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四章 嚣张气焰

    “你们，还有你们，以后这东西但凡是燕王府要的，一律不许给，知道了吗？”
    郑府的小厮张扬跋扈，手上拿着一条马鞭，身后跟得是花钱雇来的彪形大汉，往街上一站就很能吓唬人，马鞭指谁，谁都得哆嗦两下。
    “听见了吗？怎么不吭声儿啊？”
    周围没人回应，小厮顿时来劲儿了，往常他在府里可都是被呼来喝去，打杂挨骂一样没少，现在轮到他狐假虎威了，气势可做得足足的。
    马鞭挥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小商小贩也好，店铺掌柜老板也罢，都忍不住瑟缩一下，有的低声应了，有的念着对燕王府的感激，死咬着牙半个字儿也不肯说。
    “嘿，倒是有志气，没事儿，不答应也没事儿，大爷我反正也是闲着，以后每天从早到晚就带着人满大街溜达，要是有人见着谁跟燕王府的人做买卖，只管告诉我，我让他的生意做不下去！”小厮目光在周围扫过一圈儿，将每个人都一一看过去。
    谁都看得出他这是装腔作势，可大家都是小老板姓，最多那些老店面和背后有人的还好些，他们靠这个养家糊口的，即便是心里不赞同，也少有人敢开口说什么。
    一条街一条街走下去，小厮几乎将这京城是摊贩铺子嚷了个遍，却有名单似的，惹不起的都碰也没碰。
    “爷，咱们这也忙活一天了，您看是不是……”
    被雇来的人先前只给给了一半儿的钱，如今事儿办齐活了，剩下的自然要补上，小厮闻言也没生气，从袖子里取了剩下的钱给他们。
    末了又说：“这位兄弟的话倒是提醒我了，大家辛苦这么一天，银子是我家老爷给的，这是买卖，可咱们这也算是认识了，我请大家吃饭，全当交个朋友，以后有事儿啊，我还找你们，走，吃饭去，大家想吃什么尽管提。”
    话说的慷慨，雇来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过后七嘴八舌说了起来，却都是街边的小摊，显然都是有分寸的人，没狮子大张口。
    要说也是这小厮会来事儿，郑勤是卯足了劲儿要做给俞铖看的，给小厮的银子可不少，只是郑勤又不清楚雇这些人是个什么开销，即便小厮将钱昧下小半，剩下的也足够这些雇来的人卖力了。
    如今小厮又拿着本该给这些人结的工钱来请他们吃饭，请完自己仍能剩下一小笔钱，以后有事还更好开口了。
    威胁与恐吓到什么时候都能唬住人，第二天一早，燕王府的早膳看着就比往日差了些。
    李昭烟尚未动筷，出门去的翠月便气冲冲地回来，“主子，他们也太嚣张了，奴婢听今天一早出去买菜的人说昨天有人威胁了商贩，不许他们将菜和米面油盐卖给咱们，今儿还是有人偷着给他们送的菜，馒头是之前府里备下的面没用完，拿来蒸的馒头。”
    “是吗，怪不得看着清淡了很多，你这么气呼呼的想必也饿了吧，先坐下吃。”李昭烟听了翠月的话却没多生气，这比她预想的局面还要好一些，毕竟到现在为止都还只是这些小手段，除了云懿的事情真的让她有些生气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李昭烟自己不觉得有什么，翠月却生气极了，他们燕王府几时有过这样的日子，一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居然也敢威胁着满京城的摊贩不卖给燕王府东西，放在过去那完全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奴婢不饿，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呀，主子，您就不觉得委屈吗？”
    “这有什么？”跟翠月说话的间隙，李昭烟已经取了碟子里的馒头来吃，分明和之前都是同样的味道，也不清楚翠月这么生气是为什么，“又不是连口吃的都没了，翠月，我之前过的日子比这要苦许多，还不至于因为这些没什么影响的事情委屈。”
    翠月满肚子的气被李昭烟这平平淡淡的语气压下去一半，却还是不开心得很，“他们这些见风使舵的人真讨厌，受燕王府恩惠的时候半句不好也不说，现在倒是变得快，以后看谁还理他们。”
    不仅燕王府买不到东西，明面上燕王府相关的产业生意全都在受人搅和，收入短短的几天里就成了赤字。
    往宫里送信的法子李昭烟一直在想，可新换的侍卫实在看得紧，他们的人想进宫倒是有法子，进乾清宫却难上加难。
    午后俞铖换了常服进宫，同这几日一般教皇帝习武，全然不提燕王府在外处境的变化。
    “俞将军，这宫中已经够安全了，你总让这么多人在朕寝宫待着，朕看着他们觉得有些不习惯。”不过一刻钟，皇帝额头已经出了不少汗，狐狸毛领的披风也在一开始就挂在了一边的架子上，却还气喘吁吁地开口想说服俞铖见乾清宫的人撤掉一些。
    俞铖故作失落，垂首道：“臣只是想着如今外头比较乱，若有本领高强的灾民一时糊涂，冲进宫中伤着了您就不好了，您若是不习惯的话臣让他们下去就是……”
    皇帝别的都好，就是容易心软了些，苏楚陌让人费了好些心思也没改了他这性子，只好时常提醒，如今却被钻了空子。
    一见俞铖如此，皇帝往往就会忘了他也是驰骋疆场的将军，而是迅速改口，将自己先前的话收回，“既然是俞将军的心意，那就让这些人留着吧，你也是为朕的安危考虑，是朕草率了。”
    轻易就让皇帝改变了主意，俞铖心中泛起些微满足，下一刻却因为皇帝的话而便了脸色。
    “对了，太后曾在朕面前抱怨这几日不曾见过燕王妃，左右俞将军晚些时候要出宫，不如顺道去燕王府一趟，让她明儿个进宫来陪陪太后。”
    想到这几日被拦下的人，俞铖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要是李昭烟一进宫就跟皇帝告状，那他这几天的安排不是白费了？
    若非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俞铖还是不愿意跟皇帝撕破脸皮的，虽然他不觉得还会出现什么意外，可凡是总怕万一，还是要尽量不露破绽才好。
    没察觉到俞铖短暂的沉默中的问题，皇帝只当他没听见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当务之急是不让皇帝起疑，俞铖心中想着对策，表面上顺从地将皇帝的吩咐应下。
    而答应这件事情对俞铖带来的影响就是，直到今日的授课结束，他还是有些神思不属，看着对什么都心不在焉的。
    皇帝不是爱窥探别人隐私的人，见状自然以为俞铖家里有什么烦心事，半句也没多问。
    匆匆离宫，俞铖回府途中一直想着应对的方法，直到路过闹市。
    “唉，燕王这才没了多久，燕王府就被欺负成了这样，这已经好几天没人卖新鲜蔬菜给他们了吧？听说府里好多下人都离开了，燕王府如今恐怕只剩一座空壳子喽！”
    街道旁不知是谁在说话，又或许只是一时感概，反正他说完之后无人应答，自己也就讪讪地安静了下来。
    高头大马上的俞铖却眼前一亮，这事情还是他自己吩咐下去的，怎么关键时候反而忘了。
    外面的百姓都这么说，只怕燕王府现在的实际情况比这还要更惨一些，若自己担心的事情真有可能发生的话，燕王府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了。
    想明白这一点，俞铖当即便调转马头，朝燕王府的方向去。
    燕王府门子正哈欠连天，忽见一人影由远及近，忙站直了身子，以免被人看了笑话。
    “你家王妃可在？皇上让本官来传句话。”到了燕王府门口，俞铖连马也不下，直接跨坐在马背上，施舍一般地看着燕王府门口两个门子。
    旁人不认得，俞铖在京城人眼里可是大熟人，毕竟少有人在京城骑着高头大马还不被皇帝训斥，自然了，这样的人也有苏楚陌一个。
    听闻是来日替皇帝传话，门子更是端正许多，一个对俞铖道：“王妃在的，您里面儿请。”
    “进去就不必了，燕王府现在恐怕连个好茶都没有，本官就不给燕王妃增添负担了，你们只管将她请出来便是。”
    俞铖知道自己该按耐住才是，可往常那些被人拿来和苏楚陌对比的经历不时便出现在他脑子里，如今燕王府落魄了，苏楚陌归西了，他在别的地方装模作样还行，在燕王府门口是劝不住自己的，引以为傲的理智也形同虚无了。
    门子被说得脸都青了，却没法儿反驳，脚下生风地进门去请李昭烟。
    “俞将军替皇上传话？”
    这些日子便是别的事情没有进展，最起码也知道了现在宫中侍卫是俞铖的人，他此时来必然不安好心，李昭烟不由得有些烦躁。
    “是，小的原说请他进来喝茶，只是反被嘲弄一番，看着俞将军是来者不善，王妃您可要仔细着些，最好能多带些人。”门子对燕王府忠心耿耿，最怕府上主子受委屈了，苦口婆心地劝着李昭烟。
    被这带着几分天真的话逗笑，李昭烟心情好了些，出门准备去听听这俞将军大驾光临是要说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