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马踏圣堂(一)

    在宏伟庄严的贝勒大圣堂里，大麻雀正站在小圣堂内虔诚地祈祷着。突然房门被推开，乌尼亚修女一瘸一拐、鼻青脸肿地走了进来。
    大麻雀仅仅只是瞥了她一眼，便迅速将目光转向仍跪在地上的几位贵族，语气平静地说：“好了，今日的祷告就此结束，你们可以回去了。”
    那几名贵族赶忙齐声回应道：“非常感激您，总主教大人！我们十分乐意倾听诸神的教诲，并在主的光辉下接受洗礼。”说完，他们毕恭毕敬地起身离去。
    大麻雀对于自己给他人洗脑的能力相当自信。眼前这几个贵族骑士，只需再多被他忽悠几次，就能顺利加入圣剑骑士团。然而，当他看到乌尼亚修女那张极具喜感的脸庞时，不禁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笑意。不能笑！不能笑！他努力克制着自己，自己可是专业的，无论多么可笑，都绝对不能笑出声来。
    于是，他摆出一副关心的模样，轻声问道：“乌尼亚姐妹，看来你又去莱安娜夫人那边了呢？”
    乌尼亚满脸愧疚之色：“抱歉啊，总主教大人。我再次失败了，这个人真的太固执了。”
    大麻雀微笑着安慰她：“别气馁，亲爱的姐妹。这其实是诸神给咱们设下的考验呢，越是能让如此执拗之人信奉七神，那咱们获得的成就也会越发巨大哦。我曾听闻莱安娜的兄长加隆侯爵，对其妹妹宠溺有加！所以嘛，咱们真正需要关注的对象，应当是那位加隆侯爵才对……”
    “咣当～！”忽然间，木制房门被猛地撞开，一名苦修士踉踉跄跄地闯入屋内。他一抬头望见大麻雀，便迫不及待地高声呼喊：“总主教大人，出大事啦！加隆侯爵率领军队抵达君临了，正在城外和都城守备队对峙。不仅如此，荆棘领、蟹爪半岛、暮谷城等地的虔诚教徒以及神职人员，全部遭到强制驱逐。”
    大麻雀双眉紧蹙：“镇定一些，韦恩修士。没什么大不了的，金袍子是不会放任领主私自带兵入城的。他就算率军前来又怎样，难不成还敢肆意冲撞圣堂不成？”
    韦恩修士神色紧张地说道：“不，总主教大人。早些时候确实有难民抵达君临城，但却被金袍子阻拦在了贫民区。直至前不久金袍子撤离后，方有信徒赶来大圣堂通风报信。”
    大麻雀目光闪烁不定，他深知事态严重。加隆侯爵的过激反应令人咋舌，而赛提加此番举动无疑是对教会的公然挑衅。若不果断采取行动，恐怕将引发更多麻烦。
    “韦恩修士，你速去面见首相大人，请他亲自出马调解此事。”大麻雀语气坚决地下达指令，“乌尼亚修女，你即刻前往通知蓝赛尔，率领部分兄弟前去守护那些遭驱逐的信徒。告知他们，七神将庇佑他们周全。此外，你带人将莱安娜带至天父门，并敲响钟声召集信徒。”
    乌尼亚与韦恩领命后匆匆离去，留下大麻雀独守圣堂，思考应对之策。他暗自发誓，即使是国王也要匍匐在神的脚下，决不让加隆侯爵轻易达成目的。而自己则会借助人民的意愿和舆论将其压制！务必扞卫七神教会的无上尊严。
    伴随着圣堂的钟声响起，这种情况通常只会出现在重大事件发生时，例如处决艾德、乔佛里和泰温之死、瑟曦被游街示众，以及分发免费食物等等。大量的信徒和民众如潮水般涌向大圣堂，他们并不知晓一场宗教与世俗权力之间的激烈对抗即将拉开帷幕。
    大麻雀在这一点上非常明智，他深知宣扬神的威严同样需要强大的武力作为支撑。于是，他召集了所有的圣剑骑士和星辰武士。那些来自穷人集会的狂热信徒们，也手持简易的武器纷纷赶来。
    与此同时，刘远率领的军队已经逐渐逼近维桑尼亚丘陵。望着眼前正朝着贝勒大圣堂前进的民众，其中还夹杂着身着黑袍的战士之子。刘远抬手示意军队停止前进，然后派遣几名士兵上前带回几名市民，并开口询问道：“你们要去哪里，那边到底发生了何事？”
    平民们纷纷跪下，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尊敬的老爷，我们都是城里的普通民众，正要去大圣堂呢。这钟声响起，代表着有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但具体是什么事，我们这些平民可不清楚啊！”
    刘远静静地看着逐渐远去的人群，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目光扫过身旁的将领们。然后他冷酷地下达命令：“大军停下！既然教会打算召集信众，那我就给他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以免有漏网之鱼。穆托，你率领黑甲军的四个营，与拉达克的弓骑兵一同行动，沿着烂泥道、钢铁街和鳗鱼巷部署防线，将整个维桑尼亚丘陵彻底包围起来。记住，无论是七神教会的成员还是手持武器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走。但如果遇到没有敌意的平民，可以放他们离开。”他的声音冰冷而无情，让人不寒而栗。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平民们吓得浑身颤抖，几乎无法站立。
    接着，刘远把将领们叫到身边，低声嘱咐了几句，然后对他们说道：“呵呵，看来你们已经认出我是谁了。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回家去吧，不要在街上乱跑。”说完撒下一把银币后，就不再理会他们了，几人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此时刘远依旧拥有近五千的兵力，其中包括两个重甲步兵营和一个弓骑兵营。而三千名赛提加军士则被留在了钢铁门，负责看守退路以及辎重物资。至于莱克家族的几百名士兵，也仅仅跟来了最为精锐的三百人。
    红堡内，凯冯和杰斯林正率领着两千金袍卫士匆匆赶回，以加强红堡的防御力量。白剑塔建于一个特殊的角度之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君临城以及部分海湾的景象。
    在白剑塔的天台之上，红堡的高层们几乎都聚集于此，对面的维桑尼亚丘陵清晰可见。当凯冯和杰斯林赶到时，托曼王子立刻质问道：“首相大人，你为什么要放加隆侯爵的军队进城？我并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
    凯冯：“陛下，当时的情况非常的紧急，加隆侯爵的态度十分坚决，甚至不惜开战。”
    瑟曦：“所以你就放弃城门，把君临拱手让人吗？”
    凯冯：“不然呢？拒绝加隆的要求和他开战吗！这本来就是七神教会惹出来的麻烦，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恩怨。你清楚与加隆开战的后果吗？一旦彻底决裂，意味着泰温签订的停战协议将会作废。占据王领一半土地的晨星家族与赛提加家族成为敌人，北境的史塔克，奔流城的艾德慕绝对会再度出兵。甚至态度不明的谷地也会倒向他们，小指头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都清楚。”
    凯冯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其他的贵族，有多少人愿意为了七神教会而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不可能同时面对这么多敌人。而且别忘了，那位公爵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残暴。”
    瑟曦被说得哑口无言，但还是不服气地反驳道：“那你也不应该就这样放他们进来。”
    凯冯无奈地摇摇头：“你以为我想吗？但如果我不放他们进来，君临恐怕就要血流成河了。”
    似乎是受到无视，托曼大声说道：“我才是国王，他们不能这样。”
    派席尔小声提醒道：“陛下，恕我无礼，作为大学士我要提醒您。坦格利安家族的那个女孩，已经占据了龙石岛。而那位加隆侯爵在狭海对岸经营许久，我们可不能把他推向敌人的怀抱，您还需要听取大臣们的意见。”
    托曼瞪了派席尔一眼，没有说话。
    凯冯叹了口气，对托曼说：“陛下，请相信我的判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国的利益。现在我们需要时间来稳定局势，等待时机反击。请相信我，陛下。”
    托曼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凯冯的决定。
    凯冯松了一口气，“陛下，我要去布置红堡的防御，暂且告退！”然后转身离开。
    玛格丽上前握住托曼的手，轻声安慰道：“亲爱的，不要焦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应该相信加隆侯爵的品格，他只是想让教会交出她的妹妹，甚至不会打起来。只要等他和七神教会决出胜负，他就会离开君临。更何况我们这么多兵力守卫红堡，加隆才一万多人还有半数是骑兵，是攻不破红堡防御的。”
    托曼握紧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感激之情，说道：“谢谢你，亲爱的，还好有你在。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可能是看不惯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撒狗粮，一旁的瑟曦忍不住皱起眉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提利尔大人哪里去了？我从会议后就没见过他。瓦里斯！瓦里斯呢！怎么连瓦里斯也不在？”
    玛格丽对一个骑士问道：“艾耿伯爵，我父亲去哪里了？刚才你们不是一起离开的吗？”
    那个骑士是提利尔家族的侍卫队长艾耿·莱维尔伯爵，他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王后陛下，公爵大人没有和我在一起。从王座厅出来以后，瓦里斯大人说有要事相商。公爵大人让我去召集在城内的提利尔军队，我回来以后一直没有看见到他！大人的护卫还在那里，他并没有离开梅葛楼。”
    瑟曦脸色微变，“怎么回事？这时候他人呢？”
    艾耿伯爵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情况。
    瑟曦：“那就快点儿叫他回来呀！还有瓦里斯，我们还有话要问他。”
    艾耿伯爵没答话，而是转头看向王后，意思很明显你没资格命令我。
    玛格丽心里暗爽，但表面上却装作焦急地样子，她点点头：“去吧！请父亲过来，我们需要他。”
    “是，陛下！”艾耿·莱维尔伯爵领命离开。
    瑟曦看着艾耿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她知道，自己的权力和威信已经被大大削弱，在红堡里也有人不拿她当回事了，必须想办法重新夺回失去的一切。
    科本突然说道：“陛下！加隆大人的军队行动了！”
    大家再度来到窗台上，看着那翻涌的钢铁洪流。
    刘远率领军队出发了，他没有骑马，只是静静地站着。他身后的士兵们手持武器，严阵以待。
    他们缓缓地向大圣堂前进，一路上气氛紧张而压抑。
    就在入口处，刘远停下了脚步，士兵们带着几个孩子上前。
    刘远开口问道：“东西找到了吗？”
    领头的队长地点点头，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恭敬地向刘远汇报说：“回领主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找到了那些地窖。一共有六个，里面装着大约 八千多桶。这些孩子也是在地窖里抓到的，他们身上带有引火物品。”
    刘远接过物品，仔细检查一番后点了点头，目光凝视远方，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然后问道：“确定没有遗漏吗？”
    军官立刻回答道：“可以确定，我亲自探查过，至少在维桑尼亚丘陵附近没有了。除非教会内部，还另有储存。”他说话时带着一丝肯定，仿佛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信心。
    刘远听到这个答案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贝克特，下达了新的命令：“这些孩子，看管好稍后再处理。严禁任何人接近下边的东西。”
    士兵们齐声回答道：“明白！”
    刘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挥手示意继续前进。扭头说道：“贝科特，命令军队出发吧！是时候接来安娜回家了。”
    贝科特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下令士兵们继续前进。赛提加士兵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有力。原本拥挤在道路上的民众被他们粗暴地赶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