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胜利者不需要评判对错

    尤光明把古朴号角放到嘴边，操控黑狱铠龙。
    呜！
    黑狱铠龙双翼一振，调转方向，朝着异域入侵区域的深处进发。
    “要逃？”
    林然站在黑狱铠龙背上，看了华耀一眼，两人都没开口交谈，不约而同地选择拖延的打法。
    他们能挡住黑狱铠龙的冲杀，拖延对方的逃跑，只会更加容易。
    时间站在他们这一边。
    果然，黑狱铠龙的推进速度，格外缓慢，移动一个身位的距离，都得费上大力气，身上要多出好几道由林然和华耀打出的伤口。
    尤光明的一颗心止不住地下沉。
    按照他当初的设想，这个时间点，他少说献祭大几十万的人口。
    若是稳妥一些，已在潜逃的途中。
    可现在，尤光明望着面前持刀攻杀的少年，感觉呼吸困难，一种多年未曾出现过的窒息感要将他淹没。
    轰……
    突然，一股无形的力量贯穿下来，似乎无边无际，出现的一瞬间，整片空间给林然等人以及黑狱铠龙的感觉，不再相同，仿佛改天换地！
    咚！
    黑狱铠龙全身一震，如同一颗贯入大气层的小行星，沉重地贯入大地！
    林然和华耀联手大战至今，也没能把黑狱铠龙打进地面。
    这股凭空出现的无形力量，强到骇人听闻！
    不过，没对站在黑狱铠龙身上的林然造成一点伤害，反而平稳地将他拖住。
    相距林然不远的尤光明，则不是如此，稳不住身形，从黑狱铠龙身上横飞出去，沉重地砸向另一边的大地。
    唰……
    林然察觉到附近的空间泛起涟漪，侧目扫去，望见一道健硕的身影显现。
    非常眼熟。
    前两天刚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正是离州总部的镇守使楚虬！
    这一刻，楚虬悬于高空，气势浩瀚，震天动地！
    他抬起一只手，朝着黑狱铠龙倒地的位置一按，那里的空间如同崩碎的镜面，支离破碎，鳞甲与肌体极为坚固的黑狱铠龙筋断骨折，崩出的鲜血如同开闸的洪水，把庞大如山的身躯迅速染红！
    “领域之威……”
    林然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格外震撼。
    守夜人凝练一种武道真意，只要品质别太垫底，晋升超阶十拿九稳。
    但坐镇一州的镇守使，通常要把一种武道真意参悟到至极，掌握领域之力！
    他们距离圣夏封王，理论上只有一步之遥。
    当然，在现实中，这一步是天堑。
    太多强者穷其一生都见不到跨越的希望。
    天堑后的封王，凤毛麟角！
    思绪升腾间，林然没有呆愣着观战，一步踏前，十座天门全部具现，环绕周身，趁势杀向坠地的尤光明。
    轰！
    林然一刀挥出，夹杂着无数雷霆倾泻，狂暴冲击尤光明的身躯。
    下一刻，一声响亮的喀嚓音席卷开来，在尤光明手中裂纹遍布的古朴号角，达到承受的极限，通体崩碎开来。
    唰……
    林然及时收刀，消散剩余的攻杀威能，没有直接毙掉尤光明。
    这种可以召唤异域入侵的异域教徒，值得巡夜司审问一番，说不定能挖出一些价值。
    如今有镇守使亲临，战力充沛，可以留个活口。
    林然心念一动，凝聚一道雷霆锁链，牢牢缠住尤光明。
    “不用这么谨慎！”
    尤光明毫不挣扎，露出一抹惨烈的笑容：“没了神明赐予的器具，我跑不掉的，别说总部镇守使在场，即便以你的实力，一念即可将我拿下。”
    说着，尤光明也不等林然回应，满是不甘地闭上了双眼。
    他真的不甘心！
    就因为一人，功亏一篑，满盘皆输！
    林然抬起头，望向另一边的大战。
    领域这一级别的力量，恐怖绝伦！
    楚虬高悬天空，没什么大的动作，打得黑狱铠龙毫无招架之力，困在大地的深坑中爬不起来，浑身鲜血淋漓，到处都是狰狞的伤口，断裂的白骨刺穿肌体，让人心悸。
    咔嚓！
    楚虬眼眸无情，抬手一握，活生生把黑狱铠龙的头颅从脖颈上拔掉，鳞甲、血肉以及骨骼，全部断开，显露出可怕的力量。
    下一刻，楚虬身形一闪，出现在林然身边，目光落向被雷霆锁链缠绕的尤光明，道：“背叛巡夜司加入异域教的守夜人在圣夏新历后可没多少……”
    “背叛这个词也太难听了！”尤光明睁开双眸，毫不客气地打断，或许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面对总部的这位镇守使没有一点尊重，“你对巡夜司的贡献，肯定大过我，可论对守夜人这份工作的尽职尽责，我过去三十年不见得比你差！”
    “但，人和一个机构的关系，本就是相辅相成！”
    “当留在巡夜司无法实现我的抱负，我换一条捷径前行，又有什么问题！”
    尤光明掷地有声。
    华耀眼神冰冷，一脚把尤光明踹翻在地，怒声道：“所以就要把墨湖县几百万人口全部献祭是吗！”
    尤光明躺在地上，啐出一口血沫，接着笑了笑，不以为意地道：“登顶的路上，谁不是满手鲜血，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吃人怎么成为人上人！”
    华耀懒得跟他争执：“死到临头的嘴硬，你以为这样说服自己，就能减轻内心的恐惧吗！”
    “我怕死？”尤光明嘲弄一笑，“我都快死了！”
    说着，他的眼睛、耳朵、嘴巴里全部流出黑色的血液，恶臭难闻，一股苍茫的气息自体内流露出来，迅速摧毁他的生机。
    “神明咒杀……”楚虬蹙起眉头，冷冷地注视尤光明，“这次异域入侵是神明亲自指派！”
    异域教徒召唤异域入侵，通常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自发召唤，最为常见，想给圣夏造成损害，最好还能献祭人口，获得神明的恩赐。
    另一种，则是神明亲自指使，往往图谋深远。
    “哈哈哈……对啊，我猜欲天神明是要干件大事，说不定是要袭杀巡夜司的封王强者，或者是再立一座生命禁区，你这种大人物怕不怕！”尤光明大笑着说道，口中不断吐血，不再有一丝忌惮，“我拜入欲天神明麾下，不是信奉什么扯淡的异域教，我就是想变强，渴望站在无数人的头上，俯瞰这个世界！”
    ”天赋这条我走不通，换条别的路，何错之有！”
    尤光明用力咆哮。
    华耀强行压下出手镇杀的念头：“你没有人性可言！”
    “曾经有过，近些年发现没用，就全扔了。”尤光明声音逐渐虚弱，语气却是愈发激昂，”没了人性，是会失去很多，不再有感情、友谊、信任这些东西，可没了兽性，才会一无所有！”
    说着，尤光明像是回光返照，强撑着抬起头，把目光落到林然身上，死死地盯紧。
    “你是三次淬骨的超级天才，未来甚至有望进入圣夏准王序列，前途远大，跟我是两路人，你告诉我，我尤光明有没有做错！”
    林然眼眸幽黑淡漠，低下头，直视尤光明的目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以平静的口吻阐述一个事实。
    “尤光明，你败了。”
    闻言，尤光明身体一僵，无力地摔倒在地，黯淡的眼眸仰望天空，再也没有一点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