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我是黑衣，袍泽何在?

    陆凡手握骨刀，心神沉浸其中。
    脑海之中浮现出一团模糊朦胧的身影，对方的身影有些残缺，有些奇怪。
    身体仿佛是正常人的灵魂形态，只是只有上半身，下半边身子融入在身后的一团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轻轻地翻滚，似乎因他的动作而动着，似龙似虎，似狮似豹。
    什么东西？
    如果放在从前，陆凡必然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但是在倾天宗，入手了马千跃马家的传功戒指，了解到马家的炼器术之后，知道这其实就是超凡武器里面的封印空间。
    这道黑影……
    就是封印在超凡武器里面的精魄。
    只不过。
    通常超凡武器里面只封印一道精魄，就是超凡精怪的精魄。
    可这把骨刀里面，除了有一头超凡精怪的精魄，还有一位超凡者的精魄。
    一山不容二虎。
    两人自然是展开了厮杀争夺。
    结果！
    导致两道精魄拼了个两败俱伤，都出现了残缺，进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沉寂下来，还诡异地融合到了一起。
    对方懵懵懂懂的样子，其实就是精魄损伤所造成的的。
    陆凡顿时对这件兵器失去了兴趣。
    两头精魄都出现损伤，一头精魄无用，另外一头精魄也可能因为缺失，丧失铭刻在精魄之中的《天罡斩》，只是纯粹作为一件容器使用的话，就远没有另外两把武器有用。
    正欲放下手里的骨刀，自言自语的声音再度从骨刀之中传来，让陆凡转身的动作略略一慢：
    “黑衣。”
    “我是……黑衣。”
    “我终于想起来我是谁了。”
    “……”
    陆凡一愣。
    没想到这黑衣与超凡精怪灵魂厮杀，竟然还没有完全陷入混沌。
    骨刀之中，声音渐渐激烈起来：
    “我虽然已经忘记自己的名姓，但是我知道你身上这身装扮，很眼熟，很亲切。”
    “……我想起来了！”
    “最后一战，本官奉命，率领众黑衣断后。”
    “他们可都安全撤出？”
    “我的袍泽，可都还在？”
    画面一转。
    陆凡看到对方记忆展现出来的一幕画面。
    巨大的有如楼船一样的超凡精怪破土而出。
    半边城池被毁。
    大量百姓仓皇逃离出城。
    上百位黑衣在为首之人的带领下，纵身而起，扑向超凡精怪。
    为首之人手里的骨刀，十分扎眼。
    看到一群黑衣那悲壮的义无反顾的背影，陆凡感觉到自己的心弦被什么东西碰触了一下，身体微微颤抖，不自觉地想到了当初从飞天云帆上一掠而出的熊千仞。
    百丈高空，武者一跃而出……
    那种不成功便成仁的义无反顾，陆凡有经历过。
    绝境之下，有死无生！
    陆凡知道熊千仞以生命相托。
    在看到熊千仞被人所擒，他竭尽全力相救。
    这就是袍泽。
    骨刀，孤魂。
    对方的记忆里，始终记着这一刻。
    陆凡能懂对方的这份执着。
    袍泽……
    是他带出来的。
    袍泽……
    领的是他的军令。
    只要一息尚存，灵魂不灭，就想知道这些黑衣，是否安好。
    “……”
    陆凡深吸一口气，胸口很堵。
    心情沉重，仿佛压着万斤重担。
    超凡事件，神捕营都有记载。
    他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也知道这是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情……
    当初这一战中的所有黑衣，全军覆没，无有一人幸存！
    可悲，可叹，可敬！
    骨刀里面的这道孤魂，曾经是一位资深的超凡者，符武双修，实力应该不逊色赢总管。
    但是真正让陆凡敬佩的是对方的执着和意志。
    可现在……
    对方被一声黑衣唤醒。
    意识清醒过来。
    如果告诉他，当年黑衣尽墨。
    这份执着轰然崩塌。
    陆凡不确定对方还能不能继续保持自己的人格和意识。
    对方的这种状态，已经不能够称之为人。
    可陆凡真的不忍心，亲手摧毁对方的执着。
    锵！
    陆凡反手抽出黑刀，然后把骨刀送入刀鞘。
    出奇的严丝合缝！
    看到这一幕，连老目露凝重之色：
    “你决定了？”
    “这可是一把废刀。”
    连老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把骨刀的的确确没有往昔的锋芒，是这座宝库里面为数不多的超凡武器里面最没有价值的一把。
    陛下之所以把它继续供奉在此地，也是为了祭奠二十多年前的恶战。
    陆凡的想法很简单。
    你护我河山。
    我带你一睹当今盛世。
    “决定了。”
    “就它了。”
    陆凡转身就走。
    连老摇摇头，在后面嘀嘀咕咕：“你这孩子，就是太感情用事。”
    “唉。”
    “也罢。”
    “以你的实力天赋和勤勉品质，只要把《山海劲》吃透，超凡武者一道很快就能进入资深序列！这把骨刀虽然失了往昔锋芒和灵性，但是至少还有自己的意识和器量，当个随身的容器，有是可以提升你的实力。”
    “对了。”
    “《山海劲》你掌握了吗？要不要在入武库之前，把它记在心里？”
    连老一路上喋喋不休，像个絮絮叨叨的长者。
    陆凡露出笑容：
    “多谢连老关照提醒，《山海劲》早就在晚辈的脑子里。”
    “这就对了。”
    “这种秘技，将来是可以传家的，你别太死心眼。”连老一副还好你够聪明的表情。
    虽然知道连老是在故意卖人情，陆凡还是会感到一阵暖意。
    “连老，陛下那边，您帮我说一声，我就不过去道别了。”
    “嗯。”
    “陛下也是这个意思，你现在身份地位非同一般，要更加抓紧时间。”
    “带上你的人，赶紧回至圣寺修炼。”
    “倾天宗明月长老的收徒仪式非常重要和关键，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确定日期，你最好抓紧点时间。”
    “是！”
    陆凡拱手告辞：
    “连老，晚辈这就动身启程，告辞！”
    “去吧去吧。”
    连老挥挥手，一副很不舍得的样子。
    陆凡离开皇宫，没有立即离开京都。
    带着封荃、曾盛天，一路走进了新宝塔街街区。
    这里人气最是旺盛，也是天南王朝盛世的证据。
    骨刀二十几年未曾出过宝库。
    在这里，他应当可以自己找到一些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