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小夭唱相见相思

    獙君为之动容，面色凝重。
    “你就不怕她醒来怨恨你吗？”
    相柳摇摇晃晃的坐到小夭身边，爱怜的抚摸小夭的脸颊，眼带笑意：“怨我总比丢了命好。她到后日才能醒来，麻烦你守护好她。”
    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夭，万般不舍。
    “还有，不要告诉她是我为她解的蛊，就说我把她托付给你，蛊虫是王母解的。”
    獙君欲言又止，终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要不要去见见王母？可解心中疑惑。”
    “不必。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相柳取出小夭藏在胸口的狌狌镜，手指挥动间，一幅幅画面从眼前闪过，陷入美好的回忆中。
    “小夭，原来你悄悄的记录了这么多画面。”
    突然看到赤裸上半身闭眼的他躺在海贝上，相柳原本噙着笑意的脸瞬间羞恼。
    “小夭，你真是太顽皮，这种画面你也记录。真是真是……”
    相柳挥手想要抹除自己的半裸画面，犹豫一瞬，最终没有下的去手。
    “算了，既然你喜欢，就留着。”
    相柳看完又把狌狌镜放进小夭的怀里，在小夭的唇上亲吻一下，宠溺地说：“娘子，记得来找我。”
    相柳又深深的看小夭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小夭脑袋昏沉，一直想要醒来，却醒不来，有一股力量压制她的灵识，将她困于黑暗之中。
    终于一道白衣出现，她欣喜的跑过去，却抬不起腿，跑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白衣站在战场中。
    突然数万支箭矢朝白衣射去，白色的袍子上红色晕染，开出血红色的曼珠沙华，白袍血红。
    那人摇晃着身子朝她看来，眼中带着苦涩的笑意，倒地不起。
    “相柳！”
    她撕心裂肺的呼喊，想要朝着倒地的血影跑去，却怎么也动不了。
    眼看着黑色的血水从血影身上流出，血影消失不见。
    “相柳！”
    小夭悲痛的嘶吼，猛然坐起。
    脸上一片冰凉。
    身下是冰床，四周是水，一道白影从水中而来。
    小夭惊喜的大喊：“相柳。”
    翻身下床，她要告诉相柳她刚才做的可怕的梦。
    白影近了，白衣银发，却不是相柳。
    “小夭，你醒了。”
    小夭有些失望的说：“怎么是你，烈阳。”
    小夭着急的问：“我晕倒几天了？”
    烈阳递给小夭两个包子说：“刚好两天。”
    “两天！”
    小夭不用想就知道是相柳使诈弄晕了她。
    她摸摸着自己的心口，完全感应不到蛊虫。
    “果然，他还是这么做了。”
    忽然想到以前做的梦，她摸出狌狌镜，手一挥，镜面出现九只眼睛的相柳。
    心底说不出的惊喜，她快速挥动，画面都还在。
    “相柳不是那么无情，说明他没有丢下我。”
    小夭自言自语，烈阳一头雾水。
    “烈阳，我要去找相柳。”
    小夭刚要走，手被烈阳拉住。
    “你去了只会送死，不要去。”
    小夭抽出胳膊，坚定的说：“我心许相柳，即便无法从战场中救他出来，我也要送他最后一程。”
    小夭飞出湖面，召唤圆圆，直奔辰荣军营。
    军营已经被毁，小夭听到厮杀声，循着声音一直追到东海中的一处海岛。
    她坐在圆圆的背上，目睹海岛中那抹血影。
    白色的袍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与她刚才在梦中所见的场景相同。
    血影被人包围，身后是他的本体，九颗头的蛇妖，与上次通体雪白不同，这次的本体几乎透明，跟冰一样的颜色。
    身边是袍泽的尸体，辰荣义军只剩他一人而已。
    敌人却有千军万马。
    小夭悲痛的看着这一幕。
    她以前想辰荣军将士壮怀激烈，死得其所，上可告祖宗，而相柳只是一只九头妖，哪怕战死沙场，别人只会说为民除害。
    而如今眼前这幕，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相柳俨然成为真正的将军。
    泪水无声滑落，对相柳而言，只有他浴血奋战，才能堵住那些背地里议论他的人。
    他虽然表面上不在乎士兵的妄议揣测，但心里苦闷。
    他是一只妖，为何不能被平等对待。
    生而为妖，他没得选。
    想必此刻无人再会非议他，只有敬佩。
    他用战死这种方式赢得尊重，成全自己成为真正的人。
    小夭热泪滚滚，视线模糊，开口吟唱相见相思曲：
    “君若天上云，妾似云中月。”
    柔美忧伤的歌曲从高空飘落而下，带着七彩的光，飞入相柳的耳中，也飘进西炎士兵的耳朵里。
    蓐收和丰隆抬头望向天空，只看到一只黑色的九天玄鸟，看不清坐在鸟背上的人，但蓐收知道，那是皓翎大王姬的坐骑。
    丰隆觉得声音熟悉，好像是小夭的声音。
    相柳也朝小夭望去，后面的本体也朝小夭望去。
    相柳能看清小夭眼中的泪。
    没想到小夭还是来了，看来小夭并没有埋怨他。
    小夭也看向相柳，声音有些哽咽，尽量保持镇定，继续唱：
    “相恋相惜，相恋相惜。”
    相柳的脸上染着血色，透明的银色面具已经脱落，露出战损的容颜，更加让人心疼。
    小夭喉头哽咽，强势压下悲痛，继续唱着：
    “君若山中树，妾似树上藤。”
    相柳回忆起与小夭的初见，就是被这首歌吸引，哀婉动听的少女歌唱，不仅能勾搭腓腓，其实也能勾搭他的心。
    小夭自梅林虐杀醒来后，就像歌中唱的那样变成藤蔓，缠着他，绕着他，还不知羞耻的说要给他生孩子。
    甚至真的推倒他，与他享受鱼水之欢带来的快乐。
    相柳眼眶湿润，嘴角却是笑意盎然。
    小夭感受到相柳的笑意，唱完最后一句：
    “相伴相依，相伴相依。”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丰隆到现在才明白，小夭心心念念的人是相柳。
    那样哀婉的歌声，饱含无比的深情。
    输给相柳，无可厚非。
    丰隆再次看向满身是伤，屹立不倒的白衣男人。
    相柳居然为了救洪江，化成洪江的模样，牵引着大军追赶至此。
    区区百人居然如此难以对付，鏖战一天一夜，损兵折将，才把相柳围堵在这里。
    相柳露出本来面目，丰隆才发现上当了。
    他试图劝降，可相柳宁死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