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遗物

    李知月脑袋发胀。
    在洞房里等待之时，她忽然闻到了一股异香，紧接着，两个丫环纷纷倒地，她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就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没想到，一睁眼，看到了满身是血的程长宴。
    她缓缓转过头，看到了几十个死在地上的暗卫，还有，五皇子，宁迟！
    五皇子，死了？
    李知月猛地坐起身：“长宴，你没事吧？”
    见她中气十足，男人松了口气：“我无妨，身上都是旁人的血。”
    “月娘，你没事就太好了。”白如珠已经哭成了泪人，“长宴，你带着月娘快逃，越远越好，永远都别回来了！”
    李随风捡起地上的长枪：“五殿下是我杀的，这个罪，我认了！”
    “不该冲动啊，不该杀了五皇子啊……”翼国公忍不住念叨，“程大人还是太年轻了！”
    程长宴扶着李知月站起来。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留五皇子这条命。
    放过五皇子，就等于是留了一条恶犬在外，不是他死，就是知月受辱。
    他不会给恶人任何机会。
    “爹，娘，你们带知月回府。”他开口，“我进宫一趟。”
    “什么？这时候进宫？”翼国公第一个出言反对，“你杀了皇子，哪怕皇上再宠信你，你一个臣子，也不可能比过儿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难道你以为主动认罪，就能获得皇上的怜悯之心吗，不，不可能的，快逃吧！”
    李知月的唇角挤出一个笑容：“长宴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有法子全身而退，翼国公，爹娘，你们都回去，别担心。”
    她转头，“我和你一起进宫。”
    她主动握住了男人的手。
    程长宴对上她弯弯的眼睛：“怕吗？”
    “不怕。”李知月一笑，“我不是说过了吗，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二人双手紧握，朝外走去。
    那些没有散去的暗卫，手握着武器，不断后退，生怕程长宴再度暴起杀人。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四处风声吹来，大树沙沙作响。
    二人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李知月轻声道：“皇上愿意不追究的条件，可能是让你认祖归宗。”
    只有成为了皇室之人，才能免去诛九族，也能给世人一个交代。
    但她很清楚，程长宴有多么的抵触这件事。
    “认祖归宗？”
    程长宴嘲讽的笑了笑。
    如果说从前抵触这件事，是为了亡母遗愿。
    那现在起，多了一个别的原因。
    那就是，一旦他恢复了皇室身份，就会卷入皇位之争，如今的他，拿什么和太子党四皇子党去争？
    他爱的人，会成为太子四皇子插进他胸口的刺刀。
    “在没有实力之前，认祖归宗和送死有何区别？”程长宴缓声道，“皇上一直想要得到我母亲的遗物，我可以拿这个作为交换。”
    李知月好奇道：“遗物中有什么吗？”
    “一本小册子。”程长宴轻声开口，“我母亲将她毕生知道的一些东西，都记在了小册子之中，是现代各种器物的制作过程，就比如热气球如何制作就记录在了其中，但很可惜，用的是你们现代文字，难以破解。皇上知道这本小册子的重要性，多次旁敲侧击想拿回去，我对他说早就随同母亲遗体一起烧了，他这才放下了。”
    李知月不可置信：“小册子你带着吗？”
    程长宴从袖子里拿了出来。
    她迅速翻开。
    册子里写的是英文。
    前面几页是各种飞行器的制作过程，但许多化学原料没办法获取，最后重点写了热气球。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纺织车改造，玻璃制作，火柴制法，造纸术改良，农具设计……大多数就只有简单几句话，就是现代普通人的认知，但可贵的是，还写了试验过程，虽然都失败了，但为何失败，都写在了上面，还有一些化学公式……这是非常珍贵的一本小册子。
    只要根据册子上的步骤，一步步试验，更换原材料，改进配比，总有一天会成功……
    “长宴，这个册子我能看懂。”她吞下一口冷空气，“这里面，甚至还有炸药的方程式……这些记录太珍贵了，只要交出去，就不属于你了。”
    程长宴瞳孔极剧紧缩：“炸药？”
    “就和烟花差不多。”李知月轻声道，“但烟花只是拿来观赏，而炸药在战场上，可以横扫一切，所有血肉之躯都会灰飞烟灭。”
    二人满眼都是惊骇。
    这时，一队锦衣卫忽然出现在了大街上。
    “程大人，消息已经传到宫里了，皇上震怒。”锦衣卫首领上官冷声道，“是让人押着你们走呢，还是自己走？”
    程长宴淡声开口：“就不劳烦锦衣卫了。”
    他牵着李知月的手，迈步走进了皇宫。
    “皇上，迟儿死的好惨啊……”林妃跪在御书房，哭的几乎晕过去，“程长宴乱臣贼子，胆敢刺杀皇室血脉，其罪该诛九族！”
    这时，外头响起上官的声音：“禀报皇上，程大人和李小姐已带到！”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皇儿！”林妃从地上拿起来，拔出上官腰间的佩剑，朝程长宴刺去，“我要杀了你，让你给我皇儿陪葬！我还要杀了你的九族，用你九族的血慰我迟儿上天之灵！”
    剑朝程长宴的面门而去。
    他不避不让。
    “住手！”
    皇帝怒声道。
    “在御书房也敢造次，林妃，谁给你的胆子！”
    林妃吓得手一软，剑落在了地上。
    李知月朝地上一跪，声音哽咽开口：“皇上，今日是臣女与丈夫的大婚之夜，却被五殿下掳走轻薄……臣女在大婚夜遭此不幸，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臣女愿以命抵命，请皇上放过长宴！”
    “都是你这个贱妇！”林妃哭着怒骂，“要不是你这个红颜祸水，迟儿何至于被禁足，何至于死的不明不白！你该死，你们襄阳侯府全都该死！”
    “到底是谁该死？”程长宴的声音里满是肃冷，“五皇子宁迟，自回京后，短短数月，共残害七名良家女，有未出阁的少女，亦有已为人妇人母的少妇，他满手鲜血，早就该为此偿命了！他死了，简直大快人心！”
    “你！放肆！”
    林妃被激怒，目眦尽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