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二章 亲自前往

    说了一会子话，苏楚陌步履匆匆地进来，见着李昭烟安然无恙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什么事情这样着急？”
    将苏楚陌眼中的担忧与急切看得清楚，李昭烟心中微暖，到底惦记着正事，将罗枫往苏楚陌面前推了推，“这是罗枫，让他跟王爷说吧，王爷回来路上着急，我让人给王爷炖个冰糖雪梨汤来，秋日里润润肺。”
    苏楚陌这才将目光分了些给罗枫，虽说可以想见，能让李昭烟这么着急的事情必然不是什么小事，可苏楚陌对罗枫还是淡淡的。
    “给王爷请安。”罗枫见了苏楚陌便怯怯的，吞了吞口水才开口，“小的是殷城一个郎中家的，我爷爷……”
    听着身后的声音，李昭烟带着翠月往小厨房去，说是让人来炖，实际上她还是打算自己动手的。
    等李昭烟回来时，这边两个人已经说完了话，苏楚陌在凳子上坐着，罗枫略有些拘谨地站在一旁，只是看着没有刚见到苏楚陌时那样害怕了。
    “说完了？”李昭烟将食盒放在苏楚陌面前的桌子上，随口问道。
    苏楚陌颔首，说出的话却让李昭烟手一抖，险些将盛汤的勺子又掉回碗里，“我会禀明皇上，亲自到殷城去一趟，你若是要去的话，我也会一并说给皇上。”
    按说涉及公务，家眷是不能随行的，况且是未知的一条金矿，说出去不知道要引多少人眼馋，若是燕王府两个主事的都走了……
    李昭烟心中纵是万般不舍，却也只道：“这是大事，我就不去让王爷分心了，王爷带着云霄过去让他长长见识吧，我正好留着照看燕王府，云儿和无玦近来越发离不得我，到时候只怕要闹了。”
    自家孩子什么样子苏楚陌还是知道的，是黏着李昭烟了些，可也只是隔三差五一次，哪里就至于让她出不了门，只是殷城又实在远，倒也确实没必要奔波。
    “如此，那你就留着照看两个孩子，衣服也还要再住些日子才离开，你记着别怠慢了他。”苏楚陌对皇帝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反应大概有数，只怕他此时进宫，天黑前便要离京了，少不得要多嘱咐李昭烟两句。
    李昭烟嗔怪道：“我什么时候再王爷心里便是连这些事情都处理不好了，王爷赶紧喝了雪梨汤进宫去吧，我帮你收拾行李。”
    苏楚陌闻言歇了话头，起身当着满院子人的面在李昭烟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柔声在她耳畔道：“辛苦你一个人留下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说罢，苏楚陌神色坦然地敛袖坐下，李昭烟却下意识去看院子里的下人，见他们都恨不得将脖子折断，哪里会不知道他们什么都看见了，顿时有些恼怒，不理苏楚陌，自进门去了。
    苏楚陌余光分明注意着李昭烟，却不抬头，只是在李昭烟进屋之后缓缓笑了起来，不过因为低着头，没叫别人瞧见罢了。
    皇宫。
    “金矿？！”
    皇帝惊呼出声，手中为了缓解气氛才端起来的茶杯也掉在地上，茶汤漫了满地，因着下人都在苏楚陌的示意下离开，并没有人及时上前打扫。
    倒不是说皇帝不够沉稳，他虽接触朝事已经有些时候，登基的日子也不少了，可矿脉却是从先皇在位时就一直没出现过的，近些年来，先前发现的矿脉早就要被挖掘完了，只留下空空的山头，即便还有可以开采的，也因为随时可能坍塌的空腔而需要耗费更多的人力物力。
    这种情况下的新矿脉是十分重要的，也正因此，苏楚陌才提出由自己亲自去一趟，以免有不知死活的人在这件事情上中饱私囊。
    “燕王，这件事情若是属实，用处您可比我清楚，您给我一句实话，殷城一定有金矿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会不会这只是被人无意遗失的金子，又被那个老老郎中发现，他以为底下是金矿，也就不敢挖开证实。”越是事关重大，皇帝也就越快冷静下来，脑海中出现了另一种可能。
    这说法也不是没有可能，皇帝能想到的事情，苏楚陌自然没有忽视的道理，“我已经让有经验的匠人在外面等着，只需要让他们检查一下罗枫带来的金子就是了。”
    是了，这些东西都是能看出来的，寻常人眼里或许没什么区别，可他们就是靠这个吃饭，自然有一套辨别的法子。
    皇帝对苏楚陌找来的人很是放心，当即扬声让允公公入内，“燕王带了人来，在外头候着，你将他们带进来——等等，先叫人进来将屋子里收拾收拾。”
    允公公听了前半句话，脚下已经准备动了，却又被后半句绊住，一时没反应过来书房有什么好收拾的。
    眼睛不动声色在屋子里扫过一圈，允公公后知后觉发现了皇帝脚下的茶杯，倒是个结实的，摔了这一下也没碎，只是茶水到处都是。
    “奴才这就收拾。”允公公懊恼于自己居然在门口没有听见动静，慌慌张张应声之后也没叫人，自己就快步到皇帝面前弯腰将地上收拾了。
    不多时，苏楚陌叫人找来的匠人便在屋子里围了一圈，最中间的人手上捧着从苏楚陌手上接过的黄金，几人都是小心翼翼。
    一来因为这是皇宫之中，书房里是当今天下最尊贵的两个人，一是因为事关矿脉，若真被他们确定，那绝对是能在史书上留一笔的。
    苏楚陌自打那些人进来之后便老神在在，姿态十分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他既然能进宫来，自然对着事情有十成把握。
    倒是皇帝，整个人只挨了个椅子边儿，大半个身子前倾，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几个匠人身上。
    这也就是有允公公在一边儿照看着，不至于让皇帝摔着了，否则就他这专注的样子，只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椅子上摔倒了地上。
    在皇帝度秒如年的漫长等待中，几个匠人停止了窸窸窣窣的讨论，仍是由为首的那人来回话，“草民等人已经将这金子仔细验查，确是矿脉中出来不久的东西，挖出这块儿金子的地方必然有金矿！”
    语气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匠人却已经顾不上了，他们商量好了一般跪倒在地，“皇上，请务必告知这矿脉在什么地方，草民愿前往效力。”
    皇帝此时也是难掩得激动，嘴唇微微颤抖着，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说出话来，求助地看向苏楚陌。
    苏楚陌总算没有继续看热闹，轻咳了一声同匠人道：“本王会亲自前往矿脉所在之地，诸位若真要去，便尽早回去将行李收拾了，待本王再与皇上定下具体章程与随行人员之后便要出发了。”
    匠人闻言喜形于色，关键时候倒没失了礼数，同皇帝与苏楚陌一起行过礼之后才离开。
    允公公听到这儿才知道了，心中也是复杂得很，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幸而这也不是允公公能插话的事儿，倒叫他少了尴尬。
    苏楚陌好心等皇帝缓过来一些之后才开口道：“方才我同那些匠人说的，想必皇上也听见了，金矿之事事关重大，我得亲自去才能放心，皇上若有什么想要重用的人，我可以一并带过去，有了功劳，往后升迁调动也方便许多。”
    “不必！”
    皇帝否定得很快，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之后解释道：“我不是……燕王，经过先前种种，我断然不可能再对燕王府起半点疑心与防备了，只是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上我只能相信您，旁人去了，我反倒要担心他们在里面捣乱，所以还是劳烦您了。”
    苏楚陌眸子里情绪的变化似乎只在一瞬，没等皇帝发现，就已经变回了之前的样子，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因为皇帝的话而产生情绪上的变化。
    “也行，那我就自己做主了，稍后会让人将名单送来，我趁着天黑之前趁早离开，就不再进宫辞行了。”慢悠悠饮尽了杯子里残余的茶水，苏楚陌神情中隐隐有些餍足。
    这一次皇帝却是眼尖，立刻发现了苏楚陌对茶是满意的，在他起身之前急道：“燕王留步，这茶我有些喝不惯，不如剩下的给您带着，到了地方也有个打发时间的事儿。”
    殷城偏远荒凉人尽皆知，如今苏楚陌忽然前往，只怕要引来诸多猜疑了，不见得会有什么空闲，不过既然是皇帝的一番心意，苏楚陌又确实对这茶有些兴趣，便应了，缓了起身的动作等允公公去取茶叶。
    出宫时是允公公去送，临近宫门，苏楚陌忽然在允公公耳畔说了句什么，随即将手中的包着茶叶的油纸包往空中抛了抛，又稳稳接回手中。
    有侍卫因为苏楚陌这忽然的举动被吸引了目光，也就忽视了面色剧变的允公公。
    不出半个时辰，宫中有人持令牌出宫，一路快马加鞭，几乎将整个京城跑了一遍，将皇帝的手谕分别传到了几位大人府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