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苍老

    手上抓着莫明妙的身体，楚河逐渐深入地面。
    他也不会什么土遁术之类的遁法，纯凭借那一成的法力和强横的肉身，硬生生往里面前行，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
    让他略有些意外的是，手上抓着的莫明妙，明明已经皮包骨头，看着随时要凉的样子，但却始终坚韧无比。
    并且他的身体就像是一根老牛筋一样，怎么拽都能复原。
    而且这种复原，还不是莫明妙自己主动去修复的，而是他身体的自动恢复。
    因为莫明妙在无优鬼的影响下，已经开始丧失对身体的感知力。
    比如此时，他的胸口被一根凸起来的石头尖刺给划破了，血液咕咕的流出来，莫明妙还一脸享受说道：
    “好舒服，胸口好温暖啊……”
    这变态的样子，看的楚河的眉头都不住的跳起来。
    不过他也懒得去说，而是全神贯注起来。
    因为在莫明妙的指向下，楚河越来越靠近那拥有苍老规则的帝尸，他已经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快速的衰老了！
    不只是身体，还有楚河的精神、灵魂都开始衰老。
    这种快速衰老的感觉，简直可怕！
    没有任何生物不畏惧衰老。
    因为衰老代表的是生命体不可控制的死亡过程，这其中的无奈、无力感，让人窒息又绝望。
    楚河也不例外的感觉到一阵阵恐惧。
    他从来不会去刻意强调自己无所畏惧。
    因为恐惧本来就是生命最基础的情感之一。
    一个人没有恐惧的情感，不是代表了这个人有多么勇敢，而是代表了这个人的残缺。
    恐惧感的产生，让生物体对于外界威胁有更加清晰的把握，对于生命的延续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楚河掌握了大量天魔特性之后，发现很多修士都在刻意的去强调自己无畏无惧，要打造所谓的无敌心境，对于失败与退让是零容忍的。
    似乎失败一次，恐惧一次，这个修士就无法攀登高峰，成就至强境界一样。
    但事实上这种人，如果抛开所谓的无敌气概，把他放在一个普通人的层次去看待，所有人都会很明显发现这种人其实就是一个字，愣！
    足够愣的人，才能真正的无所畏惧。
    但很显然，这种人在三观认知方面必然是缺失的，想要成就大贤大能，乃至名留青史，是必然不可能的！
    大贤大能，不是没有恐惧，而是他们能够正视恐惧。
    楚河现在就有些恐惧。
    他其实已经胆量非常大了，对于死亡都并无畏惧。
    但在起源神山上，“生”与“老”两关，都让楚河感觉到了惧怕。
    让男人生孩子和让英雄老去，任谁也无法去抵抗这两大绝境。
    不过，楚河虽然心中有惧怕，但他却不再像之前面对罗生门那样慌张，而是认认真真的感受着身体的衰老。
    衰老的过程中，蕴藏着生命最本质的秘密。
    在进入到地底深处的某一刻，楚河手中的莫明妙突然说道：
    “就在前方！帝尸就在前方，它还在我的祖源黑棺之中，我感受到了！”
    不用莫明妙多说，楚河也看到了。
    此时，周围的尸气汹涌的简直像是海洋深处一样，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来。
    而尸气海洋的中间，出现一片虚空之地，一具黑色的棺材在其中沉浮。
    更可怕的，是棺材之中的存在。
    咯吱！
    目光看向棺材的一瞬间，楚河只觉得像是什么东西劈头盖脸的砸下来，要让他的头颅低下，脊梁弯曲，膝盖折断，让他跪下去！
    妖帝！
    这是妖帝的帝气！
    镇压九天十地，统御六合八荒的妖帝！
    一缕帝气，便能让众生跪伏称臣。
    即使只是尸体，祂依旧是众生之帝，依旧是坐在王座之上的无敌存在。
    啪！
    楚河手中的莫明妙已经栽倒下去，砸进地里。
    本来就已经被无优鬼缠到生死不能，莫明妙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而楚河，此时也是青筋暴起，满天通红，法力、真元，体魄、血脉，统统火力全开，硬生生撑起身体，抵御那股本能的臣服感！
    “嘶……”
    滋滋滋。
    楚河的模样也在窥视到棺材的瞬间，就类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下去。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楚河就从一个魁梧巨汉变成身形佝偻的老头。
    就在他感觉到牙齿开始松动的时候，耳边传来阿悠那的声音：
    “主人，主人，可以了！”
    楚河马上提起最后一丝法力，裹挟着旁边快要变成干尸的莫明妙，快速往地面冲去。
    当回到地面时，楚河才松了口气。
    此时的他已然变成了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身上的肌肉也已经缩小许多，最明显的是皮肤上面出现了褶皱。
    现在的他，看起来像是六十多岁了。
    “原本我有差不多三百公斤的体重，现在估计只剩下不到三百斤了，瘦了快一半啊。”
    楚河看着苍老的手臂，叹了口气。
    只有三百斤，这太瘦了！
    主要是楚河已经习惯了自己大块头的身体。
    在之前他就喜欢锤炼身体，而进入第七界这两点半，楚河是彻底喜欢上了强壮的肉身。
    强壮，才是人类应该有的体魄。
    体重没有两百公斤，算什么正常人？
    就在楚河对自己身体的瘦削微微惋惜的时候。
    “呃……”
    他手中的莫明妙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这家伙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皮包骨。
    一张人皮下面包裹着一具人骨，至于血肉之类的东西，几乎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莫明妙始终还有一丝气息，楚河都觉得他应该已经死了。
    “楚……河……快……走！”
    即使已经变成这样，莫明妙已经从嗓子里，艰难的蹦出四个字。
    楚河还没来得及回应，突然脸色一变。
    抓住莫明妙的身影，身影一晃之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唰！
    在楚河刚刚站的位置，一片四五丈的范围内，所有的泥土、石头与草木，甚至包括尸气，都凭空消失！
    “该死的虫子，逃跑的速度还挺快！”
    一条黑色的龙浮现在虚空中。
    孽龙！
    它抬头看向上方，眼睛里浮现出一个灵猴般快速上攀的庞大身影，这个身影手上还抓着一个被拧成圆球的东西。
    “哼！逃吧，往上逃，天门之处，就是你们的死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