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一句话，十二年

    紫阳郡很热闹。
    晚上刚刚为二档头罗生饯行，送别这位卫捕营的实权档头，第二天一早，校场点卯，陆凡在一千多位黑衣巡捕、捕快的面前，亲自为洛云裳递上了档头甲胄和金链黑刀，祝贺洛云裳荣升卫捕营二档头。
    洛云裳穿戴整齐从正堂出来的一刻，站在陆凡和林琨的身边，俯瞰下方泾渭分明的卫捕营巡捕、郡府衙门黑衣，终于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
    半步超凡！
    任职总捕头是有些屈辱的。
    如今，总算是顺利跻身卫捕营档头一职。
    陆凡也顺势的收回了精怪事务，重新把这一块交给张林负责，洛云裳接的是二档头罗生的一摊子事。
    中午，按照卫捕营惯例，又得去给洛云裳庆贺。
    席面上，洛云裳主动端酒起身，走到陆凡身边。
    陆凡虽是洛云裳的上官，又是超凡者，但还是及时地站起身，端起酒杯，一脸和煦笑容。
    二人面面相对。
    郎才女貌。
    林琨、尹小刀、张林、乔三、南宫格物等人纷纷露出笑容起哄。
    少有的几位女巡捕也跟着周深掌旗使，含笑望着大档头和二档头。
    “大档头。”
    “这一杯，我敬你。”
    洛云裳身为府主千金，见过太多的大场面，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曾怯场半分，目中眼神更是炙热分明：
    “以后我就是你的兵了，还请大人多多关照提点。”
    “言重。”
    “到现在，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府主的正厅里，二档头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我堂堂一个巡捕都被你蒙了过去！现在想想，还惊为天人。”
    陆凡话语真诚。
    洛云裳同样露出追忆之色：“我记得，当时大人还是掌旗使，代四档头职务，八级武者的实力，现在已经突破超凡，不但稳坐我们卫捕营第一把交椅，同时晋升三品大员，为神捕营地煞神捕！父亲常常感叹，大人白手起家走到这一步，其中的付出和艰辛努力，常人难以想象，也让云裳跟在大人身边，多多学习。”
    “……”
    远在郡府府主府邸里的洛云天打了个喷嚏，目露疑惑之色：
    谁在乱说话？
    洛云裳的话，也同样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包括三档头林琨和所有的掌旗使，都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敬重地看着大档头。
    陆凡微微一笑：
    “人，只活一世，此生不争，何时争？此时不拼，何时拼？与其庸庸碌碌为蝼蚁，不如燃尽青春铸华年！”
    洛云裳恍惚了一下。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也经常喜欢拿着书，独自庭前树下念叨几句白话诗咏志。
    林琨、尹小刀也在细细琢磨大档头刚才的一番话，似乎很浅显，但是每一字又好像蕴含深意和力量。
    张林、乔三、南宫格物等人却是露出复杂之色，回想大人每天艰苦练功，到筋疲力尽，到皮开肉绽，到遍体鳞伤。
    从跟他们一般无二的巡捕，迅速成长到现在的卫捕营大档头，神捕营地煞神捕！
    这可不就是燃尽青春铸华年！
    一个优秀的人，他所绽放出来的力量，他所带来的影响力是很惊人的。
    陆凡不知道，自己今天在酒桌前的一番话，已经深入到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在他们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尤其是洛云裳！
    有一位府主父亲，有一位资深超凡符师的父亲，有着大量的资源和人脉力量，又比陆凡年长三岁。
    当初陆凡八级武者实力，她半步超凡；
    如今陆凡肉身符师双超凡，她依旧还是半步超凡。
    一杯酒水下肚，回到座位上，陷入深思。
    酒宴结束，众人相互告辞，分道扬镳。
    洛云裳回了府主府邸。
    “怎么了？”
    “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卫捕营的……陆凡，欺负你了？”
    洛云天察觉到女儿面色有异。
    洛云裳摇头，把陆凡在酒桌上的一番话一字不漏地道了出来。
    洛云天微微蹙眉，露出深思之色。
    隔了一会儿。
    洛云裳道：
    “父亲，我还要修炼多久，积累多少底蕴，才能冲击超凡符师？”
    “……”
    洛云天望着女儿：
    “怎么？熬不住了？觉得陆凡都已经双超凡，你还在半步超凡修炼，心态失衡，不想继续坚持？”
    “陆凡已经肉身、术法双超凡，他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已经是资深超凡的底子，但是女儿修炼了已经有十二年。”
    洛云裳的确动摇了。
    从小，就在父亲的指点下开始淬炼肉身，修炼各种术法。
    以她的实力，其实早就可以突破超凡。
    无论是肉身武技，还是术法符师。
    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突破。
    是因为洛云天希望她能够把进阶防御武技、身法武技和心法武技都修炼到圆满境界，如今她只有刀法修炼到圆满，跟陆凡相若。
    但是术法方面，洛云裳的底蕴，常人难以想象。
    洛云裳把父亲能够找来的十几门五级术法都修炼到炉火纯青，接近小成境界。
    然后每天熟练三回各种术法的手印和咒文，确保同步推进到小成境界……
    洛云天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女儿在迈入超凡者的时候，能够直接进入到资深超凡者的境界，而不是在成为超凡者之后，就开始接受朝廷的各种调派，在生死险境中若如蝼蚁地挣扎求存。
    这是一位资深超凡符师对女儿的规划，尽自己所能，让女儿未来走得更远。
    “唉。”
    洛云天叹了口气：
    “我明白，陆凡的成功，已经影响你现在的心境……不过没有关系，你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底蕴，就算放弃继续积累底蕴，直接迈入超凡，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为父给你积累了一些《灵犀香》，手里还有几个月的进入洞天福地修炼的资格，你既然想好了，随时可以拿着这些东西去突破超凡，修炼超凡术法。”
    “父亲您答应啦？你不生女儿的气？”
    洛云裳满脸惊喜。
    她知道，父亲其实是希望自己能够有更坚强的底子再沟通天地之桥。
    洛云天大笑念道：
    “人，只活一世，此生不争，何时争？此时不拼，何时拼？与其庸庸碌碌为蝼蚁，不如燃尽青春铸华年！你陆凡大人一句话，就把你父亲给你十二年的教诲给动摇了，为父现在不担心你的修为……为父担心，你这丫头是不是胳膊肘开始往外拐咯！”
    “爹！”
    洛云裳双手叉腰，满眼嗔怒。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陆凡从拍卖行飞掠出来，二人四目相对，看到的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庞。
    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一层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