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九章 各凭本事

    在苏管家有意无意地指点下，李昭烟很快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府中的一切，为表重视，自己带着翠月和阿七在燕王府门口等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早已经不止阿七一开始说的一炷香，可苏楚陌也没回来，他去接的人也不见踪迹，倒是奇了怪了。
    “什么时辰了，阿七，你到城门口去看着，是不是王爷还没等到老先生？”怎么也不见有人过来，李昭烟有些站不住了，转身吩咐道。
    阿七心里自然觉得这没什么，只是李昭烟既然吩咐了，去一趟也不是什么问题，正要迈步，阿七耳朵动了动，目光倏然望向院墙。
    “这小子倒是长进不少啊。”
    李昭烟刚循着阿七的目光抬眼 还没看见什么就先听到了一道声音，是年迈的老者，声音却如洪钟一般，让人不得不赞上一句老当益壮。
    “这就是你的王妃？”李昭烟怔愣间，老者已经落到了她面前，不过这话却是在问苏楚陌。
    苏楚陌也紧随其后落了下来，先带了些安抚意味地同李昭烟笑了，紧接着才开口，“您已经知道了还问，先进去吧，让人看见您站在门口，指不定要怎么议论我呢。”
    老者听了这话却没立刻进门，反倒有些兴致勃勃地跟李昭烟说：“小妮子，快让人搬把椅子过来，老头子我今儿可要在燕王府门口多坐一会儿了。”
    李昭烟没跟老者接触过，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他这话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就要坐在门口，看着苏楚陌有些无措。
    苏楚陌在后面轻轻推了老者一下，笑道：“烟儿没见过您，您仔细再把她吓着了。”
    李昭烟还以为苏楚陌要说什么呢，一听他这话顿时惊地咳了两声，怎么什么话都说，要是因为这个让老先生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印象了怎么办？
    不过李昭烟却是多虑了，老者听了苏楚陌的话之后非但没有生气，还一脸孺子可教地看了看苏楚陌，“你这小子，疼媳妇倒是像我，罢了罢了，那就进去吧，不然你要在背后骂我这老头子了。”
    对事情的发展有些没看明白，李昭烟满头雾水地跟在苏楚陌和老者身后往里走，手却紧紧攥着身边的翠月，好让自己安心一些。
    话说回来，翠月此时却也不怎么淡定，府里像她这个年纪的下人都以为苏楚陌的义父应当是个性格各方面都跟苏楚陌相似的人，毕竟听说当年苏楚陌的父皇并不怎么教导他，全是仰仗着有这么一个义父，苏楚陌才有了今时今日的苏楚陌。
    偏这老先生一来就颠覆了大家对他的印象，简直要让人惊掉下巴了。
    入了正厅，茶水点心也几乎是同时送到了厅里，老者目光一扫而过，笑吟吟地看向李昭烟，“这都是你准备的？”
    自然不是了，李昭烟原本想着老者久居蜀地，口味当偏辣味一些，可苏管家却建议她将点心换做甜口，茶水也没用她想用的，而是前两年宫里赏下来一直没用的一块茶饼凿开了煮的茶。
    一看老者就不是好糊弄的人，李昭烟没敢冒领，说道：“是苏管家在旁提了些建议，我对您的喜爱不清楚，一开始让人准备的是蜀地送来的茶叶和那边的特色点心，只是苏管家正好瞧见了，让我将原本的换掉。”
    这看似没什么内涵的话恰到好处地讨好了老者，早些年他既是在宫中，自然见惯了各式的阿谀奉承跟讨好，有些人为了让他多看两眼，什么功劳都敢往自己身上揽。
    倒是这些年在蜀地过的自在，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便都把他当成寻常的邻家老头子，平日里嬉笑怒骂半分也不客气。
    从见面到现在，李昭烟一直有些拘谨，老者不是看不出来，只是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说他不希望苏楚陌的妻子待人落落大方一些，可他们都清楚，他这一趟来的身份是苏楚陌很重要的长辈，是家人，若李昭烟像待客一般落落大方，那才让人心里不舒坦。
    再一个便是点心，老者不信李昭烟不想留给他一个好印象，却不说这茶水点心都是她自己准备的，虽然都是一些小细节，却足以让老者对李昭烟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燕王府倒是其乐融融了，宫中此时却正有人筹谋着大动作，冯答应接连四五日，每日过了午后便往同在毓秀宫的严常在那儿去，言语间无不是暗示着想要和她一起去给太后请安。
    只是严常在实在是个不争气的，也无心争宠，也不受冯答应挑拨，她说什么都只当听不见，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情。
    五天已经是冯答应的极限，愤愤揪着路边一株叶片微微有些泛黄的树苗，“没用的东西，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会进宫来？”
    知道这不是在问自己，丫头在一旁一声不吭，连呼吸的声音都刻意放轻。
    过了半响才抬眼瞧了一眼屋外，严常在不屑地嗤笑一声，“蠢东西，真当人人都能任她摆布了不成？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一旁的丫头也精明地很，这几天看着冯答应献殷勤都没说什么，如今一见她开了口，才跟着道：“可不就说，一个地方官的女儿能有什么见识，还想拿您当枪使，真是不知好歹。”
    此时的严常在竟全然没有刚入宫时的莽撞和无脑了，没有外人在时，俨然一副心机深沉的样子。
    却原来是这两人早在进宫之前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说许氏会在刚开始的时候在每个人身边都安排人，以便尽快掌握她们的行事和性情，这事情知道的人少，严家也是跟松鹤楼的一个嬷嬷搭上了线，这才提前知道，早早做好了准备。
    如此一来，以后要做什么的话就不会轻易被许氏怀疑了。
    “只是那冯答应话里话外，好像她想要借您的手做的事情和姜贵人有些关系，姜贵人似乎很得太后娘娘的喜爱，咱们不防……”丫头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既然冯答应想利用他们，不管这事情做成了没有，她们都得回敬些什么才对。
    严常在一开始没想到这茬，只觉得冯答应不自量力罢了，被丫头一提醒，倒觉得这样不是不可行，于是吩咐道：“你去让人将咱们院子里太后娘娘的人引来，然后我们……”
    后面的声音压的越发得低，除了与严常在耳语的丫头，旁人连一个字也没听去。
    宫里做事的哪个不是手脚麻利，不过半个时辰，毓秀宫便有宫女悄悄从角门离开。
    一直等到宫女的身影看不见了，严常在身边的丫头才从粗壮的树干后面露出身形，嘴角正是阴谋得逞的笑。
    却说偷鸡不成反噬把米的冯答应，算计严常在不成，她在路边泄愤时险些被人撞着，正气势汹汹要责问来人，抬眼就看见了皇帝身边儿的允公公。
    “公公，您这是……”
    “可算找着冯答应了，快随咱家去见皇上，皇上正等着呢。”允公公见了冯答应也是松了一口气，面上一喜，就要让人跟他回乾清宫去。
    冯答应从进宫到现在总共也没有跟皇帝见过几次面，而这仅有的几次里，甚至还包括了宫中所有人都要到场的宴会，忽然允公公就过来说皇帝想要见她，是个稍微有脑子的人都要怀疑一下的。
    虽说冯答应有些时候是蠢了些，自以为是了些，可毕竟她还没有蠢到这份上，并没有因为允公公的话就昏了头，而是问道：“皇上可说了要我去做什么？”
    允公公也没想到冯答应不会直接跟自己走，却又不好直接说原因，便道：“皇上今儿翻书的时候看见了一桩事儿，那地方正好是您的老家，皇上便说叫您去陪着说说话。”
    这话倒确实有些说服力，冯答应果真没再多想，喜滋滋地跟着允公公就过去了。
    不料一进门就对上皇帝不怎么好看的神情，冯答应下意识便慌了，转身要走，却不敢失了礼数，只好强撑着一步步入内，尽可能走得很慢，以拖延时间来想对策。
    至此，冯答应仍旧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皇帝牵连到了她，左思右想，她也没想出来一个头绪。
    屋子里就这么大点地方，饶是再怎么故意拖延，冯答应与皇上之间的距离也只剩下一张桌子，而桌上除了摊开的书之外还有几本折子，冯答应一眼也不敢多看，本想行礼，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怎么，想起来你自己做过的亏心事了？”皇帝的神情多是为了吓唬冯答应，故意盯着她也是为了给她施压，见状只以为冯答应是反应过来了，冷声质问道。
    冯答应哪里知道皇帝问的是什么，她心里倒是确实藏着一件事，可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她和她父亲，皇帝绝不可能知道才是。
    皇帝也懒得跟冯答应卖关子，见她又跟自己装傻，直接问道：“你可知道冯秋月是谁？”
    这名字一出，冯答应立刻瘫软在地，半响没有言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