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相柳宝柱

    相柳听到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地走到榻边坐下，嘴角噙着笑意，抬起手缓缓的拂过小夭的脸和眉眼，数不尽的温柔和甜蜜。
    他看了下时辰，又看了看小夭，手指抬起，一道蓝色的光飞到小夭的脑中。
    相柳留恋般飞出海贝，直到海贝完全关闭他才离开。
    小夭睡得很香。
    她梦到回到清水镇。
    串子、麻子双鬓已经染了白，一笑起来，嘴巴里没几颗牙齿，看着倒是有几分趣味。
    小夭不自觉的笑起来。
    这时一群小屁孩围着他们叫祖父，那些孩子可真淘气，抢走麻子和串子的拐棍，还冲他们扮鬼脸。
    麻子和串子装作凶狠的模样吓唬孩子们。
    他们虽然嘴上凶，但是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幸福笑容。
    桑甜儿指导子孙认药材，回春堂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小夭非常满意，她没有上前打扰，静静的看了好一会，没有看到老木，想来老木已经去了。
    生死轮回，谁也阻止不了。
    她相信老木一定能投个好胎。
    小夭非常欣慰这些陪伴过她的人。
    她默默看了一会准备离开，这时听到串子大叫一声，小夭立刻看过去，串子抽搐着躺在地上，面容痛到扭曲。
    小夭赶紧过去，嘴里喊着串子，却发现没人听得见她的声音。
    一个孩童从她的身体穿过去，直接扑到串子身边。
    小夭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是透明的，串子他们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这时一个孩童跑到隔壁大喊：“宝柱叔，救救我祖父。”
    宝柱是谁？
    小夭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她循声望过去，一道白影从隔壁院子走出来。
    白衣白发，风姿卓绝，高贵清冷。
    会是相柳吗？
    小夭诧异的看着那人。
    宝柱抱起敲门的孩童，孩童挡住了宝柱的脸。
    孩童哭哭啼啼，宝柱温声细语的安慰。
    这声音很熟悉，是相柳。
    宝柱抱着孩子走近，从小夭身边路过，小夭看清楚了宝柱的脸，果真是相柳。
    相柳居然化名宝柱，住在回春堂的隔壁。
    相柳放下孩童，熟练的为串子治疗，很快串子就好了。
    相柳扶起串子，串子的手有些抖，皮肤粗糙干巴，手上还有大小不一的老年斑。
    而宝柱的手莹润光滑。
    串子颤抖着声音说：“宝柱，谢谢你，这些年多亏有你在。”
    麻子擦掉眼角的泪说：“宝柱，太感谢你了。”
    相柳温和的笑着说：“无事，相互照应。”
    桑甜儿赶过来，谢过宝柱。
    相柳又嘱托几句，离开回春堂。
    小夭跟在相柳的身后回到隔壁的小院。
    这个小院的布局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空旷。
    院中只有一张石桌和一张石凳。
    相柳坐在石凳上，看着南方出神。
    小夭循着相柳的视线望过去，除了蓝天和白云，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知道相柳看不见她，便想捉弄相柳。
    她想要捏相柳的头发，却发现自己的手从银发穿过。
    她有些悻悻然，假装坐在相柳的腿上，双手环住相柳的脖子。
    她自言自语道：“相柳，你究竟在看什么，看的这样出神这样久。”
    清水镇的南面是皓翎，她看着皓翎的方向，回忆起过往，也开始出神。
    相柳终于回神，自语道：“小夭，你曾经照顾的那群傻子，快傻死了。串子他活不了多久了。”
    小夭震惊。
    原来相柳是为了她才继续照顾串子他们吗？
    小夭有些愧疚，自从回到皓翎当了大王姬，她就没有回过清水镇。
    而相柳却一直惦记着串子他们，难道是因为她吗？
    小夭的鼻子发酸，相柳究竟为她做了多少事。
    小夭直勾勾的看着相柳，鼻尖与相柳的鼻尖贴在一起，她的唇能碰到相柳的唇。
    “相柳，我不知道为何会梦到这些，这些是梦还是你的回忆。我倒觉得这像是你的回忆。”
    相柳似乎有所感应似的看向小夭。
    小夭立刻闭嘴，赶紧从相柳的腿上下来，退到离相柳两步远的地方，惊慌地说：“我不是故意坐到你腿上的，我也不是故意想要亲近你。相柳，你不要生气。”
    小夭非常真诚的道歉，可相柳的视线又看向别处，好像没有看到她。
    小夭试探的又喊了声相柳，相柳没有异样反应，小夭这才放心，相柳看不见她。
    于是她又钻到相柳的怀里，抱住相柳，头还靠在相柳的肩膀上，得逞似的在相柳的脸上吧唧一口，美美的盯着相柳看。
    相柳可真好看。
    小夭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笑得很开心。
    殊不知，相柳放在身侧的手，紧张的握紧衣袍，身子有些僵硬。
    小夭就这样看着相柳，笑着，不愿意醒来。
    她好想就这样一直下去，与相柳长相守。
    小夭的眼睛仍是闭着，却一直在笑。
    相柳再次回到海贝里，就看到笑意盈盈的小夭。
    他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生怕被小夭发现，起身回到之前坐过的地方。
    小夭笑醒了。
    她睁开双眼，侧过身看到相柳还在原来的地方。
    “相柳，我刚才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相柳回头看着小夭明媚的眸子说：“看出来了，你一直在笑，我都听到了。”
    小夭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坐起来。
    想到梦里她与相柳紧密坐在一起，而此刻相柳离她那么远，心里一阵失落。
    “怎么了，不高兴？”相柳问。
    小夭叹了一口气说：“是有些不高兴，希望我的梦可以早点实现。上次我与涂山璟和离戎昶商议过，死斗场里的妖怪不再参加死斗，点到为止，两两对决，赢到最后的那个妖怪就是胜者，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押注，押对了赌场一赔十。输了的妖怪也不会死，而是继续豢养着，让比赛持续进行。”
    相柳没有想到小夭会想办法救助那些被抓到死斗场里的妖怪，定定的看着小夭。
    小夭继续说：“那些实力突出的妖怪，以后就会像左耳一样跟在我身边做护卫。实力不行的妖怪放出离戎赌场想必也难存活，这些妖怪将会被安排做杂活，如果有才艺可以展示。总之，离戎赌场的死斗将不会再有。而这些妖怪以后都将会为我所用，相柳，你是万妖之王，肯定能压得住他们，只要你护着我，他们不敢不服从我的命令。”
    小夭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相柳走过来，温柔的摩挲小夭的头发。
    “小夭，你这是在仗我的势力压迫别人。”
    小夭一脸享受的看着相柳，撒娇的问：“那相柳大人，您愿不愿意帮我？”
    相柳松开手，心中激动，手有些颤抖。他说：“看在你今日陪我这么久的份上，我勉强帮你。”
    小夭不管不顾的抱住相柳，兴奋的说：“相柳，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
    小夭想到刚才那个梦，状似无意的问：“串子他们现在还好吗，宝柱？”
    相柳脱口而出：“还好。”
    两个字一出，相柳顿时怔住，吃惊的看着小夭。
    小夭确信刚才的梦不是真的梦。
    “相柳，我刚才在梦中看到了，他们过得很好，谢谢你。我一直觉得那些都是短暂的陪伴，早晚都要分离，我就没有再过问串子他们的事。相柳，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注重情义。你是为了我吗？”
    相柳慢悠悠的说：“算是吧。不过你已经睡了六个时辰了，可以回去了。”
    小夭没想到自己睡了那么久，回去差不多正好天亮。
    相柳抱住小夭，把人圈在自己的怀里，坐在毛球身上，又换成天马到达辰荣府。
    玱玹一直等在院中，看到那匹白色的天马，手握成拳，面上阴冷。
    相柳也察觉到玱玹想要杀人的神色，狐疑的看着玱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