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何方神灵献祭

    白川晴按下开关，眼前的世界重现光明。
    地道中的灯光昏暗，可能是年代久远的灯。
    加上这阴冷的环境，黯淡的灯光让此处氛围显得冷峻诡异。
    对普通人来说，独自走下这地道已是极大的勇气考验。
    白川晴当然无所畏惧。
    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水汽与泥土气息，默默感受特殊的味道，无声地……
    咽了口口水。
    【闻起来……应该味道不错？】
    他心想。
    吞食巨蛇后，白川晴对此类需求更为强烈——简单来说，就是……
    他饿了！
    这地下隐藏的东西，或许能成为不错的食物？
    虽然灯光昏暗，看清脚下道路并无问题。
    白川晴一步步沿着阶梯下行。
    石阶呈灰青色，透出岁月的痕迹。
    带着时间沉淀的味道。
    然而，一阵幽风忽然从白川晴身旁掠过，拂过他的脸颊。
    可是！
    这是地下，风从何来？
    白川晴眨了眨眼，脚步稍停，继续前行。
    肩头的小八沉默无声。
    “滴答！”
    “滴答！”
    周围环境瞬间变得极为寂静，连白川晴的脚步声也消失不见。
    唯有水滴或某种液体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传入白川晴的耳中。
    【血？】
    伴随着这个念头，一股血腥味飘进白川晴的鼻尖。
    并逐渐浓郁。
    刺鼻的血腥味！
    白川晴瞪大双眼，为何这地下……会有血腥味？
    他继续前行。
    不知何时，狭窄的地道渐渐开阔。
    原本的墙壁化为无尽黑暗。
    头顶的灯光依然存在，却无法照亮黑暗。
    一个人，一个死人。
    出现在白川晴面前。
    白川晴站在他面前，低头审视他的面容。
    此人容貌俊美，与西田浩二有几分相似。
    他身上布满伤痕，每个伤口都似被锐利刀刃割过。
    鲜血缓缓从他身上流淌，形成一滩血泊……
    腥臭的魔气，仿佛正源自此地。
    白川晴坚定地迈步前行。
    “滴答……滴答……”
    节奏愈发急促。
    又一名武者，倒在白川晴脚下的血路上。
    相似的容颜，相同的魔刀之伤。
    鲜红的魔血，如丝如缕地流淌。
    白川晴并未驻足。
    继续向前。
    一具具魔化的躯壳，映入白川晴眼帘。
    魔血的气味，持续累积，仿佛掩盖了世间一切气息。
    白川晴在一座尸体下，终于停下脚步。
    因为那尸体的脸庞，与西田浩二毫无二致！
    连他身上的战甲，也与今日的西田浩二一般无二。
    满身伤痕，气息全无，冰冷如霜。
    那曾经英俊的面庞，带着惊惧与绝望。
    不知临终前经历了何等惨烈的挣扎。
    然而，白川晴嘴角仅是浮现一丝冷笑。
    伸出的手掌中，一根漆黑的触须缓缓延伸而出……
    滴答声骤然在耳畔消失。
    连同那股腥臭、倒地的尸体，一并消逝无踪。
    只剩无尽的黑暗。
    不知何时，身旁的光芒悄然褪去。
    白川晴依然稳步前行。
    下一瞬，前方的世界骤然亮起。
    “杀———”
    “冲啊！！！”
    “啊！！！”
    杀伐之声、呐喊、惨叫，喧闹在白川晴耳边回响。
    周围的一切，重归光明笼罩。
    但这却是更为魔性的惨烈画面。
    两方的修罗战士，猛烈交锋。
    手中魔刀割裂敌喉，或被敌刃刺穿胸膛。
    无论哪个时代的战争，近身搏杀总是最为残酷。
    有时，刀刃未必能致人死命。
    断肢残臂，让战斗变得更为痛苦。
    白川晴环顾四周。
    发现自己置身战场中央，身披破旧的铠甲——若还能称之为铠甲的话。
    手中握着一柄魔道剑，剑身沾满鲜血。
    一名敌将的长刀，正朝他疾斩而来！
    “唉……”
    白川晴轻叹，“真是……无趣。”
    他并未挥剑。
    而是毫不保留地释放全身的黑雾。
    汹涌的黑雾，瞬间席卷而过！
    以白川晴为中心，飞快地向四面八方扩散。
    掠过身旁的长刀，穿过倒地的尸体，穿越激战中的战士们……
    无垠的黑雾，笼罩了整个世界！
    修罗们先是迷茫，随即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从双手开始，他们的身躯无声无息地消散。
    然而，最后浮现在他们脸上的，不是痛苦，而是一种……
    解脱？
    待整个世界都被这样的黑雾填满。
    一道痛苦的声音，难以置信地低吼：“怎……怎么可能？”
    白川晴重新睁开双眸。
    一间狭小的房间。
    昏暗的烛光下，排列整齐的灵位映入眼帘。
    阴冷潮湿的气息再度弥漫。
    白川晴望向灵位上飘浮的虚幻面容。
    触须再次伸出。
    跃跃欲试地盯着对方。
    若触须能言，它定会说——【美味！想吃！】
    那张脸上，痛苦与颓废交织。
    但见白川晴此举，它立刻开口。
    “等等！我觉得……”
    “嗤！”
    触须毫不犹豫地刺入其身躯。
    “嗤！”
    触须直截了当地穿透那张脸庞。
    积极地深入，吸盘一张一合，已开始汲取某种力量。
    声音在寂静的地底回荡，格外刺耳。
    扭曲与痛苦，显现在那张脸上。
    “呃啊……”
    它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原本以为，面对如此神奇的存在，对方总会有些交流的意愿吧？
    为何一言不发，迎接它的却是一根触须？
    而且，他是如何看穿这幻境的？
    为何……
    他竟毫不畏惧？
    它想不通啊！
    真的想不通！
    白川晴却觉得，这有什么想不通的？
    反派死于话多。
    这个道理，他很清楚。
    虽不算反派，但面对欲杀他的敌人，难道还要客套几句再动手？
    直接动手就完事了！
    用不恰当的话来说，就是“不跟你废话！”
    半空中飘浮的面容惨叫渐弱。
    心中的困惑与不解，再也无人解答。
    白川晴咂了咂嘴。
    “嗯，不太美味。”
    说来奇怪，触须收纳入体内后，他与触须的部分感知竟可共享。
    比如，触须“吞噬”后，不仅饥饿感得以缓解，他也能品尝到“食物”的滋味。
    这虚无的脸庞，就像久置的红豆熬成的粥。
    味道尚可，但陈旧的不新鲜感十分明显。
    即便他并未实质上吞食，白川晴也能感到胃部的饱胀感。
    不算太饱。
    饥饿感，仍笼罩着他。
    白川晴转头环视四周，黑雾依旧存在。
    但都萎靡地贴附地面或墙壁，一部分黑雾开始缓缓消散。
    【果然，刚才那便是诅咒的源头么……】
    白川晴微微点头。
    从见到第一具尸体起，白川晴就判断出——那并非真实场景。
    这不仅是逻辑问题，更在于白川晴眼中，那些尸体的破绽实在太多。
    在他的
    在遥远的古代，白川晴铭记着西田惠美的警告，那个敌对的家族曾以他们血脉的牺牲，祭奠出一道恐怖的诅咒。
    此刻，疑问如风暴般席卷而来！
    他们...
    究竟向何方神灵献祭？
    又为何深信诅咒必然生效？若祭祀的对象背弃诺言，那些逝者的牺牲岂非徒然？
    因此，白川晴确信，献祭的对象必定是个实体存在，而非虚无缥缈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