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于斯提起那段难熬的岁月，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明明，他的姐姐离幸福就一步之遥，却被贪婪好色的吴亮毁掉了。
    最后一次见到于湉，是她已经沉睡的样子，她的手中还紧握着一枚银钗。
    那是黄大哥存了很久的积蓄给姐姐买的礼物。
    他还记得，当时他姐姐可开心了，每天都是笑呵呵的。
    再次见到这枚银钗却是在姐姐的葬礼上。
    那时的于湉就像一个睡美人一样，面容枯槁，一看就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但是衙门给出的回应是：于湉失踪了，疑似畏罪自杀，自缢身亡。
    于斯气极反笑，这群厚颜无耻之徒，他姐姐怎么可能是畏罪自杀，她那么善良，与人为善，平时连和街坊邻居吵架拌嘴都很少。
    这话也就是诓骗忽悠人的。
    想要讨回个公道，问题是犯罪的就是审理的官。
    这就意味着，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根本就求助无门。
    黄大哥不相信自己即将要迎娶过门的妻子就这样香消玉殒，去过衙门击鼓鸣冤。
    结果也被以荒谬的理由打板子。
    黄大哥临死前，于斯曾经去见过他。
    那时黄大哥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但看到他，眼睛突然一亮。
    在黄大哥的口中，他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以及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贪婪好色的狗官吴亮。
    至于黄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据他所说，那天他去衙门击鼓鸣冤，想要给于湉讨回个公道。
    他不相信于湉突然失踪是因为犯罪潜逃，更何况那些罪名看得令人发笑，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弱女子能办到的吗？
    更像是为了堵住幽幽之口而编造的谎言。
    衙门的衙役有一个是他的发小，看见他后连忙把他拉过来，让他赶紧回去，别再查这件事了。
    黄大哥自然是不愿意的，再三逼问之下，那位发小才支支吾吾地说出真相。
    那天于湉被掳走后就被送到了吴亮的别院中，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更无耻的是，于湉还惨遭虐待。
    一个花季少女在短短几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他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衙役，知道这件事也是机缘巧合，他知道于湉和他的发小从小定了娃娃亲。
    刚想去报信，先传来的就是于湉的死讯。
    于是这位衙役立刻放弃了想法，人都没了，再去通知还有必要吗？
    更何况，对方可是这个县的父母官。
    民不与官斗，斗也斗不赢，倒不如闭嘴，起码别让他发小做无谓的牺牲。
    结果黄大哥一听非但没有放弃，反而想要为他姐姐讨回公道。
    吴亮见于湉还有人来追究后续的事情，恼羞成怒。
    他心知自己的恶事一旦被上面发现那就是轻则丢乌纱帽，重则小命难保。
    所以对不依不饶的黄大哥，吴亮心慌之余也升起了斩草除根的想法。
    他以子虚乌有的罪名将黄大哥缉拿，重打二十大板。
    在吴亮的暗示下，打板子的衙役往死里打，黄大哥很快就奄奄一息。
    送回黄家的时候，还故意拖延时间，延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
    就这样，黄大哥本来是一个身强力壮的七尺大汉，活生生给熬死了。
    于斯哽咽的说着吴亮的累累罪行。
    并且把他收集到的人证物证都搬了上来，包括那位衙役的口供。
    自从黄大哥去世之后，他的那位发小也是心有抑郁。
    在于斯的祈求下才终于同意作证，可以说也是置生死于度外了。
    毕竟吴亮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于斯的证据一条条一桩桩有理有据，足以把吴亮钉死在耻辱柱上。
    和曦也有点意外，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少年，没想到做事情还挺缜密的，是个刑侦的好苗子。
    吴亮垂着头不敢抬头也不敢反驳。
    乾隆沉默地听着，但阴沉的脸足以说明乾隆十分火大。
    “还有吗？”
    乾隆的声音不大，却让吴亮抖三抖，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乾隆越冷静就证明他越生气。
    于斯旁边的一个大汉似乎是没怎么见过世面，大腿一直在打颤，但是大概是很信任于斯的原因，所以哪怕很害怕也依然站在原地。
    听到乾隆的问话，大汉立刻跪了下去。
    “皇上，草，草民，草民周大壮，是，是周家庄的一个种地的。”周大壮瓮声道，说话时掩饰不住的紧张和颤抖。
    “不用紧张，你有什么冤屈照实说来，皇阿玛会为你们做主的。”
    听到和曦这么说，周大壮眉头稍微松了一些。
    这女娃看上去让人不自觉的信服。
    “俺，俺要状告无良狗官吴亮，抢占田地。”
    周大壮越说越生气，就差没呸两句到吴亮身上。
    “这狗官连同他的小舅子侵占了俺们家的田地，我大哥在冲突中被打死了。”
    吴亮闻言似乎也想起来了，这件事其实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久到他都忘记了。
    当年他刚上任不久，这个地方经济不好，加上他初来乍到，所以举步维艰。
    在齐师爷的提点下，他娶了当地颇有名望的沈家的独生女。
    沈家的女儿啥都好，就是胖，很胖。
    就是因为胖，都二十了还云英未嫁。
    尽管吴亮很是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
    婚后吴亮受不了家里的糟糠之妻，经常流连烟花之地。
    他的夫人是个泼辣的，经常去捉奸。
    但她又不和离，在她看来，吴亮已经是家里头为她物色最好的人选了。
    这辈子注定是要和吴亮相爱相杀。
    沈家的小儿子沈鑫是个纨绔子弟，经常惹事，当时为了求娶沈家女儿，吴亮没少和沈鑫接触。
    他是正统科举上来的，只是没背景没靠山，结果分到了这个山旮旯。
    吴亮深刻意识到关系的重要性，一改往日清高的样子，开始和沈鑫同流合污。
    周大壮所说的就是当年他包庇沈鑫的事情。
    当年沈鑫欠下了赌坊的巨额赌债，把主意打到了这些百姓身上仗着沈家的势力和吴亮的姐夫关系，可以说是无往不利。
    结果没想到在周家庄遇上了周大壮以及他们家人。
    光看周大壮就知道这一家人都是性子执拗的人。
    遇到沈鑫这种强盗据理力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