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你们要同居了？”大家抓住的重点不一，几乎是将蔺绥这句话都解读了一遍。其中最震撼的非亡灵法师莫属，身为蓝星公会现会长，审判长手下的秘书官，同样任职在利塔尔监狱的池遥，更明白着这意味着什么。这不是一起简单的网恋了，这貌似是要奔着结婚去了。眼前的人也不再是简单的上司夫人，而是未来的审判长夫人。“嗯，出了点小事，现在已经好了，至于其他的就是你们理解的那样。”蔺绥不说出原主和陈芩以及安迪希之间的事情不仅仅是没有证据，也不想在其他人面前把这个身份和这两个人搅和在一起，就像他上个世界明明是公众人物也没有选择说出原主遭遇的那些事情，他不需要让舆论去评判，他自己会处理，如果以后别人想起他的名字连带着想到垃圾人，可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可这并不代表他要完全隐瞒现实信息，这个身份没什么见不得光。至于和燕秦的现实关系更是如此，蔺绥不是一个会特地去表明这些的人，但是按照燕秦那个闷骚性格，嘴上不说心里不知道会多期待，他便也就顺着他的心意来了。果不其然，蔺绥余光一扫，就能看见燕秦隐形的尾巴在摇动，即使面上还是一副沉稳模样，眼里却有着不掩饰的温柔笑意。大家纷纷送上了祝福，长尾猫趁着燕秦下线前飞快打开了私聊框进行了询问。【长尾猫】：你那天不是说你们第一次见吗，这过了半个月没有啊？【岁安】：一见钟情。长尾猫“哇哦”了一声，心里隐隐有些艳羡，这样就可以有一个很厉害的绑定队友了吗，太酷了。下游戏后，蔺绥配合医生进行了最后一次检查。“恢复状况良好，这三颗药每隔一周吃一次，平时注意左腿多走动锻炼，恭喜你，可以出院了。”医生并没有多说其他话，在这个医院里的病患大多数都是重刑犯或者高智商犯罪者，他们不会进行不必要的交流。蔺绥没有什么可带走的东西，将游戏头盔装好，和燕秦一起离开。利塔尔医院位于监狱外部，内里有和监狱相通的走廊。蔺绥看着燕秦用不同的生物验证过了三道防护门，最内端还有四个狱警。他们对着燕秦抬手行礼，燕秦颔首，等着蔺绥和他并肩同行。整个利塔尔监狱外观像是个半圆形，公职人员的居住地就在最外层，需要乘坐小型飞行器进行通勤。蔺绥通过单面玻璃材质的长廊，看见了监狱里的一景，那是全然的秩序，建立在规则与桎梏之上。蔺绥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没什么反应，如果要说他脑海里产生了什么想法，大概是这个监狱的单人监禁病房比他想象的要宽大一些，不如他设想的那般逼仄，除了一张床就不剩下什么。床窄一点似乎才更有胁迫的感觉，不过那样住起来肯定不怎么舒服。蔺绥挥去了脑海里不着边际的想法，跟着燕秦进入了他的房间。身为典狱长，他配备的宿舍环境相比较其他人而言要更加宽阔一些，但也仅限于和其他人比较。三室一厅的布局，一个几乎可以说是闲置的厨房，较为宽阔的浴室，除了主卧以外，另一个房间是书房，还有一间是改装过的训练房。可以看出燕秦对这里进行了一番布置，比如说沙发上和整体色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抱枕，看起来舒适昂贵的地毯，窗台上摆放的绿植，以及墙上的挂画。蔺绥对于这些东西不大在乎，但他很满意燕秦这些举动所透露出来的意味。“我去给你倒水。”审判长大人难得有些约束和局促起来，分明这是他的领域，却有些说不出的类似于心跳过快产生的轻微肌肉迟缓感。不知道是担心蔺绥不太满意这里，还是为接下来的同居生活而感觉到欢欣。“一会儿想吃点什么，我可以订购食材。”燕秦顺势用手指擦拭了一下厨房的料理台，没看见灰尘后松了口气，全然忘记了他在昨天出门前特地让智能助手清洁了房屋。“随你定，”蔺绥穿着白色袜子踩在红色的地毯上，望向了站在厨房的燕秦，“营养液也可以。”“如果这些都没有，”蔺绥的声音微微上扬，微微偏头笑说，“我相信你也可以喂饱我。”不必使用反问的语气，都足够达到他想看到的效果。燕秦喉结微动，有些不自然地端起手上的水杯喝了口水。蔺绥伸手，略带无辜道：“我记得这杯水是给我的。”燕秦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递出去，又觉得不妥地收了回来，说：“我去帮你再倒一杯。”“不用见外。”蔺绥抬手，舔去唇上的水渍。燕秦告诉自己，蔺绥才刚出院，按照他之前查阅的资料，他应该先准备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烛光下进行用餐，这种高消耗低亮度的燃烧物在他看来早应该成为时代淘汰的产物，但事实上它还存在着，并且种类繁多。不过即使是这么想着，他也依旧购买了一批蜡烛存放好。蔺绥饶有兴趣地在燕秦的家里逛起来，巡视着自己以后会居住的地界。推开书房门时，智能助手的声音响了起来。ann：“陌生的美丽男士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主人的智能助手，你可以叫我ann。”“您的身份信息我已经扫描录入成功，以后您可以随意进出这个房子。”“很高兴见到您，如果我有实体的话，您就可以看见我转圈圈欢迎您的姿态。”这个人工智能让蔺绥想到了之前待过的星际世界，这略有些熟悉的气息，让他不得不想到晨霜剑，或许这就是晨霜剑的部分意识？认为智能助手有些丢人的燕秦阻止了ann再开口，和蔺绥解释道：“它被扩充了资料库，似乎录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不用在意。”蔺绥轻笑，站在了书桌前，手指无意识滑动，眼前浮现出光屏。上面还有着未被关闭的网页，蔺绥念出上面的内容：“交往的对象初次登门必做的一些事情……”燕秦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故作镇定地看着蔺绥。蔺绥一想到他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地研究这些东西并且照办的姿态，就忍不住笑。“第一条，准备浪漫的烛光晚餐……你不会已经准备好了蜡烛吧？”燕秦诚实地点头：“准备了，就在客厅的柜子里。”蔺绥回到了客厅，看见了燕秦拿出的一小箱蜡烛。就算每次的晚餐都点上蜡烛，这些蜡烛的数量也应该够他们吃一个月的晚餐。真是奇怪的不解风情的浪漫，蔺绥明白他并没有意会烛光晚餐的内涵。“或许你并不知道烛光晚餐的必要性在哪里？”燕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他不擅长在自己不知道的领域进行欺瞒，尤其还是在蔺绥面前。“我来教你，”蔺绥扫了一眼箱子上的说明，对燕秦道，“我去洗澡，在我出来之前把这些蜡烛都分散地点燃，点亮之后，不要开灯。”星际时代了，这些改良的蜡烛的温度并不足以点燃易燃物，循环送风系统也能够保证气流正常流通。燕秦照办了，认真地研究起这些蜡烛摆放在哪里点燃可能会更好看一些。利塔尔监狱由于位于星际边缘线，黑夜比其他星球要来的更早，也更漫长。白色的冷光被熄灭后，只剩下淡淡的昏黄。六十只蜡烛沿着客厅摆放在各处，燕秦甚至还放了一些在卧室里。这些模糊不清的朦胧的光没有给燕秦任何特殊的感觉，他只觉得室内太暗，并且计算着长期处于这样的光线下对于人类视力的影响。可是当青年赤着脚从浴室走出来后，燕秦就什么都不想了。这些摇曳着影子的烛光为青年覆上了一层薄纱，防木质的暗红色地板上被留下了一串湿漉的脚印，柔白手腕上的黑绳红珠让一切色彩对比更加鲜明。淡甜的暖香随着青年的靠近盈满燕秦的周围，他的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了燕秦的心上。不必蔺绥开口，燕秦也明白了烛光晚餐里蜡烛这种燃烧物的作用，那是过分明亮的灯光无法替代的东西。视觉语言有时候远比语言直白，无需陈述无需剖析，就能看见甜美果实的内里，而后毫不犹豫地采撷。如果说游戏里青年是充斥着堕落与危险气息的迷人的暗精灵，那么现实的青年就是只生活在海底的狩猎者，美丽的人鱼上岸后，那条漂亮的鱼尾变成了双腿，分明不是行走于刀尖上，却也在某一瞬带上引人怜惜的脆弱情态。潮湿的水汽因为体温而蒸发，暗红色的长毛地毯上腿微微弯曲。蔺绥夜间并没有进食，但这个点他并不怎么饥饿，在体力进行流失后，饥饿的感知也被其他的感官反应所覆盖。利塔尔监狱外的边境线上，宇宙并不是永恒不变的乏味的黑。偶尔有巡逻飞行器带着亮光飞过，就像是有着拖尾的流星。特殊的分子材质包裹着外围，那些巡逻的士兵们并不能在永夜里窥见其他东西。蔺绥在朦胧间看着飞行器远去，握着燕秦肩膀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时间流逝，难知今夕何夕。蔺绥拿起了仍然在燃烧的蜡烛，手指在火光上略过。低温蜡烛并不会带来过度灼伤感，将温度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可惜不是红色的。”蔺绥的手微微倾斜，蜡烛里的蜡油便顺着弧度滴落在了他的手指上，形成了淡蓝色的斑点。燕秦有些疑惑：“红色？”“红色才好看，其他的差点意思。”蔺绥挑了根米白色的蜡烛，让烛泪滴落在燕秦的身上。燕秦不解其意，但将这一点暗暗记在了心里，而后他明白了蔺绥口中的好看是什么意思。他也明白了自己查阅的资料里说的最后一条的意思，《交往的对象初次登门必做的一些事情》的最后一条，是让人见机行事，随意发挥。燕秦自从入住以来一直没有使用过的厨房，在他准备使用的第一晚，也因为重要的原因被推迟了。但是没关系，他的客人依旧很满意。蔺绥摸着自己微鼓的腹部，姿态慵懒道：“我吃饱了。”他颇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哪怕引火烧身也觉得快乐的纵火者，看着燕秦陷入彻底的精神暴动。对于蔺绥而言，爱意才是他无法挣脱的牢笼。所以他希望这间单人监禁的房间狭窄逼仄些，每一寸都只能残留他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