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殇

    就这样相安无事过去了五年，这一年，林杰十七岁。
    这一天，魏府上空，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便是乌云压顶，雷声轰隆。
    数道身影出现在乌云之下，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伴随着一声怒吼，底下魏府当中，一栋房屋轰然倒塌，其内一道身影破空袭来，与天空中的人影展开了厮杀。
    百里开外，一道身影自空中划过，速度极快，其身后又有一道红色身影，后发先至，追到她的身边，脸上带着满满的无奈，“晚清啊，犯不着这么着急吧，你们也不过一年没见而已。”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唐晚清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师父你没听见吗？这打斗声明显是从魏府方向传来的，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聂红尘欲言又止，心中长叹一声。
    她当然知道这声音是从魏府传来的，所以才不想让你这么快赶过去啊。
    途中师徒二人见到了不少闻声赶来的吃瓜群众，无一例外从他们脸上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某些人还在低声自言自语。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奇幻法庭长老堂几乎倾巢而出，居然只是为了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哪里是少年，分明就是怪物，我亲眼看到一名长老死在他的拳下，他真的还不到二十岁吗？”
    “太可怕了，还好我只是路过的，”
    唐晚清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好不容易来到魏府，凝目朝空中的战场看去，唐晚清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已然失去理智的林杰纵使同十人交战也不落下风，身受重伤也浑然不觉，血红的双目，嘴角一抹嗜血的笑容，不住地发动猛攻，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又是一名长老不慎落入他的手中，当着唐晚清的面，将其撕成了两半。
    鲜血犹如雨点从天而降，滴落在唐晚清满是不可置信的瞳孔当中。
    下一秒，唐晚清放声尖叫，闭紧双目捂上耳朵，原地蹲下，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站在她身后的聂红尘长叹一声，眼神复杂。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突然有些后悔当年把她送来魏府了。
    天空中的战斗仍在继续，林杰的动作逐渐变得迟钝，再怎么说他今年也不过十七岁，体力摆在那里。
    一名长老瞅准时机，一拳正中面门。
    林杰终是脱力，自高空坠下，匍匐在地生死不明。
    不远处的房内，瞧见这一幕的轩辕淑琴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正打算动身营救，却被魏学成拦住了去路。
    “让开！”轩辕淑琴自是没有好脸色，寒声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孩子去死，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到。”魏学成沉声道：“我们收留了他这么多年，长老堂为此积怨颇深，这一次是最终通牒，不想被牵连的话，我们……必须当个局外人。”
    “被牵连？可笑！”轩辕淑琴面色冰寒，“他是我的外甥，是我的家人，你懂什么是家人吗？”
    “我当然懂！”魏学成亦是有些情绪失控，声音都拔高了不少，“你只关心他是你的家人，那你关心过我吗？关心过无延吗？奇幻法庭法庭长跟守护者职位空缺，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此番你若是相助于他，等于是把我，把无延往火坑里推！”
    轩辕淑琴终于是停下了，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攥紧，沉默片刻，带着哭腔说道：“无延，是我的孩子，林杰，也是我的孩子！我相信无延会理解我的。”
    魏学成欲言又止，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顿时就跟见到了救星似的，一把拉住了就要冲出去的轩辕淑琴，“慢着！疯子，不是，风先生来了，我们不用去了，风先生一定可以救他的。”
    轩辕淑琴定睛一瞧，当即面露喜色，“风先生，您终于来了。”
    话说就在刚刚，剩下的九名长老将昏迷不醒的林杰围住，正打算给予其致命一击的时候，一人从天而降，狂暴的刀光硬生生将九人全部逼退。
    一名长老认出了来者，稳住阵脚后当即怒吼：“风之墨！别来碍事！”
    “瞧你这话说的，这怎么能叫碍事呢。”风之墨单手持刀，脸上一抹不羁的狂笑，“这小子是我的徒弟，你们想杀他？还没问过我同不同意呢。”
    “他就是风之墨？”另一名长老沉声道：“不愧是曾经白帝的部下，果然气宇非凡。”
    “那又如何？”另有一人冷哼道：“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小子也必须死！”
    “一起上！白帝的部下也是人，我就不信他能以一敌九！”
    面对此情此景，风之墨还有闲心扭头瞥一眼倒在地上的林杰，嘴角微微上扬，“臭小子，把师父丢在一边一个人拼成这样算怎么回事？”
    “也罢，且看为师，替你找回场子。”
    ——
    意识逐渐回归，说不出的疲惫充斥全身，就连眼皮都无比的沉重。
    浓重的血腥味窜入鼻腔，林杰挣扎着起身，艰难地睁开眼，而后……疲惫一扫而光，强烈的恐惧与绝望充斥全身。
    “呦？醒了？”唯有一腿一臂的风之墨依旧巍然不动地挡在他的面前，横刀随意地扛在肩膀上，略微转过头，血迹斑斑的脸上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怎么样？为师厉害吧？”
    风之墨确实伤势严重，但是他的对手……九名长老，已有五名身首异处，剩下四人，也是伤势不一。
    林杰赶忙站起身来，来到风之墨身边，正待说些什么，其胸口的致命伤映入眼帘，想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双目大睁，呼吸急促，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四名长老对视一眼，正欲联手发出最后一击，又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挡在了那对师徒面前。
    这个人的出现，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还是……晚了一步。”夏医生满身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双拳攥紧，与风之墨四目相对，眼中含着深深的愧疚。
    风之墨却是展颜一笑，“你不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