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选择

    天空中的最后一缕青烟，终于散尽了。
    耀光城高耸的城墙中，一个巨大的窟窿格外醒目。
    城墙之下，到处都是烧焦和破碎的痕迹。
    大量群众的欢呼声中。
    林渊将视线从陆长生身上收回，朝着身后的尊者说道，“别发呆，赶紧救人。”
    “鬼牛的能力只能吊住一口气，拖得时间久了，是坚持不住的。”
    突兀出现的李俊昌，和鬼蛇最后那些奇怪的举动，完全吸引了众尊者的注意，直到林渊的命令下达，众人才如梦方醒一般，迅速向着城下飞去。
    治疗系的尊者全力展开了自己的异能，接过了鬼牛的重担。辅助系尊者则源源不断的为他人恢复异能。
    一直在远处不断转移伤员的医疗班，也迅速的忙碌了起来，直接冲到了人群密集处，展开了治疗。
    耀光城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
    百姓们从生死危机解脱出来之后，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开了，只觉得憋着的一股气猛的卸去，浑身上下都疼了起来。
    一时间，痛呼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陆长生默默的从空中降下，以极低的高度在人群中来回搜索着。
    他看到了十三妹，她的脸色很不好，但是还是奋力的挥舞着双手，朝着陆长生打起了招呼。
    他看到了红叶，红叶只是不动声色的朝陆长生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出其余的动作。
    他看到了孙文城，安静的躺在【聚灵阵】的中心区域，就像睡着了一样。
    陆长生踏出一步，落到了孙文城的身边蹲了下去，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他一眼就能看穿的事实。
    “鬼牛，你能让他恢复一口气吗？”
    “回光返照的那种也没问题。”
    “几秒钟时间就够了。”
    陆长生抬起头，朝着头顶的鬼牛问道。
    鬼牛早已累瘫，四仰八叉的趴倒在了城防大营之上。
    他无力垂下的手臂轻轻的摆了摆，颤颤巍巍的说道，“我只能救活人。”
    鬼牛的话冷冷的撕碎了陆长生的幻想，他猛的攥紧了拳头。
    神格碎片深深的扎入了手心的肉中，除了冰冷和温暖的触感，还有尖锐的疼痛。
    陆长生有些模糊的视线中，几个身穿医疗班制服的工作人员，抬着担架来到了孙文城的身边，似乎是想要把他给带走。
    “等等。”
    陆长生的声音冰冷的有些可怕。
    让周围的人，全都心生敬畏。
    医疗班的工作人员更是吓得不知所措，生怕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惹了鬼蛇大人不开心。
    “我来吧。”
    “他是我的客人。”
    ......
    太阳城郊。
    巨大的人工湖边，一栋装修简约的休闲山庄中。
    图雷轻轻提起茶壶，壶嘴微倾，细流如丝般注入茶杯之中。
    原本清秀淡雅的山庄中，今日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就连徐徐飘起的茶香都无法掩盖。
    茶室的大门突兀的被人推开。
    “都解决了，没有活口。”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影，从一具尸体上跨过，踱步进入了茶室之内。
    如果此刻丁梁还在，就一定能认出，眼前这人就是这几年来不断给他下达任务的那个怪人。
    “辛苦了，来尝尝我珍藏的茶叶，之后恐怕就没机会喝咯。”图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遗憾。
    怪人端起茶杯，微抿一口，有些许不解的开口道，“【造神仪式】失败了，你怎么还这么悠哉？”
    “那不是你多年的心血吗？”
    图雷轻笑着摇头，“【造神仪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成功，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李俊昌一厢情愿的幻想，我不过是帮他把美梦做的更圆满一点罢了。”
    怪人更疑惑了，“既然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你为什么还要一直给李俊昌虚假的希望？”
    “动用了那么多资源，牺牲了那么多的人命，还差点让人族大乱，就为了除掉李俊昌吗？”
    “会不会有点太浪费了？”
    图雷好像第一次认识好友一般，有些惊喜的眯起了眼睛，“你...还会在乎人命的吗？”
    “我只是认为要除掉李俊昌，可以有更多更简单的方法。”
    “如果不考虑后续影响，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如果想要名正言顺，当时【鬼蛇教】案发之时，就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提前发现李俊昌的所作所为，根本没必要让我去灭口。”
    “反正【鬼蛇教】在耀光城的据点已经送了不少人造晶核过来了，他们的证词足够了。”
    绷带怪人暴露在空气中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图雷，一眨不眨的说道。
    “不可以的，那时候【造神仪式】还差一些才能完成，过早暴露的话，那这十来年来暗中收集的灵魂才叫白白牺牲了呢。”
    图雷为绷带怪人续上了茶水，淡定的说道。
    “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更不理解了，【造神仪式】根本就不可能创造出一个可以控制的【半神】，那又为什么要继续？”
    绷带怪人端起热茶，一口饮下，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图雷端起自己的茶杯，放在鼻尖轻嗅着，“我的家族非常的特殊。”
    “我们每代人，都会觉醒一部分先祖的记忆。”
    “而我那了不起的先祖，已经给过我暗示了。”
    “在这个时代，将会有新神诞生。”
    “先祖选择的成神人选，正是李俊昌。”
    绷带怪人的眉头微蹙，不屑的说道，“那你这个‘先祖’看人也太不准了。”
    “不，我的先祖看人非常准。”图雷放下茶杯，轻轻舔舐了一下嘴唇，“如果不是我告诉他人造晶核的储量告急，他就没必要狗急跳墙，对同一人重复提取灵魂。”
    “那么【造神仪式】的秘密，恐怕还能维持许久许久。”
    “如果不是我，把丁梁送给‘那位大人’，李俊昌也没必要改变主意，舍弃经营了数百年的太阳城，改去耀光城亡命一搏。”
    “如果不是我，在最后关头人间蒸发，他是绝对不会被人逼到兵临城下，还完成不了仪式的最后一步。”
    “如果我全力配合李俊昌，或者李俊昌没有选择相信我，那么此刻他已经成功了。”
    绷带怪人这回彻底傻眼了。
    他发现自己似乎完全不了解这个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了。
    看到绷带下那双疑惑的双眼，图雷伸出手臂，笑着说道，“我先祖的选择，没有任何问题。”
    “他唯一看错的一点就是...”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我不是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吗？”
    “我选择的人，从来都不是李俊昌，而是‘那位大人’。”
    “这个时代，既然必定会有新神诞生。”
    “那我当然要给我选择的‘大人’送去一点小小的礼物啊。”
    绷带怪人伸出手，握住了图雷的手掌，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是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我只是觉得，照你这种搞法，迟早要把自己玩死。”
    “哈哈哈哈，借你吉言。”
    图雷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爽朗的笑声中，两人的身影逐渐变淡。
    很快，就彻底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