 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 他自己在外面风流快活, 却不让自己老婆风流快活，双标的典范。　　“我是个男人, 我在外面应酬，逢场作戏一下不行吗！你问问我大嫂, 我大哥出去应酬的少吗？我大嫂说过什么吗？！她哪天晚上不是等我大哥，她为什么就比你懂事！”　　我看见肖君安手臂捏紧，他大概也想把肖君卓给掐死，我那大嫂的脸也不是很好看，肖玉麟大概是被这个场面吓着了，抽泣了一声，我那大嫂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我带玉麟先回房间了，”　　肖玉麟朝霍白泽招手，霍寒川拍拍霍白泽的肩膀，示意他也离开这里，但霍白泽瞪圆了眼睛，看戏看上瘾了，没看到结局还不太想走，被霍寒川推过去了。　　看我那大嫂走了，肖君卓还不肯消停，还在嚷嚷着，让肖家二嫂学一下他大嫂。　　肖家二嫂那表情已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了，啼笑皆非，像是看一个大傻子。　　我也觉得肖君卓挺搞笑的，我不知道他这种心态是怎么出来的，他明明目睹了他的母亲在肖家的生活，明明他母亲非常痛恨肖南山沾花惹草，厌恶他包养的那一个个的小情人，但他还是犯了同样的错，他还妄图要他的妻子也跟他母亲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许豪门世家少不了这种事，这是人的劣根性，只要地位高了，就觉得自己可以前呼后拥，不限男女，武则天当年也有不少的男宠，所以我说肖君卓想错了，他可以在外面风流，凭什么他妻子不可以呢？　　肖家二嫂从肖君卓看到了肖君安，对于这个大伯哥她可能不好说什么，但是她眼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肖君卓还在嚷嚷：“她们这些女人都他们的欠管教！”　　肖君安低声呵斥他：“你闹够了没有！也不嫌丢人！”　　肖君卓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哪儿错了，他把矛头指向了肖南山他父亲：“爸，你说句公道话！我哪儿做错了！”　　我都不想看肖南山的表情，肖君卓被陈美琳刺激的失去理智，要把这一家人全都拖下水，霍寒川在我身边，我不知道他什么表情，他的教养一直都不错，从不给父母难看，特别是在肖家。　　但我能看到我对面的程明熙的表情，他在呆滞了一下后，不忍的把目光垂下去了，大约是不想给肖家人难堪。　　但是他的好意肖君卓不仅不领情，还把他也拖下水了：“明熙你说我哪儿做错了？!咱们男人出门在外应酬是迫不得已的吧！”　　程明熙被他点名只好道：“二哥，今天的事是太突然，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咱们大家先都冷静一下，你先让二嫂回家，你们两个人都再考虑一下，毕竟这么多年感情。”　　他是想给肖君卓给台阶下的，但是肖君卓压根就听不出来，他被所有人看了一场好戏，特别是当着我的面，脸上抹不开，急需拉别人下水，这次他把程明熙也拉下来了，他看着程明熙道：“明熙，你现在就为二哥说句公道话，男人为应酬逢场作戏对不对！你上次不也跟我一起的吗？那个东皇的头牌你不也要了吗？还是个男的，我知道你是做戏的，你又不是同性恋。”　　我看了一眼程明熙，他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大概也觉得这个二哥带不动了。程明熙是投资行的翘楚，很多事也许是不可避免的，是不是逢场作戏不是别人能说的，但是此刻肖君卓丝毫不给面子的说出来，整个大厅里一时间寂静的掉下跟针都能听得见。　　肖君卓只为了撇清自己，找个同盟，这会儿都忘记他妹妹了，肖君禾的脸色奇差，她在静默了片刻后厉声呵斥道：“你胡说什么！明熙怎么可能跟你一样！”　　肖君安也狠狠的呵斥他：“君卓，你喝多了！胡说八道些什么！跟明熙道歉！”　　肖君卓这会儿大概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他没有道歉，他从程明熙看到我，看到霍寒川，呵呵的笑了声：“怎么你们都觉得自己高大上是吗？哈哈，你，”　　他指着我说：“你别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爬上他的床的吗？！哈哈，霍大哥啊，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霍寒川打断了他的话：“君卓，你喝多了，我可以原谅你，但是肖宸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