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向晚意不适

    太阳偏西，云遮树蔽。
    鱼乐百无聊赖的在潭中游来游去。
    水波树影中，鱼乐一会儿弯成撇，一会儿弯成捺，一会儿又伸直成一字。
    怎么还不来？
    鱼乐想到刚才老神仙来之前，自己还用水“雕”了将军大叔的模样。
    都没来得及细细“雕刻”细节呢，就被那老神仙吓地全散了。
    一会儿将军大叔来了，我要好好看看。
    他的细节不好“雕”呢，尤其眼睛有点不好搞——
    两个重叠的眼瞳。
    “哗啦——”
    鱼乐又甩了一下自己的尾巴，水面漾出一圈圈的涟漪。
    太阳西去了一些，潭水的树荫扩大。
    鱼乐停在潭边阳光下，悠悠地滞游着。
    太阳又西沉了一些，潭水被树荫覆盖。
    鱼乐弯过尾巴，驱着桃花水母游玩着……
    时间在微波荡漾中飞快逝去，很快太阳又就下山了。
    暮色四合，桃花潭周围的光线开始抽离，整个桃林朦朦胧胧的暗沉了下来。
    天又黑了。
    鱼乐心中像是突然划过一道，如水中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将军大叔又没来……
    只能明天再来了。
    鱼乐又留恋地在潭中转游了一圈，猛地一摆尾。
    “嗵——”
    一道细密水花从水面下漾起，翻腾了一会儿，渐渐平静。
    天边开始有星光闪烁，明明灭灭。
    鱼乐独自在白水河中游动。
    水流湍急，冲沙濯泥。
    清澈的河水中鱼虾成群，蟹蚌掩藏。
    在河岸边的水草茎叶上，许多鱼卵正在蜕变，有点点鱼影微动。
    “哗——”
    鱼乐直直地逆流游动。
    有几条小鱼顺着河流从上游而来，不巧刚好“游进”鱼乐大张的口中，完成了它们的鱼生意义。
    轻鳍熟路。
    很快远处的巨石山就显现了出来，在暮色的映衬下，像是在空中铺开了一个巨大的影子。
    “哗噜噜噜——”
    鱼乐朝上摆了一下尾巴，一头扎进河底。
    摇鳍摆尾，愈来愈黑。
    鱼乐稍一凝神，眼前的景象就变得重新清晰了起来——
    几根长长地水草在河底摇曳，水草间三两鱼虾正穿行其中，水草根旁，一条稍大一些的花纹褐鱼正在滞游着，看样子正在香甜的睡觉。
    嗯，夜视的能力还是很有用的。
    鱼乐一边心里暗暗感谢着小母鱼，一边快速绕过白沙滩口的大礁石。
    霎时，白水河中的“哗哗”水流声被隔绝在外。
    还是我的白沙潭好啊。
    多大，多深，多安静……
    鱼乐还没感慨完，就听到旁边有许多细小声响。
    鱼来鱼往，鱼声鼎沸。
    好不热闹。
    鱼乐转过头看去，一片小鱼正鱼头攒动，来回游窜。
    看起来有些像鲤鱼，但要小很多，身体上的花纹也十分有，更像是一个个小麦穗。
    嘿，一看就知道是刚出生的小鱼，也不知道悄悄地。
    真是初生鱼苗不怕我。
    算了，来的路上已经吃了“晚餐”，就放过你们吧。
    “哗啦——”
    鱼乐用力一摆尾巴，扭身游走。
    今天好像没有月亮，去找小母鱼玩吧。
    鱼乐摆尾扭身带起的暗流朝麦穗小鱼涌去。
    麦穗小鱼群被暗流一涌，顿时散成一片，一个圆球状的形态被散成了扇形。
    “噼里啪啦——”
    麦穗小鱼纷纷摆尾游回，不一会儿就重新恢复成圆球状的鱼群形态。
    敛声静息，噤若寒蝉。
    然而只安静了七秒左右的时间，麦穗小鱼们又开始活泼的游动起来。
    鱼声鼎沸，鱼来鱼往。
    热闹中的它们没有注意到，有几条同伴鱼被暗流涌的远了。
    萦萦扭转中，其中一条被潭底砂石间潜藏的一个黑影吞掉；而其余几只漫无目的地游着，找不回回去的路……
    “哗——”
    鱼乐从自己的“苟窝”旁游过，随意地扫了几眼——
    自己专属的那株水草旁有几条鱼虾，它们皆本能地绕开水草游动，仿佛那株水草是什么可怕的存在；不远处一只蟹螯在砂石间移动着，撞在了一个小石头上，砂石一阵陷落后，露出两只柄眼；再远一些的小河蚌正张着蚌壳，洁白的斧足正谨慎地在潭底砂石试探着……
    嘿嘿，小河蚌。
    我又双叒叕回来啦。
    “哗——”
    鱼乐横摆了一下尾巴，折身游动。
    然而还没有游到小河蚌身旁，小河蚌就“啪”的一声合住了蚌壳。
    紧接着，小河蚌旁边的小蟹也飞快地蠕动，不一会儿柄眼又没入砂石间，甚至连蟹螯也带了下去。
    “咕噜噜——”
    鱼乐吐出一串泡泡。
    闭什么？
    跑什么？
    没劲，都不和我玩。
    鱼乐往小河蚌身旁游了游，一甩尾巴，“啪”的一声，将小河蚌拍倒。
    小河蚌倒下后，撞起一些砂石，砂石腾起，受着水的浮力缓缓地荡了一会儿，才又慢慢落下。
    间或冒出几个小泡泡，不一会儿就冒了上去。
    嗯，这下舒服了。
    鱼乐横摆了一下尾巴，悠悠荡荡的游开。
    离开“苟窝”，穿过正在莹莹发光的“水下绿光森林”，嶙峋的怪石群就出现在眼前。
    小母鱼的黑潭到了。
    鱼乐弯了弯尾巴，用力一甩，一头冲进黑潭中。
    时隔多日，鱼乐再次来到黑潭中，已经没有了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那种小心翼翼，担惊受怕。
    按着熟悉的路线左绕右拐，前冲后回，在嶙峋的怪石群中游了一会儿。
    正前方，两个较大石柱耸立着，中间空开一大片，像是一个门一般。
    鱼乐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在两个石柱之间，隐隐有一层薄膜一般的东西。
    这是什么？
    鱼乐不觉凝神看去。
    然而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清澈微碧的潭水宁静如常，只有身体的侧线可以感知到有无数暗流来回窜动。
    应该是看错了吧。
    鱼乐想了想，觉得就是眼花了而已。
    “哗——”
    鱼乐摆了一下尾巴，从两个“门柱石”间通过。
    在通过去的一瞬间，鱼乐身体两旁的侧线分明感觉到有一层薄膜一般的东西拂过。
    像是从水中钻出水面时的感觉一样。
    不对，一定有奇怪。
    鱼乐心里顿时来了兴趣，尾巴又是横着一摆，掉头往外游。
    这次，鱼乐十分缓慢地一点一点往出游。
    开始还没有感觉，直到脖子处忽然痒痒地，鱼乐这才清晰地感觉到那层看不见的薄膜。
    那层薄膜并没有一丝阻碍，只是像一只温柔地手拂过，身体十分舒服。
    这一发现让鱼乐颇为意外。
    来这里那么多次了，还是第一次发现身边都有这么特殊的东西。
    “哗——”
    鱼乐又是横摆了一下尾巴，调转身体，慢慢游动。
    “啪啦啪啦——”
    连续密集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一条白里透红的鱼飞速地游来。
    哎呀，小母鱼来了。
    鱼乐停在原处欢愉地摆着尾巴。
    快来玩，这个可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