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希望

    2003年的冬天似乎不是太冷，陈景云骑着一天要掉几次链子的自行车穿梭在龙城的大街小巷上。
    a4腰的徐姐姐愿意把打来电话的上门业务交给陈景云去跑。有时候分类广告只有窄窄的一条，大概就是大拇指那么一小点地方。一条40块钱，能赚4块；两条80块钱，能赚…
    4块不多，没有人愿意耽误一上午去跑，陈景云愿意。一天4块，如果做一个月呢？如果做一年呢？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业务经理不屑于花4块的油钱去赚4块的提成；老业务员不想浪费廉价的表情去恭维创业维艰的客户。
    4块不多么？其实不少。当陈景云后来穿上黄色战袍同样穿梭在大街小巷的时候，想要赚客户若干个4块的时候，总是收到客户千奇百怪的质疑。
    “你怎么来的这么慢，都凉透了”
    “我看路线图，你怎么在我跟前绕来绕去就是不给我送啊”
    “保安不让进？谁说不让进？送不进来投诉你”
    ……
    千奇百怪，花样迭出。
    陈景云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想说：穷人何苦为难穷人呢？
    陈景云想扇自己两个大耳光子，都啥时候了还想那些不靠谱的事情。但凡自己，但凡自己为每一个广告客户尽心竭力的着想，怎么把一丁点的广告做的醒目，别致，让人有打电话的冲动，让客户的投资加倍，好几倍，几十倍的回本，那他就-继续跑。
    人生最大的意义是什么呢？体现自己的价值！如何体现自己的价值？一如既往的工作！工作的意义是什么呢？为人类社会的进步做贡献！很有道理，嗯，确实很有道理！
    陈景云没有价值，陈景云的工资有价值。2004年一月工资绩效陈景云排名第一，收入6000元。
    如果把2023年作为一个坐标参考的话，如果你的月收入达到一万元，生活会过的不错。嗯，如果不交房贷，那相当不错。
    1983年赚到一万元，相当于2023年的255万；1993年等于166万；2003年等于10万；2013年等于1.5万。
    那么陈景云的6000工资相当于20年后的。幸福来的有些快，猝不及防。
    其实是一个半月工资，2004年的春节比较早，一月下旬。或许有人不理解，这快过年了还有业务？这就是纸媒的优势，没有手机互联网的年代，纸媒独步天下！
    陈景云是孤独的，他想自己可爱萌宠的女儿。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多久才能出现在身边，他能不能给她们带去幸福？
    他愿意把赚来的钱都给了那个皱着眉头，撅着小嘴，低着头轻声呢喃的小丫头。因为喜欢，所以爱！
    你们说，希望是什么？陈景云觉得，希望就是自己还有机会去实现对女儿的承诺。希望度过这个没有飘雪的冬天，能够离自己的女儿越来越近。
    “你在做什么呀？有没有想我？”
    “有时候，我觉得冬天就应该下一场大雪，就那种漫天飞舞，混沌一片离得稍远一些就看不到人影的那种。”
    “你朝着我来，我对着你去。我们看不到对方，但我知道前面就是你，虽然看不到你，可心里就是你！”
    “你的身材不是特别高大，可就是让人看的挺拔；你的面孔不是特别俊朗，可就是让人看的心动；你的声音不是特别性感，可就是让人这么着迷！”
    电话里传来悦耳的女音儿，陈景云惬意的享受这听觉的盛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古人诚不欺我啊！
    “你不是学医的么？这什么时候成了文艺小青年，开始写诗了？”
    “不是啦，这不是无聊么，我刚才在网吧，看到网上这些句子好好听啊。我就把它们摘抄下来，念给你听。”
    “我打通电话的时候，你的样子就出现在我面前；我念这些句子的时候，你的笑容就浮现在我脑海；但我听到你对我说的这些话无动于衷，不屑一顾的时候我就恨不能马上飞到你的身边，把你暴揍一顿，以解我心头之恨！”
    “啊？”陈景云脑袋有些转不过弯儿来。这…这…这能把恋人相会这么清新脱俗的浪漫演绎的这么暴力，也是没谁了。
    “我们早就放假了，你们还没放假么？”
    “我怕你忙，一直也不敢给你打电话，而且小年也过了，我家里也已经大扫除了，妈妈给我买了一件黑色的小风衣，可好看了，你要看看么？”
    “你是要在漫天飞舞雪花的时候来看我么？穿着你那件特别特别好看的小风衣？”
    “还是放在家里等到过年的时候再漂漂亮亮的穿出来，现在还没有下雪呢！”
    “我等你，在浪漫小屋。”
    陈景云很开心，因为这个女孩子一直是他心头割舍不下的白月光。不知道后面他老婆知不知道，他老婆就是这个女孩的升级版，当然老婆是老婆，旧爱是旧爱。
    女孩叫寇媛之，医学院大一新生。她们在网上认识一年了，中专卫校毕业考上了现在的这个大专学护理。
    陈景云是在国庆假期和她第一次见面，远远的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米黄色夹克，草绿色九分裤，穿着一双纯白色凉鞋，肉色的丝袜有些拉丝。脚踝下的丝袜和九分裤有一段露出雪白肌肤的小腿，亮的发光。
    女孩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却不是女孩子大多数一样的柳叶眉，而是剑眉星目。这样的女人大概比较强势吧？陈景云心里这样想着，可女孩子却有一只并不挺翘的圆圆的卡通小猴子一样的鼻子，樱桃小嘴微翘。搭配在一起看着让人有种怜惜呵护的感觉。只是面色蜡黄，唇色暗淡，神情恍惚，似乎身体还有一些微微的颤栗。
    “你这是饿的？还是冻的？或者气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