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二章 出门试菜

    安顿好这一趟带来的零零碎碎，几个说成商队车夫的男人就各自带了些货物装模作样地离开了客栈。
    “唉，您好您好，老板，您看看我们的干果，这是——”
    “出去，别打扰我们做生意！”男人刚进到一家茶楼，话还没说完就被小二撵了出来，小二在京城见多了这种衣裳破破烂烂的人，看着就让人没胃口，让他们待着里面，这生意可就没法儿做了。
    男人张了张嘴还要辩驳，话没出口就看见有客人进来，他本也不是要打搅人家做生意，见状只好背好自己的筐子出了茶楼。
    “小二哥刚才好大的威风，我都不敢使唤你了。”近处一个客人手中拈着花生粒儿调侃。
    小二摆了摆手，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快别取笑我了，这么多少年了，京城里混吃混喝的人就没少过，总不好让他倒了大家的胃口。”
    “暧，人家说让你看他的干果呢，说不定真是来找生意的，你就这么把人往外赶，小心你家掌柜的知道了。”那客人是熟客，跟这家的人都输得很，开起玩笑也是半点不客气。
    小二不屑地朝门口看了一眼，男人的身影还没走远，看见一个对他稍微加以注意的人都要笑脸相对，“就这样的人？他能有什么好东西，掌柜的知道了才不会说我，只会夸我将人赶走的及时。”
    客人不好再说什么，本也是觉得小二这样子跋扈了些，只是掌柜的与小二是本家，只怕也不会因着这事情说什么，他管得多了反倒不妥。
    离了客栈没几步，男人寻了个台阶儿坐着，旁边是晒太阳的乞丐，见了有人过来，自然是好奇的，观察片刻便开口搭话。
    “你看着不像是京城的，打哪儿来的啊？”
    “啊？”男人似乎惊讶与会有人搭理自己，也没在意对方是个乞丐，胡乱从顺手放在台阶儿上的筐子里拿出两个新鲜的果子，“你问我啊？我是殷城的，这是我们过来的路上摘的果子，你尝一个。”
    这人倒有些意思，乞丐将男人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才慢悠悠将果子接了过来，动作看着可半点也不符合他这乞丐样儿。
    “你们？还有人跟你一起过来？”接了果子，乞丐的话也多了些，将就着在脏兮兮的衣裳上擦了擦果子，半点不嫌脏地送到了嘴边。
    “等等——”
    男人下意识抬手制止了乞丐的动作，又将果子拿了回来，用自己放在筐子里的帕子将果子仔细擦了一遍，随后才重新递了回去。
    乞丐哭笑不得地将果子接了过来，随口道：“我们可不讲究这些，随便擦擦就行了，你还这么客气，对了，你说你们好几个一起来的，来做什么？”
    “做生意啊。”一说起这事情男人就头疼，拧着眉心看了一眼身边儿的筐子，“都是当地的特产，在我们那儿卖不出去，附近又没人愿意买，只好走远一点了。”
    “都是些什么？或许我能帮帮你呢。”接受了别人的好意，乞丐也想帮忙做些什么，他自己当然买不起这些东西了，可他们整日走街串巷，给些建议还是可以的。
    男人可不抱什么希望，之所以坐在这儿跟乞丐说话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不过既然对方问了，他索性大大方方将筐子上的布一把掀开，“就是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当地山上采下，再由城中百姓们自己处理，我们试过了，这些调味品比别的地方的都要好，就想着饭馆可能需要，谁成想方才问的第一家就将我赶了出来……”
    两人在路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片刻之后乞丐手中攥着一粒银豆子离开，男人也有了去处，却是李昭烟的得月楼。
    远远儿看见一个人朝门里张望，得月楼门口迎客的小二目光也跟着望了过去，生怕这人是来闹事的。
    “您好，咱们这儿做菜的师傅在不，我这里有老家带来的调料，是一个乞丐跟我说的，说这儿可能需要这些，我就来问问试试。”男人面上看着憨厚，确实很容易取信于人。
    小二略有些迟疑，这些东西他又做不得主，只是将人赶走又未免刻薄了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巧掌柜的要外出办事，看见了这一幕，上前问了一句。
    “这位小哥带了些自家的调味品，说想让咱们家后厨的师傅试试。”小二如实将事情说了，等着看掌柜的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一件小事么，你怎么也犹犹豫豫的，又不碍什么事，去将你钱叔叔叫出来看看。”掌柜的目光随意在筐子上一扫而过，没怎么放在心上，带着自家用不完的东西来换些银钱的人不少，一来李昭烟叮嘱过，二来遇上这种事情他自己也是能帮则帮的，通常看着东西能用的话就留着了。
    小二得了吩咐才松气，挂着笑将掌柜的送走了才同男人说：“你在门口稍等，我去将做菜的师傅叫出来看看你这东西。”
    “好好好，您去，我就在这儿候着。”男人连连点头应声，仿佛自己的请求会被答应是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酉时初刻，李昭烟刚让人收拾了桌上碗碟，茶水还未上来，桌上空空荡荡的，只她自己闲时摆上的一株未开的红梅给厅中增了些色。
    翠月留意到李昭烟的目光又落在种着梅花的瓷盆里，不由好奇地问道：“主子，应季的花正开得热热闹闹呢，您何不找了盛开的花儿来看，这东西要开还得几个月呢。”
    “这花是去年云懿说了好看的那一株上接下来的，我不过是看看它接出来是不是也一样好看，换了别的有什么意思。”李昭烟嗔了翠月一眼，就差没说她无趣了。
    偏李昭烟这事情做的才是无趣得紧，随便放哪儿去呢，她算着日子去看就是了，无端将光秃秃的枝桠放到桌上，这也就是苏楚陌不在，否则只怕已经让人撤下去了，看着有什么意思。
    翠月努了努嘴，没对李昭烟这行为有什么评价，只是来来回回时也禁不住多看两眼。
    “王妃，外面来了得月楼的人，说想请您过去一趟，有桩事情想让您过过眼。”
    茶水刚上，李昭烟还没嘬上一口，外头门子便来烟云院，因着李昭烟就在院里，门子便连门也没进，在院外就说了。
    李昭烟心中微微有些惊讶，得月楼那边儿如今经营得很好，基本上不用她费心了，怎么今儿忽然拿不准主意？
    “你去回了传话的人，让他先回，我晚些过去。”茶都泡好了，怎么说不得喝两口，若真是要紧的事，掌柜的这会子就亲自过来了，哪里还至于让人传话。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李昭烟才到了得月楼们外，掌柜的正翘首以盼，见她来了，殷切迎了上来。
    “王妃，今儿外面来了个小年轻，说是他们自家的调味品多了，想出来看看有没有地方能收，我就让咱们做菜的师傅试了试，效果还真不一般，这不，问过之后得知他们还有不少，特意看看您的意思，要不要就长期从他们那儿收。”掌柜的跟在李昭烟身侧快速说着。
    李昭烟听说是从百姓处收来的东西，还没看见就已经开始考虑后续的事情了，她清楚有些东西不是越繁华的地方越好，大抵是前半辈子在不起眼的地方吃到的美食太多，她才在一开始就那么叮嘱了一句，这也是得月楼不同于其他酒楼茶馆的地方。
    “主子？”
    掌柜的说完了也不见李昭烟吱声，脚下缓了缓，有些疑惑，“您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没，先把东西拿来给我瞧瞧，后厨也上两道菜，我试试是不是有你说的那么不一般。”李昭烟从忽然出现的回忆里回神，在就近的桌子坐下。
    掌柜的也算是个老饕，能让他夸赞的，一定不是寻常味道，李昭烟觉得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小二得了吩咐自是小跑着去传话，知道李昭烟要来，后厨早想到了她会尝菜，食材都是早一步备好的，做起来比往常快了许多。
    李昭烟还没跟掌柜的说上几句，后头帘子便被人掀起，一股辛辣的味道随之窜入鼻腔，先前竟然半点也没闻见。
    “王妃先尝尝这道，这里头的辣椒就是那位小哥送来的东西里的，比咱们这边的要辣许多，呛人得很，对喜食辣味的人来说想必很有吸引力。”掌柜的自己已经悉数尝过一遍，自然跟李昭烟说的有模有样。
    因着个人喜好，李昭烟这得月楼里大部分菜式是倚着她的口味来的，掌勺的人自然也清楚李昭烟的偏好，这一道菜仅是闻着就让李昭烟咽了咽口水。
    剩下的菜也很快送了过来，热的凉的都有，只是尝个味道，份量也就都只是一两口的样子，吃的李昭烟意犹未尽。
    在李昭烟吃菜的空档，小二也已经在征求了男人的意见之后将调味品分别带了样品过来，正在李昭烟旁边的桌子上放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