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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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皇上圣明,臣替天下百姓谢恩。”
    萧赦说着忽然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做贼似的道:“不瞒皇上说,臣也一直想改一改家中的规矩,只是上头顶着祖宗家法,一提出来就要被宗族反对,若是皇上改国法在先,臣效仿在后,想来能事半功倍。”
    这才是那个宽容慈和的萧太傅,萧家的规矩严苛是数代累积而来,的确怪不得他。
    殷稷冷淡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称赞了萧赦几句才小心翼翼地再次去抓谢蕴的手,对方这次没躲开,他不由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此举讨了她欢心,连忙讨好的去揉捏她的手指。
    但没揉两下马车就停了,萧家的二门到了。
    谢蕴当即便抽开手下了马车,当着萧赦的面殷稷也不好追上去,只得耐着性子坐到了最后。
    如同他所猜测的,萧家的主子们果然在二门前候着,以萧夫人和萧宝宝长兄萧定为首,一见他露面,便带领众人乌压压跪了下去:“臣妇/臣等恭迎圣驾。”
    殷稷抬了抬手,神情淡淡:“都免礼吧。”
    他在萧家的日子他不想提,但看在母亲和萧太傅的面子上,无论如何他都会对萧家多几分宽容。
    萧夫人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没能适应身份的转变,态度仍旧有些疏离。
    萧定身为长子只能上前一步替母亲周旋:“臣萧定,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可还记得臣?”
    殷稷一扯嘴角,他当然记得,当年的红封他可是记忆深刻。
    可萧定显然不记得了,他年逾四十,比之殷稷大出许多,当年殷稷被带回萧家的时候他已经科举及第,远赴京城任职,只每年过年时候才能回来一次。
    自家兄弟姐妹尚且亲近不过来,又怎么会在意一个父不详的野种?
    后来他被调回兰陵任太守,终于能常住萧家,殷稷却又上京去了谢家家学。
    岁月太过久远,萧定并不记得自己在人群里无视过殷稷多少次,也从没放在心上,此时倒是一副温和友善的兄长模样。
    殷稷也懒得再提那些旧事,只有钟白愤愤不平,悄悄挤到了谢蕴身边:“你别看这大爷笑眯眯的,像是个好人,其实最不是东西,旁人去拜年的时候,萧夫人最多是不让进门,他不一样,他非得把红封往人脸上砸。”
    谢蕴一愣,她对殷稷在萧家的日子并不如何了解,关于他生母亡故的事也是通过谢济知道的。
    当时谢家家学里也有几个萧家旁支子弟,这些人传起闲话来嘴比说书人还要碎,谢济将人赶出家学后和她抱怨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件事。
    其实那时候,她透过那些旁支的态度已经猜到了殷稷在萧家的日子不会很好过,可她后来又想,世家大族,子嗣良莠不齐太过正常,真实情况未必就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堪。
    再说萧家家大业大,何至于就要苛待一个没了娘的孩子?
    可今日她才知晓,是自己把人想得太好了。
    她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想着刚才殷稷那充满了讨好意味的举动,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
    那边萧定也察觉到了殷稷的冷淡,脸上有些挂不住,可好歹也是浸淫官场多年的人,并没有露出什么不妥来,只是仍旧看了萧太傅一眼,和他求助。
    萧太傅沉沉地叹了口气,很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家扶持的赵王倒台,好不容易又出了个殷稷,偏又和家中关系不睦,好在还有他在,日后一定要找机会缓和双方的关系才行。
    他心里打着盘算,面上却丝毫不显,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为家里人说话的。
    “皇上一路舟车劳顿,入席喝两杯兰灵酒解解乏吧,老臣记得您年幼时候最喜欢这酒。”
    殷稷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下来,无亲无故之人,软肋其实很好找。
    即便萧家对他没多少真心,可想要亲情,他还能指望谁呢?
    萧赦心里一笑,连忙上前想要引路,殷稷却又折返了回去,众目睽睽之下牵起了谢蕴的手:“你一起。”
    第238章 不堪
    萧赦动作一滞,脸色微不可查地僵住了。
    早在马车上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可男女之间如何能与血脉亲情相提并论?
    他萧家难道还比不过一个罪人之后?
    他心里生出一丝怒气来,却克制着没有言语,殷稷毕竟不是萧稷了,这些年朝中的情形他也知道,竟在毫无根基的前提下逐渐在世家手中抢夺了权柄,还收拢了一大批能干实事的朝臣,实在不容小觑。
    且忍一忍吧。
    然而他能忍,萧定却有些按捺不住,他对萧宝宝素来是亦兄亦父的,早先接到萧敕的书信时他知道了萧宝宝在宫里并不受宠爱,这阵子又频繁受罚,心中早就不满,此时见殷稷竟对一个罪人之后如此在意,顿时就把火气转移到了谢蕴身上。
    他上前一步就要开口,却还不等出声就被人拉了一把,他一顿,一垂眼才看见是萧夫人。
    “皇家的事你也想管?你有几个脑袋?”
    萧定一噎,虽然心里憋屈,却到底也没反驳萧夫人的话,只是忍不住解释:“儿子生气啊,咱们萧家千娇万宠的女儿,他竟然如此不珍惜,还千方百计削咱们的权,早知道他会这样当初就不该帮他……”
    萧夫人抬眼,十分严厉地看过来,萧定心虚地闭了嘴。
    殷稷一无所觉,也或者是察觉到了却并不在意,他现在最紧张的是谢蕴的心情,萧家对她来说是全然陌生的地方,他不放心把她一个人丢下。
    “你与我同去,我让他们做你喜欢的菜。”
    谢蕴一眼就看明白了殷稷的不放心,心口仿佛被戳了一下,可即便她跟着殷稷同去,按照男女分席的规矩他们也是不能坐在一处的,如此倒是不必折腾。
    “奴婢有些劳累,就不去了,先行回去为皇上准备衣物。”
    殷稷皱了皱眉,纠结许久才侧头看向钟白,钟白难得聪明:“臣也不去了,谢姑娘不认路,臣陪她把东西置办一下。”
    殷稷这才点头:“也好,都是命妇,也说不得谁不懂事说错话,不去就不去吧,想吃什么让钟白去折腾。”
    谢蕴含笑应了一声:“好,皇上快去吧。”
    殷稷被催着转了身,却只转到一半就又看了过来:“今天风冷了些,若是身上不舒服别忍着,让钟白去找大夫,还有……”
    谢蕴还没说什么,钟白忍不住嘀咕起来:“皇上,你今天话真多。”
    殷稷拳头一痒,萧家什么样谢蕴不知道钟白还能不知道?
    他为什么不放心?
    不就是因为这里根本就没什么值得他们放心的地方吗?
    钟白似是察觉到了危险,警惕地后退一步,倒是很快明白了殷稷的忧虑,咧着嘴赔笑:“皇上消消气,臣寸步不离地跟着,不能让谢姑娘受委屈。”
    他说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笑容淡了,眼神却严肃了起来。
    殷稷难得见他认真的模样,也不好拆他的台,只端平了下巴:“记得你说的话,去吧。”
    钟白这才引着谢蕴换了条路走,等两人不见了影子殷稷才再次开口:“太傅引路吧,朕的确许久没喝兰灵酒了。”
    可刚才因为萧赦那句话而有些波澜的心绪却已经平静了下去,这世上没人知道,他其实只对两个人有索求,一个是生他的母亲,血脉亲情,理应念念不忘;一个就是谢蕴,是她当初选了他,就该对他好。
    除此之外,谁都无所谓。
    可他面上却一丝未露,大步往萧家的宴厅去了。
    而钟白和谢蕴的路却没那么顺畅,走到一半就被管家拦住了去路,对方笑吟吟的,满脸谦卑:“钟统领,皇上下榻的院子就安排在珩院,您请。”
    谢蕴不知道珩院是什么地方,钟白一听脸色却变了,他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把珩院给皇上住,合适吗?别回头连我们踩过的地都得擦洗几遍吧?”
    管家脸色一僵,他大约没想到钟白会这么不识好歹,当众给他难堪,眼底闪过一丝怒气,可钟白已经不是从前的萧家下人了,对方现在是官身,他便是责骂一句都是以下犯上,萧家的家规可不好受。
    他忍了半天再次堆起笑来:“您说笑了,怎么会呢,快请吧。”
    他大约是怕钟白还要找茬,话音一落就连忙抬出了萧赦:“这是太傅亲自安排的。”
    钟白果然偃旗息鼓,不甚痛快地嗤了一声,却还是引着谢蕴换了个方向。
    虽然他们话说的不清不楚,可谢蕴却还是听出了一点端倪,恐怕在这所谓的珩院里,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珩院的旧主是谁?”
    钟白一撇嘴:“咱们萧家大爷呗。”
    他是个话痨,谢蕴本以为自己开个头他就会自己接下去,却没想到他这次竟然一反常态,说完那句话就算了。
    谢蕴有些好奇,殷稷在珩院发生过什么呢?
    短暂的犹豫过后她再次开口:“既然将院子让了出来,想必这位大爷还是友爱兄弟的。”
    钟白一听瞬间炸了毛,也不顾管家在场,当即就道:“他友爱兄弟?他连半分人性都没有还友爱兄弟?你知不知道他当初干了什么?他拿着钟青做练箭的靶子,逼着皇上……”
    他明明情绪正激动,也无人阻止,他话音却还是十分突兀地停下了,他闭了闭眼,神情几番变幻后硬生生冷静了下来
    再睁开眼睛时,他满脸苦涩:“谢姑娘,你不能这样,不是我不说,皇上不让……您别这么套我话了。”
    谢蕴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她只是想知道殷稷以前是怎么生活的,并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她很是愧疚:“对不住了钟统领,是我没分寸。”
    钟白抬手搓了把脸:“道歉也不至于,就是您要是真想知道,问皇上去吧。”
    他不提那些,甚至于殷稷不让他提那些,不是因为他们信不过谢蕴,而是不想让她因为这些事瞧不起殷稷。
    她只要知道殷稷现在是皇帝,知道他运筹帷幄,威风凛凛,哪怕是和太后,和宗亲,和盘踞数百年的世家博弈都不曾落下风就够了。
    至于殷稷是怎么挣扎着从萧家这样的泥潭里爬出去的,付出了什么代价才爬上皇位的,她不需要知道。
    第239章 冰山一角的过往
    萧家嫡长子的院子的确是不同寻常,虽说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富贵奢华,可就连桌角不起眼的花瓶都是前朝的甜白釉玉壶春瓶,价值很是不菲。
    钟白靠在门框上不肯进去,哪怕是被深秋的夜风吹得缩起了脖子也还是硬扛着没迈进去一步。
    谢蕴有些无奈:“钟统领何必和自己为难?这里的主人又不在。”
    “我就是讨厌这地方,谢姑娘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可殷稷难得能回兰陵一趟,萧家肯定要趁机缓和与他的关系,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如果谢蕴也不管钟白,由着他在外头呆上几个时辰,会生病的。
    再怎么结实的身体也扛不住这么胡闹。
    她略一思索,想出来一个折中的法子:“钟统领,皇上以前住的宅子,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她说的是殷稷还没进萧家时住的地方,若是可以钟白今天就在那边过夜吧。
    可钟白给出的回答却让人很失望:“那地方早就拆了,十多年前吧,萧家的祠堂要扩建,就把那宅子给并进去了。”
    他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拆房子的那天,皇上还去看过。”
    谢蕴心口不自觉被揪扯了一下,她有些难以想象殷稷当时的心情,沉默着很久都没能再开口。
    钟白倒是来了精神:“但是皇上搬进来后住的院子还在,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谢蕴见他冷得都哆嗦了,连忙答应下来,不管哪里先找个避风的地方让他暖和一下吧。
    两人避开萧家的下人,一路往大宅深处走,可越走谢蕴的脸色就越难看,虽说萧宅和谢宅结构上有些差异,可格局却大都是类似的,都是分前院,后院和倒座房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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