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谨遵师命

    夏医生喉底发出一声呜咽，毅然决然地转过身，站在了四名长老的对立面，“带他走。”
    风之墨：“这话该我说才对。”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夏医生头也不回地怒吼一声，声音却很快低沉了下去，“我没法替你送行了，就让兄弟最后帮你一把吧。”
    风之墨恍惚了片刻，而后轻笑一声，“好，那就拜托了。”
    语毕，归刀入鞘，用仅剩的一只手抓住林杰的肩膀，带着他拔地而起，几个起落消失在天际尽头。
    “休走！”余下四名长老正待追击，夏医生忽然抬脚一跺，大地剧烈颤抖，仿佛在宣告着他的愤怒。
    四人本就接近精疲力尽了，猝不及防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而后对视一眼，纷纷朝着夏医生发出质问。
    “你身为奇幻法庭的一员，又是下任法庭长的候选人，为何要阻拦我等？”
    “速速退去，亦或是协助我们，否则，我们长老堂有权取消你的候选人资格。”
    “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夏医生始终低着头，片刻的沉默过后，再抬起头时，那张脸竟是出奇的平静，语气也是一样的平静。
    “前途？算个屁啊。”
    “本人一生未曾娶妻，唯有三五好友，偶得闲暇，饮酒作乐，实乃人生幸事。”
    “此番友人有难，吾别无所求，唯独六字。”
    长剑出鞘，奋力一挥，剑气凛冽，悲光内敛。
    “但求，问心无愧！”
    ——
    被带走的林杰一路上哭喊着要给风之墨找大夫，许是嫌他太吵了，风之墨中途就将他打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林杰已然身处一个幽深的山谷当中，周遭是茂盛的植被，还有一条小溪从中穿过。
    风之墨就倚靠在距离自己不远的一棵树下，林杰正想起身去查看他的身体状况，猛然间发现，一根黑线静静地漂浮在空气中，两头分别连接着自己跟风之墨。
    感受到体内多出一股陌生的力量，林杰神情呆滞，强烈的恐慌自心底升起，“这是，什么？”
    靠在树下的风之墨适时发出一阵干哑的笑声，“年纪轻轻的记性怎么这么差？不是不久前才说过的嘛，哪一天要是为师不在了，为师的恩惠，就归你了。”
    “不，我不要。”林杰哭喊着，不管不顾冲向风之墨，期间脚下不慎被绊了一下，即便如此仍没有放慢速度，一路连滚带爬跌跌撞撞来到风之墨身边，一时间声泪俱下，“我不要这个恩惠，我就要师父活着。”
    “喂喂，怎么说这么肉麻的话？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林杰吗？”风之墨扯了扯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不说这个，为师临走前，还有几句话想交代你，你且听好。”
    “这地儿是为师的一个秘密基地，怎么样？还不赖吧，奇幻法庭那些人要想找到这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有足够的时间筹备应对。”
    “不要问我如何筹备，问你自己。”
    “想知道为师为何从来不指导你修炼吗？”
    “因为你不需要。”
    “这把刀陪伴为师多年，今后怕是用不上了，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你了。”
    林杰面色呆滞，下意识接过了风之墨递过来的黑色横刀。
    “你已经拥有了力量，不是吗？”风之墨说着，身体略微前倾，艰难地抬起手，点在他的胸前，“尽管你因为无法掌控它而感到恐惧，但它确实存在于此，是你的一部分，不是吗？”
    “既然是你的力量，就应该为你所用，他试图控制你，你就变得比它更强大，能超越你自己的，唯有你自己。”
    “不必感到焦虑，一步一步慢慢来吧，不要把这当做是一种束缚，这世上没有人能束缚你，谁不是光着屁股来到这个世界的？所谓人这种生物啊，生来就该是自由的。”
    林杰颇有些忍俊不禁，但是看着浑身浴血的风之墨，又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林杰低着头，沉声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为了我做到这个份上？为什么能为了毫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宝贵的生命呢？”
    “才不是毫不相干的人呢。”风之墨展颜一笑，“你不是我的徒弟嘛，再者，我坚信着，你一定是，那位大人口中的希望。”
    风之墨的声音越发微弱，手臂也缓缓垂下。
    林杰无力地张开嘴，发出无声的悲鸣，任由眼泪夺眶而出，奋力地竖起耳朵，不愿遗漏师父留给自己最后的话语。
    “阿杰，听师父的话，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累了就停下来，开心最重要嘛，等到哪一天，你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全部，到那时，你一定能，改变这个世界。”
    林杰双拳紧握，身躯轻微颤抖，对着眼前失去了生息的男子，深深一顿首，颤抖却清晰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
    “谨遵师命。”
    ——
    哭到昏厥的唐晚清再醒来的时候，已然回到了日月神宗自己的房间。
    看着一旁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的聂红尘，她不由得又有股想哭的冲动，“师，师父，我，我是做了个梦吗？”
    聂红尘面露不忍，叹息一声，“倘若，那不是梦呢？”
    唐晚清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我不信，那不是我认识的阿杰哥哥，我的阿杰哥哥不会是那样的，师父，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
    聂红尘不解，“帮？怎么个帮法？”
    唐晚清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小脸上满是哀求，“你帮我把之前的记忆封印掉，就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一来，阿杰哥哥就还是我记忆中的阿杰哥哥了，不是吗？”
    聂红尘：“这……”
    聂红尘欲言又止，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师父，算弟子求你了，你就帮弟子这一次吧。”见聂红尘不为所动，唐晚清竟是直接下了床，咚的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我不能接受那样子的阿杰哥哥，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师父，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聂红尘看着眼前这个资质最好的徒弟，考虑到如此打击恐会影响她日后的修炼，片刻的思虑过后，终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