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六章 集体失态

    “给皇上——燕王妃为何在此！？”
    长孙大人一进门就要请安，余光却看见了一边坐着的李昭烟，神情骤然一变，瞪着眼看着李昭烟。
    “这次的信件是同燕王给王妃的家书一起送到京城的，送信的人太过疲累，到了燕王府便没了气力，燕王妃将人安顿好之后急急忙忙将信送来，朕便留王妃说了会儿话，怎么，长孙大人觉得何处不妥？”皇帝不好一开口就说自己是找李昭烟出谋划策，只能换了说法敷衍众人。
    长孙大人听罢仍是不怎么赞同，只是对皇帝要说的事情又实在好奇，不想在李昭烟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也便顺着皇帝的意思草草将事情掀了过去。
    “只是既然要说正事，燕王妃一介妇人在这儿未免不妥，皇上不妨先让燕王妃回避。”事情揭过去不代表长孙就愿意看见李昭烟在书房待着，于是说道。
    皇帝如何不知长孙大人与燕王府的不睦，只是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无所谓地说：“这事情晚些时候要人尽皆知的，就连寻常百姓也瞒不过，燕王妃不过是早些知道，朕以为没什么不妥。”
    这么一说，长孙大人再说什么也都没用处了，于是不再多言，思量这皇帝匆匆忙忙叫了这么多人来，长孙大人将心思放在正事上。
    “燕王去往殷城多日，臣等一直不知所为何事，如今看样子皇上是打算告诉臣等了？”想来与苏楚陌有关的事情也只殷城一件，长孙大人笃定地说着。
    其他几位非是寡言之辈，只是七嘴八舌反倒乱哄哄的，不如叫长孙大人一个人问了，他们只需要知道是什么事情就好了。
    “长孙大人所言不错，正是燕王去殷城的事情有了进展，先前事情不确定，是以一直瞒着大家，如今却是不必了，燕王去往殷城是因为有当地百姓找来，言说那儿有金矿，燕王与朕商议之后亲自带人前往，经了这些时日的探查，确定了矿脉之事属实，特意传信回来，让诸位大臣心中安稳。”
    皇帝的激动已经下去了大半，说这话时语气还算平静，一瞬间让书房里几位大臣以为已经听错了。
    “金矿？皇上，您可是口误，说错了？”卫大人灰白的胡须颤颤巍巍，便如同他整个人一样，似乎一阵风吹过来就要将他带倒在地。
    剩下几位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年岁不如卫大人，承受能力也好些，虽说恍恍惚惚，却不至于失态。
    早预料到了他们的反应，此时瞧着他们虽不如自己失态，却也半斤八两的样子，皇帝心中冒出了恶作剧的心思，故意放缓了语调，轻飘飘地说：“怎会是口误，燕王传回来的信上清清楚楚，殷城往南那座望月山上大半地方都是矿脉所在，内里有多深还得开采之后才能知道。”
    “望月山！？”
    这次可不是方才的反应了，殷城荒凉人尽皆知，望月山之广博同样人尽皆知，若那样的地方大半是矿脉，那该是多大的福祉？
    卫大人一口气没上来，身子一软往后倒去。
    好在卫大人站得靠前，身后几人搭手将人扶住，自己手脚还没力气呢，却将卫大人扶得稳稳的。
    皇帝也没想到能将人刺激成这样，忙帮着将人搀到屏风后面的软榻上，又着人去请太医，“记着了，要刘院判来，旁人可不行。”
    卫大人是两朝老臣，为东临鞠躬尽瘁，请了旁人来难免让人觉得卫大人不被重视，这事情说大不大，皇帝却心细，担心有人多想。
    等太医的时候没一个人说话，一个两个面面相觑，看神情已经上了个早朝，每一次对视都仿佛有别的意思在。
    刘院判进门时没想到是这样一副情景，跟着允公公一迈进来就对着这近十位朝中重臣的目光，险些吓的又退了出去。
    “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看看卫大人这是怎么了。”皇帝见刘院判在门口一动不动，顿时有些不满，皱着眉头看他。
    经皇帝这一提醒，刘院判才想起了自己这是来做什么来了，应着声小跑着往屏风后头去。
    书房就这么大，允公公既然说让晕过去了，那自然只能在软榻上，总不能人在别的地方，允公公却将他带过来。
    “这……”一番检查过后，刘院判有些想不通了，这卫大人身体康健，仅有的也是人上了年纪之后都会有的一些问题，怎么也不至于忽然昏迷才是。
    又观卫大人脉象，这可就更奇怪了，竟是受惊过度之象，可在这乾清宫中，谁能当着皇帝的面吓着卫大人？
    要说是皇上，那他做什么帮着请太医，直接让人送回府去，要请什么大夫由府上的人做主就是了。
    刘院判怎么也想不明白，可这又不好打听，万一是什么不好让人知道的事情，他这一问不是就犯了忌讳，掉脑袋的事情他可暂时还不想做。
    旁人没心思去看刘院判的愁眉苦脸，李昭烟却不像他们这样心神不定，自然没多久就发现了这一点，稍微一琢磨就知道了原因，随口便道：“许是卫大人上了年纪，忽然听闻望月山有金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一句话提醒了刘院判，可不就是吗，受惊过度可未必是坏消息，好消息有时候也将人吓得不轻的。
    知道了原因就好办了，刘院判将手按上卫大人的几个穴位，稍使了些力，顺着同一个方向按揉起来。
    皇帝看刘院判这样子也知道卫大人没什么大事，松懈下来之后将心思放到了其他人身上。
    他们的眉来眼去皇帝不是没发现，只是刚才心思都放在了卫大人身上，担心他出了什么事，眼下知道他没什么大问题，自然不该继续耽搁。
    “朕将诸位叫来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燕王的意思是找人专门负责了金矿的开采事宜，毕竟他手头上事情繁多，分不出太多心力，今日只会大家一声，大家回去商量着，过两日早朝都说说有什么好的人选。”扔了颗炸弹将人都吓着之后皇帝就好说话了，循序渐进的。
    似乎对皇帝这忽然变换的态度有些惊讶，又似乎是没预料到苏楚陌竟然会将到手的美差拱手让人，分明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半天没人应声。
    就知道他们要多想，李昭烟在一旁看着，等他们心里的念头转过一轮之后慢慢悠悠开了口，“大家这是什么反应，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这是什么烫手山芋了，皇上不过是让大家推荐几个合适的人选，倒叫你们弄得像是要杀人一样了。”
    带着几分讥讽的话一出口，一群人顿时变了脸色，目光落在李昭烟身上带着不满。
    不过这话也确实起了些作用，看李昭烟归看李昭烟，看罢之后这一群人还是纷纷表了态，保证后天的朝堂上会给皇帝一个答复。
    “既如此，大家便回吧，这事情到底非同小可，总是要多费些时间的。”知道这时候皇上是不好说太多的，李昭烟自己担了这差事，开口提了一句。
    好赖话总能听明白，几人心里这会子本来也乱糟糟的，巴不得早些出宫去好好商量商量，倒没在这事情上跟李昭烟对着来，各自说了些场面话便退了下去。
    匆匆忙忙的，竟也没人注意到卫大人还在一边儿被刘院判按着穴位，人还没醒。
    书房里倏然空荡起来，皇帝与李昭烟对视一眼，两人谁也没先开口。
    小半响，李昭烟虚虚落在卫大人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如无其事地同皇帝道：“那我也便先回了，这事儿到底是朝中事宜，我也不好过多干涉，您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多给我几分面子，我心中却是有数的，诸位大人尚且不能一时拿定主意，我又如何妄议。”
    “王妃不愿多说，朕自然不会强求，只是姜贵人这两日总念叨王妃，既然今日来了，让允公公带你去姜贵人宫里坐坐吧。”早在他们来之前，该说的话皇帝与李昭烟都已经说过，后面不过做样子罢了。
    允公公本就在屏风旁边等着吩咐，一听着皇帝的话，转头便去看李昭烟，等着看李昭烟是什么意思。
    李昭烟对宫中的姜月隐也是挂念着的，只是不好三五不时便入宫就是了，今儿正逢皇帝提了，便接着这机会见上一见也没什么不好。
    这头刚应下，外头毓秀宫便来了人，着急忙慌跑到了书房外，虽是着急也没全然忘了规矩，同门口的宫人道：“公公，皇上可是在里头，我家姜主子不慎跌了一跤，刘院判……”
    不好直接跟皇帝抢人，可姜月隐有孕至今一直是刘院判照看着，生怕让别人过来从了岔子，怀雅只好打发底下宫女来乾清宫问一声，看皇帝这边儿能不能松口。
    “月隐出事了？”李昭烟跟皇帝神情同时一变，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脚就要往外走，临到了门口又回头看向皇帝。
    皇帝跟着走出两步，对上李昭烟的目光才意识到卫大人还没醒，步子有些迟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