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及恐惧

    急促的脚步声自远方逼近，伴随着一种冰冷的爬行动物在地表滑行的沙沙声，让人毛骨悚然。
    “……嗯？”
    小原桃转头，一只如星辰碎片般锐利的手臂，正疾速向她纤细的咽喉袭来。
    在小原桃懵懂的眼中，那狰狞的利刃迅速放大，即将占据她的整个视线。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小原桃来不及恐惧。
    她只是突然想到：
    【我会……死掉吗？】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的死亡威胁戛然而止。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放慢了无数倍，利刃停滞不前。
    【都说临死前时间会变慢，原来是真的！】
    小家伙验证了传说，心中既欣喜又害怕。
    短暂的两三秒静止后——
    “锵———”
    时间恢复流动，清脆的金属交鸣声在小原桃耳边炸响，刺耳而恐怖。
    那如刀刃般的物体被瞬间挑开，一把修长的星纹剑挡在了小原桃面前。
    “……嗯？”
    小原桃愣住，旋即心中涌起惊喜：【难道我不会死了吗？】
    即使是小学六年级的女孩，也深知死亡的残酷与可怕。
    小原桃的惊喜只持续了一瞬，她连忙看向身旁的守护者。
    那里，站着一个人。
    身材修长，仅从侧影看就英姿飒爽。
    然而奇怪的是，黑暗中，小原桃无法看清他的真容，仿佛被迷雾笼罩，模糊不清。
    【他是……谁呢？】
    小原桃心中疑惑。
    此时，她看清了刚才袭击自己的究竟是何物。
    它匍匐在地，勉强能看出曾经的人形，但现在，已找不到多少人类的特征。
    四肢与全身骨骼发生异变，柔软却坚韧。
    特别是脊椎，灵活得宛如……
    一条蛇？
    白川晴面无表情地面对这诡异的存在，努力调整呼吸。
    刚才，他终于及时赶到小原桃身边，惊险地救下了她。
    事实上，白川晴刚才还是慢了一步，对方本应已将小桃杀害，但在最后一刻，速度突然减缓了几秒。
    白川晴瞥了眼八尺女，显然，能做到这点的只有她。
    “嘶……嘶……”
    蛇信在那生物口中吞吐，比起人类，它更像是一条蛇！
    只是，它的手臂上，差点割破小原桃喉咙的，竟是……骨质利刃？
    那是从骨骼中延伸出来的东西，如果那还能被称为“手臂”的话。
    白骨上沾染着猩红，显然是夺走多人生命的凶器！
    现在不是思考它为何变成这样的时候，更重要的是，消灭它！
    无论何种生物，死亡是其必然的结局！
    白川晴毫不轻视，双手紧握星纹剑，静静对峙。
    它耐心有限，没过多久便猛然跃起，迅速冲向白川晴！
    这段时间，白川晴在剑术上的修炼从未松懈！
    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星纹剑再次与骨刃相撞，却只能轻微将其弹开。
    白川晴的力量也无法完全压制对方，这让他有些惊讶。
    经过多次强化，白川晴的身体素质已极为强悍，可见这个几乎变成怪物的人类并不简单！
    突然，它的身体僵硬了几秒，显然是八尺女再次施展了能力。
    【机会！】
    白川晴念头一转，再次挥剑。
    然而，他身后，
    另一对骨刃，
    已悄然降临……
    在无尽的混沌中，这次的冲击，无论是力量的洪流还是速度的闪电，皆逊色于以往！
    白川晴昔日尚能战胜，如今更是游刃有余。
    他身形如风，一剑刺出，直插那失去双臂的怪兽，将其钉入大地，犹如天罚降临。
    此剑，乃西田世家赠予，品质卓越，锐利无匹，堪称神器。
    若非此剑，白川晴难以如此轻易地斩杀这两头妖魔。
    眼见被钉住的怪兽挣扎欲逃，妄图挣脱束缚。
    然而，它怎会料到，白川晴怎会容许它逃脱？
    他疾步追上，连环斩击，将那妖兽肢解，准备让“贪噬”将其吞噬，以结束其痛苦。
    毕竟，我白川晴并非无情之魔！
    白川晴思及此，转头看向小原桃。
    他仔细观察小丫头的状况，确认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
    此刻，小原桃眼前似乎笼罩着一层迷雾——
    这不是她因恐惧而落泪，而是八尺女的手段所致。
    只是，白川晴有些疑惑，此事……
    似乎并未在他们的约定之中吧？
    小原桃眼中并未目睹那些血腥场景，只看到白川晴与暗中的怪物激战，且紧随其后。
    这让她担忧不已。
    幸好，不久后，他回到了她的身边。
    【太强了！】（スゴイ！）
    【真帅！】（カッコイイ！）
    小原桃心中暗自赞叹。
    【对不起，小葵的哥哥，这位大哥哥肯定比你还帅气！我可能要嫁给他了！】
    寻常人，岂不是被怪物追逐逃跑？
    他竟可斩杀妖魔！
    真是……
    超凡脱俗的强大啊！
    小原桃望向白川晴，眼中满是敬仰和羡慕。
    “大哥哥，你好厉害啊！”
    看着怪物被消灭，小原桃暂时忘却了恐惧，仰望着白川晴说道。
    “大哥哥一定是超人吧！隐藏在都市中的阴阳师！还是说……特别的美少女战士！？”
    小原桃的想象力此刻展露无遗，兴奋地猜测着。
    只是……
    你的想象中，是不是混入了什么奇特的存在啊！
    白川晴不禁暗想。
    然而，现在并非陪孩子嬉戏之时。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白川晴瞥了眼八尺女，心中权衡着。
    说实话，他此行的最大目标——拯救小原桃——已达成。
    若直接回家安眠，直至次日清晨，也未尝不可……若忽略他对八尺大人的承诺。
    对于某些小说中的主角而言，他们或许确实不会将女鬼的承诺放在心上。
    即使违背，也不会有丝毫愧疚。
    毕竟，她只是女鬼。
    仅是工具罢了。
    按人类的观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举不算过错。
    然而，白川晴仍无法做到这一点。
    既然承诺在先，便不应违背！
    况且……
    白川晴的目光投向黑暗深处，内心深处的悸动愈发强烈。
    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若置之不理，
    必然……
    会有极为糟糕的事发生！
    另一方面……
    白川晴默默环顾四周。
    浓重如墨的黑雾中，粗壮的触须若隐若现，密密麻麻。
    他的内心，除了饥饿之外，
    似乎滋生了另一种情感，
    正悄然生长……
    就连白川晴自己，也无法理解这情感源自何处，究竟为何。
    只是，白川晴的眼神让小原桃产生了误解。
    她挺身挡在八尺女面前，张开双臂。
    “大哥哥，八尺大人不是坏人！”
    “你、你别伤害她！”
    白川晴和八尺女皆是一愣。
    最终，白川晴轻笑出声。
    “呵呵……”
    他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头。
    “放心吧。”
    “你父母一定很担心，快走吧。”
    目送小原桃跟随倒吊女离去，白川晴转身步入更深的黑暗……
    幽邃的墓园内。
    几束橘红色的火光在黑暗中静静燃烧。
    领头之人仍在等待。
    “它们……逝去了……”
    身旁之人如此说道，所指正是被白川晴杀死的两头怪物。
    “嗯。”
    他回应，语气无悲无喜，面庞一如既往的冷漠。
    “它们的献祭将成为祂的一部分，这是值得自豪的事。”
    “时间……我还需要时间……”
    他凝视眼前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