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面对恐惧

    “铛——”
    一声暗响，浑厚沉闷。
    在“焦尾”身上盘踞着的小黑蓦地一颤，像是被吓了一跳。
    接着，“噗噜噜噜”地细碎泡泡冒了出来。
    鱼乐心神控制着周身的潭水流速增加，追上前去，和“焦尾”并游着。
    也是给有点害怕的小黑安抚一下。
    嗯，小黑好像又长了一些。
    鱼乐认真地看了看，又觉得不是。
    貌似只是身体脊椎骨更加柔软了，如此视觉上才觉得像是变长了一些。
    小黑盘踞在“焦尾”上，看到自己的“爸爸”在看，立时扬起头来。
    “噗噜噜——”
    一串细碎泡泡喷了出来。
    待到细碎泡泡散去后，鱼乐看到的是小黑两只兴奋的小眼睛，好像对前面的声音充满了期待。
    呃，傻鱼崽子，一点都不害怕的吗？
    鱼乐微微扰动了几下自己的触须，心里思量了一会儿，随之干脆放下了。
    嘿嘿，自己还不如个小家伙。
    有什么？
    不是吹，就水下方方面面这一块子，就没有我搞不过的！
    嗯……除了老乌龟。
    嗯……还有小母鱼。
    “咕噜噜——”
    鱼乐轻轻地吐出一串泡泡，凝重的心情渐渐有些轻缓了下来。
    “铛——”
    刚才有过的沉闷暗响又响了一声。
    这次听声音近了许多，听起来却有几分熟悉感。
    莫不是这里还有一只老乌龟吧。
    鱼乐腹诽不已，心里却也没有先前那般的紧张感了。
    很快，“焦尾”带着鱼乐从狭窄的通道中通过，然后眼前忽的一片开阔。
    像是突然进入了另一个奇怪的世界。
    头顶光亮，四周也不再阴晦。
    正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几团鱼群在畅快地游来游去。
    地面上，几只蚌悠闲地张着蚌壳，而其中一只小蚌正扇动着蚌壳游动，看起来像是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
    再往前，一只碧绿外壳的大螃蟹正举着钳子横挥。
    “铛——”
    绿壳大螃蟹的钳子撞在旁边的一个四四方方地东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令鱼心悸的感觉就是从那四四方方的东西上传出来的。
    鱼乐还未来得及思考，小黑就松开扣着“焦尾”的四只爪鳍，“啪噜”一声就要往前游动。
    诶，小鱼崽子，你要干嘛？
    鱼乐心念一动，控制着小黑周身的水往后涌来。
    小黑没有来得及反应，登时被朝后涌来的水冲了个底朝天。
    待到重新稳下身形后，小黑“噗噜噜”地吐出一串泡泡，小眼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爸爸”。
    好像在说：
    为什么啊？
    鱼乐没有理会小黑，心念控制着一个小石块儿周围的水不住翻涌，小石块儿缓缓地离地而起，然后嗖地一下射向四四方方的东西上。
    “铛——”
    不同于方才沉闷浑厚的声响，这一撞击声显然清亮了许多。
    甚至于，在其周围还震颤着道道可见的波纹。
    明显是声波影响着。
    咦？
    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会发出金石相撞的声响？
    鱼乐心里暗暗猜想。
    莫不是中空的金属矿石？
    声音缓缓消逝，那绿壳大螃蟹的两只柄眼微微动了动，转向了鱼乐这边。
    仅仅静止了片刻。
    绿壳大螃蟹示威般地又猛地挥动钳子，击在旁边四四方方的东西上。
    “铛——”
    沉闷浑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啪噜啪噜——”
    小黑在一旁剧烈地摆动着小尾巴，眼睛里露出好玩的神色。
    明显是想要游过去玩耍。
    奈何被鱼乐控制着回涌的水流阻挡，摆动了好一会儿还是依然无法前进，甚至还稍微有些退后。
    绿壳大螃蟹两只大柄眼动了动，又在四四方方的东西上有节奏地轻轻敲了敲。
    “铛铛——铛——铛铛铛——”
    声音依然沉闷，却仿佛能传到鱼心底一般。
    鱼乐心跟着跳动了几下，身体内部从未停止飞速流转的暖流流过，心中的紧张不适感顿时一扫而空。
    正觉诧异间，周围无规律游来游去的几团鱼群缓缓偏转方向，皆正对着鱼乐；在潭底张着壳的几只蚌此时也都收起壳来，侧身扇动着蚌壳对着这边；再远一些的石头背后爬出许多大大小小的螃蟹来，大部分螃蟹是黑色的，还有几只是蓝色的。
    这是要干啥？
    鱼乐心中惊疑，嘴巴轻轻张开一些，含了一大口水。
    “咯吱吱——咯吱吱——”
    大量细碎的螃蟹肢节步足行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鱼乐从眼睛的余光可以看到，身后自己来时的通道中，正密密麻麻地爬出大量的螃蟹。
    螃蟹群的上方，还有一组一组的鱼群正奋力游来。
    呦呵，还会包围！
    鱼乐眼睛里露出惊疑之色。
    这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群有灵智的生物？
    那绿壳大螃蟹看样子是发号施令，莫非已经有了群体性？
    而它是这里的领导？
    不过，这时鱼乐也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眼看这些鱼虾蟹蚌已经将自己几个团团围住，必须赶快想解决的办法。
    怎么办，怎么办……
    潭边岸上，阳光明媚，和风徐徐。
    然而此刻老者的心却像堕入冰窖中。
    “何大……”
    老者哆哆嗦嗦地伸起手臂，指着一个方向。
    “……这里，是不是有两棵树来着……”
    说完，老者连忙收回手指，虚攥着拳。
    仿佛多指片刻都会有恶事发生一般。
    中年人皱着眉头，看了看老者指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另一边，沉吟不语。
    不一会儿，中年人忽的脸上一惊，嘴唇嗫嚅了几下，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手掌依然托着“泰来”小刺猬的胎记少年眼中疑惑不已，脚步未动，上身扭转了几下，开口说到。
    “……对啊，上回何大哥不是还在那边捡到了个鸟窝来着嘛，还说……”
    胎记少年说着说着，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后面的话就没再说出来。
    孙老丈的脸怎般苍白，浑身发抖，是因为冷吗？
    何大哥怎么用手一直拨弄佛串，还这么快，是在诵佛经吗？
    “……孙老丈，何大哥，你们怎的了……”
    胎记少年浑然不觉，出声发问后，又扭转过身，朝着不翼而飞的两棵树方向走去。
    “沓——沓——”
    轻缓地脚步声响起。
    中年人听得声音，拨弄佛串的手指一顿，手往前一伸。
    “大郎，且慢……”
    声音沙哑中透出几分尖锐，将发呆中的老者惊醒。
    胎记少年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我去看看”，脚下仍是未停。
    “……大郎！”
    老者连忙出声喝到，脚下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却又惊觉，连忙向后小退了一步，眼中惊惧之色仍是未减。
    胎记少年没有应答，而是“噔噔噔”快走了几步。
    随后，飘飘渺渺地传来一声——
    “咦？”
    胎记少年绕着什么东西转了两圈，而后扬声喊到。
    “……孙老丈，何大哥，快来看呀……”
    顿了顿，胎记少年接着喊。
    “……这两棵树烧成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