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反骨

    心中却也不由得庆幸，好在卿虞无心太子妃之位，否则容霜染只怕要和那卿虞正面对上。
    他是知道自家女儿聪慧无双不假，可卿虞，同样也不是简单角色。
    如果可以不招惹卿虞，自然是要远远避开的。
    沐家的前车之鉴，太过惨痛。
    这让盛京一众官员都不由得收了几分心思。
    *
    丞相府。
    秦时渊轻轻倚靠在椅背上，眉眼间不由得升起几分愁容。
    今日早朝之时，夜凌宸大发雷霆，灭了沐家不说，更是有不少官员受到牵连，或是罚俸降职，或是调离盛京，一时间，整个朝堂人心惶惶。
    心中对这卿虞不由得升起了几分畏惧。
    众人皆以为，卿子恒一家身死，卿氏嫡系一脉男嗣绝灭，从盛京中逐渐除名便是安定侯府唯一的结局。
    可任谁也没想到，卿虞不仅凭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安定侯府，更是将整个朝堂的格局直接打破。
    沐家，那可是纵横盛京几十年的大家族。
    而秦时渊的一房小妾，便是出自沐家，同沐家也算是姻亲。
    毫无疑问，那妾室当即被驱逐出了盛京城，就连夜凌宸看他的目光，都多了几分不善。
    “父亲找我。”
    秦芷进门的时候，就见秦时渊眉头轻皱，脸色不是太好。
    听到秦芷的声音，秦时渊才回过神来。
    “嗯，还有两日，便是太子殿下的弱冠礼，你准备的如何了？”
    秦芷眉头轻蹙，脸色微微泛白。
    在来之前，她便已经知晓了秦时渊的目的。
    沉默半响，秦芷才开口道，“父亲，女儿不想嫁到太子府，也无意争什么太子妃之位。”
    秦芷知道，她这般说秦时渊定然会暴怒，可她还是说了。
    果不其然，就见秦时渊脸色顿变，径直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混账！”
    “这是秦家的荣耀，由不得你说不！”
    “成为太子妃，是你的宿命，如果做不到，哪怕是做个妾，你也必须给我嫁进太子府！”
    看着暴怒的秦时渊，秦芷小脸上闪过一抹坚决。
    “父亲明明知道女儿心有所属，又何苦逼迫于我。”
    “秦家已经位列丞相之位，姑母又是宫中贵妃，身边有梁王傍身，秦家的荣耀，还不够吗？”
    “树大招风的道理父亲也懂，秦家已经强势如斯，父亲却还要更上一步，就不怕引起陛下的忌惮吗？”
    啪！
    秦时渊直接给了秦芷一巴掌。
    “混账东西，这种话你也敢说，怕不是要将我秦氏一族陷入不义之地！”
    秦芷所说，秦时渊自然是明白。
    如今秦家的势力确然已经足够强势，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夜凌宸迟早是要退位的。
    他虽有心将梁王推上太子之位，可却不是那么简单的，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做好两手准备。
    就算最终是夜墨御继位，秦氏，也要成为夜墨御身边的一大助力。
    “收起你的那些个情情爱爱的心思，太子府，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秦时渊不明白，秦芷究竟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做，非要心系将军府。
    他是知道的，秦芷心上的那个人，便是将军府的嫡出大公子，陆宴。
    陆宴确然不错，将军府在这盛京之中亦是不错的选择，可陆宴再好，也终归不如夜墨御。
    那可是未来的天子。
    将军府再显贵，也终究是臣。
    看着秦时渊脸上不可撼动的坚决，一向乖巧温顺的秦芷突然生出反骨，再不顾是不是什么大逆不道，冷声开口，“父亲已经逼死了母亲，难道如今还要逼死我吗？”
    少有人知，秦时渊的发妻，是被秦时渊生生逼死的。
    秦时渊的发妻黎氏出身并不高，那时候的秦时渊还未官拜丞相，说起来也不算是黎氏高攀。
    只不过后来秦时渊仕途愈发平坦，又被太傅家的嫡小姐看上，便愈发嫌恶出身低微的黎氏。
    再后来，秦时渊娶了太傅家的小姐姚氏为平妻，黎氏在这府中的地位愈发尴尬。
    在秦时渊成为丞相前夕，为了讨得姚氏欢心，得到姚家的相助，逼得黎氏当夜便自尽而亡，那时候的秦芷，不过七岁。
    后来，在姚家的帮助下，秦时渊如愿成了大夜的丞相，也才有了秦贵妃的今天。
    可以说，秦时渊所谓的荣耀，是靠踩着黎氏的尸骨得来的。
    被秦芷提到当初的不堪，秦时渊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想要再给秦芷一巴掌，可手却是扬在了半空，半响也没有落下。
    终归是他对不住黎氏，可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为了秦氏的荣耀，牺牲一个黎氏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不是黎氏的牺牲，又怎么可能会换得如今秦芷能够成为太子妃的机会。
    这些年来，他娇养着秦芷，如今又为她谋得好归宿，怎么也算是弥补了黎氏。
    想至此，心中仅剩的那点愧疚和良知也都烟消云散。
    看秦芷的目光愈发冷淡，“这两日你便待在府里，哪也不要去，好好想想什么才是你该做的。”
    话落，再不顾秦芷是否愿意，当即开口，“来人，把小姐送回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秦芷目光森冷的看向秦时渊，眸子深处是止不住的心寒。
    这就是她的父亲，为了秦家的荣耀不惜将她送到太子府做妾的父亲。
    心中最后一丝温热也褪去，秦芷对秦时渊，是彻底的心凉了。
    在秦芷走到书房门口的那一刻，秦时渊突然再次出声，“秦芷，你记住，我能将你捧到如今的地步，也能一手毁了你！”
    秦时渊以为，丞相府的大小姐，盛京名声赫赫的才女美人，便是秦芷的底气。
    殊不知，这从来都不是秦芷想要的。
    秦芷走到门外，正遇上端着参汤过来看望秦时渊的姚氏。
    “这是怎么了？”
    看着秦芷面色冷凝，姚氏不由得疑惑出声。
    她是知道的，虽然秦芷没有母亲在身旁，可秦时渊却是把她教养的极好。
    知书达理，温婉贤淑。
    可以说，一开始秦时渊就是把秦芷当作未来太子妃培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