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询问意见

    回到宫中，皇帝脑子里除了苏楚陌说的那些针对延康案的法子，姜月隐也在他脑海里占据了一席之地，让他不经意间总能想起两人指尖相触时的心乱如麻。
    “皇上，皇上？”
    “嗯？”皇帝回神，看着眼前的许氏，“太后方才说什么，朕一时想到了别的事情，有些走神。”
    许氏想到了别的地方，揶揄着看了皇帝一眼，调侃道：“哀家问皇上可有心仪的女子，正好借着选秀的机会接进宫来。”
    一说到心仪的女子，皇帝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姜月隐，随即他又笑着摇了摇头，同太后道：“哪里有什么心仪的女子，朕整日待在宫中，政事已经够烦琐了。”
    只是皇帝刚才的神情变化那般明显，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太后，见他不愿多说，太后也不逼着非要他说，轻轻松松就换了话题。
    燕王府中，苏楚陌和李昭烟同样在说如今满朝文武与百姓都关注的事情——选秀。
    这是皇帝登基之后第一次选秀，在此之前，后宫中一个人都没有，是以大家自然便在这事情上倾注更多心思。
    “适龄女子都要参选，燕王府可有亲眷中有合适的人选，咱们总不好一个人都不送吧？”李昭烟颇有些苦恼地将手指交错起来，眼巴巴地看着苏楚陌。
    苏楚陌觉得好笑，点了点李昭烟鼻尖道：“咱们也是皇亲国戚，便是我这边有适龄女子，送进宫去也难免惹人议论，怕是不妥。”
    李昭烟想了想觉得也是，更愁眉苦脸了，这可怎么是好哦，不送是不将皇帝的旨意放在眼里，送了又要惹人非议，实在恼人。
    看不得李昭烟这苦相，即便知道她是在故意做这样子，苏楚陌还是说：“我这边没有，烟儿你却是有个合适的人选，皇上还专门暗示了，说王妃娘家的人既然正好在京城，不妨也进宫去看看。”
    “月隐？”
    这段时间下来，李昭烟对姜月隐一日胜过一日的喜爱，真是将这姑娘当了自己的妹妹的，且看着皇帝那日见到姜月隐时的反应，若参选，留下是必然的……
    “月隐不好入宫吧，我还想留她在身边好好教养，正说这几日让你想法子将她送去国子监呢，那丫头求知若渴的样子看着便讨喜，我不忍心她在宫中那样的地方磋磨了。”李昭烟迟疑着说。
    苏楚陌自然是以李昭烟的意愿为先的，只是毕竟皇帝提过了，不给面子也不好，稍加思索，苏楚陌方道：“不如问问韩氏和她丈夫的意思，再者说了，既然是姜姑娘的事情，她自己总要知情的，若是她不愿意的话我便想法子推了。”
    这话说的李昭烟就没了拒绝的立场，她再怎么想都是不抵用的，就像苏楚陌说的，这是人家自己家的事情，若姜月隐自己愿意，自己拦着反倒惹人嫌。
    沉默少顷，李昭烟吩咐翠月说：“你去一趟韩氏院子里，叫他们一家人过来，就说我有一桩事儿要问问他们的意思。”
    翠月应了声去，李昭烟情绪低落下来，怏怏的，连话也不想跟苏楚陌说了。
    苏楚陌没法，安抚道：“便是最后真的入了宫，太后和秦太嫔她们都是自小熟读诗书礼义，姜姑娘愿意读书的话，常同她们来往就是了，正好是能解闷的事，想来她们也不会拒绝。”
    话是这么说，李昭烟也知道许氏和秦璐瑶她们都是很有本事的，可这怎么能和跟着夫子正儿八经的学习一样，许是她自己从小就跟着男孩子们一起读书，云懿也因着身份的缘故不怎么受限，以至于她有些忘了这里对待男女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态度。
    这闷闷不乐一直持续到姜家一家子的到来，外人来了，李昭烟自然是要打起精神的，否则未免有些失礼。
    “王妃唤我们来是？”
    姜父寡言，开头的话自是韩氏来说，毕竟已经住了些日子，韩氏早不如刚开始拘谨，对李昭烟虽恭谨，但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将她看作遥不可及。
    李昭烟如实将选秀的事情说了，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皇上先前在燕王府见过月隐一面，对她很满意，这两日也暗示了王爷，说想要让月隐进宫，我这次叫你们来便是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说着，李昭烟不动声色观察着一家人的反应，姜父明面上没什么变化，好似女儿要成为后妃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韩氏则是直接愣住了，被这天上砸下来的大馅饼砸得晕乎乎的，一时间连话也不知该怎么说。
    姜月隐比父母好些，只是她的反应却让李昭烟心里一咯噔，那女儿家的娇羞不加掩饰，分明因着一面之缘将皇帝记住了。
    心已经沉了些，李昭烟还是不甘心，接着说道：“我原本的意思是将月隐送去国子监，叫她好好学些有用的，或许几年后科举改革，月隐也能有一番作为，只是选秀这事情突然了些，月隐若要选秀的话便是以我娘家人的身份入宫，位分自然也不会低，你们回去仔细考虑考虑，尽量这两日给我一个答复，王爷也好去回复皇上。”
    其实李昭烟已经清楚，能进宫对这一家人来说是一步登天的路子，韩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拒绝，至于姜父，看着木讷寡言，实际上应当也是不能免俗的。
    姜月隐，若她不曾见过皇帝，或许会因为李昭烟的话而考虑着拼一拼，可看她如今的样子，哪里是会拒绝的样子。
    这个年纪的姑娘动了心，即便你再告诉她那是一国之君，他有三宫六院，姑娘也是听不进去，只会全心全意飞蛾扑火一般去爱。
    韩氏眼看着要当即答应，姜月隐在后面扯了扯她，先一步道：“多谢王妃如实相告，其实您若是有打算，直接将事情瞒下了也就是了，便是日后知晓，我也不会埋怨王妃。”
    李昭烟闻言仔细看了看姜月隐的神情，竟真不似做伪，喉间一时哽住，“你是个通透的人，却正因着这样，我越发不能在这些事情上瞒你，既然说到了这里，我便也跟你明说了，我是不愿意你入宫的，王爷也有法子拦着皇上，只是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替你做主。”
    姜月隐一时没了言语，眼眶看着也有些红，再开口时语调也不似先前沉稳了，“王妃的意思我都知晓，今日回去我会认真考虑，便是为我自己的以后负责，也为王妃的心意负责。”
    尽管猜出了最后的结局如何，李昭烟还是因为姜月隐这时候的这几句话而被触动，这是个知好歹的，只盼着她更精明一些就好了。
    多说无益，李昭烟摆了摆手不欲多说，“你们回吧，叫你们来也就是因为这一件事，再没别的了。”
    韩氏眼珠子转了转，看得出她还是想说些什么的，只是不知是担心李昭烟不悦还是给姜月隐面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一家人出了烟云院。
    一过拐角，韩氏立刻笑弯了眉眼，眼角的纹路和脸上的褶子占据大半张脸，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月儿，这下你可走了大运了，要是到了皇上身边，那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要什么没有？”
    “娘！”姜月隐因为韩氏的话有些不悦，“还不一定要不要去呢，王妃说的话也在理，入了宫就处处受限了，依着燕王爷在朝中的地位，说女子过几年可有科考也未必是空穴来风，若我真能有所作为，不靠旁人也能让你和爹爹过上好日子的。”
    “你这孩子，怎么分不清好歹的，女孩子受这些苦做什么，多少人巴着被皇上看上呢，燕王妃不也是嫁的好，否则她能有现在这气派？”韩氏恨铁不成钢地低声责骂，在她看来，姜月隐这话就是异想天开，女子嫁个好夫婿不是比什么都要紧吗，读什么书，考什么科举。
    姜月隐自己未尝不知道韩氏的想法，知道说不通，也就不试图劝说她了，只自己心里琢磨着。
    烟云院里，李昭烟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些，“那丫头看着就对皇帝是有心思的，我早该知道他们不对劲，皇帝先前平白帮她捡书做什么，一定是故意的！”
    看李昭烟随便找借口开始贬低皇帝，苏楚陌半点帮着说好话的意思都没有，即便他们都知道皇帝当时帮着捡书只是下意思的举动。
    嘟嘟囔囔到自己口干舌燥，李昭烟才愤懑不平地将帕子往桌上一扔，“我倒是要看看月隐能琢磨出个什么，她可不是没主见的姑娘。”
    对此苏楚陌自然乐见其成，只是看李昭烟气鼓鼓的，哄道：“既然你说了她不是贪慕权势的姑娘，自然该对她有些信任的，说不定她能给你个惊喜呢，左右今儿没别的事了，咱们不如到城外去走走，柳枝该抽芽了，瞧着许能让心情好些。”
    对与苏楚陌的好意，李昭烟向来是不会拒绝的，应允了之后叫翠月陪她去里间换衣裳。
    “王爷也将衣裳换了，这一身太显眼，踏春的小姑娘瞧上了王爷怎么办？”走出两步，李昭烟回身说笑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