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二章 出面试探

    提到了苏楚陌，陈夫人一时倒不知道这东西该不该收了，若不收，三两句推脱着，只怕要让李昭烟越发思念苏楚陌了，毕竟谁不知道燕王夫妻之间有多恩爱，苏楚陌这一离开，最盼着的人可不就是李昭烟么。
    再说，这炭也就说着稀罕，真要找，他们将军府未必就找不到，倒也没必要真看得多宝贝。
    假意托词两句，陈夫人与陈三娘子谢了恩，绕过了这茬儿。
    几次试探下来，苏渐似是对陈三娘子也有些好感，只是在感情上木讷了些，远比不上面对朝事时的圆滑机敏，倒让人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也不必着急，只要苏大人对你有意，便是晚些开窍也没什么，毕竟还是先皇丧期内，连新皇娶妻封后的事都没人敢提，何况咱们这些为人臣子的。”
    说了会子闲话，临送陈家两位出门时李昭烟避开一众下人，安慰陈三娘子说。
    被李昭烟这话说的脸颊微红，陈三娘子含糊着胡乱点了点头，拽着自家嫂子便上了马车。
    李昭烟在门口叹了口气，前一瞬还明朗的笑意转眼就消失不见，愁眉苦脸地看了看不远处街角卖糖人儿的老伯。
    翠月顺着她的视线去看，自然也发现了那人，可这又没法儿处理，只安慰道：“眼下连这人是谁派来的都说不准，咱们还是先观望两天，况且看着也没什么恶意的样子。”
    “可这人也是将来意摆在明面上了，连掩饰几分都懒得，说明什么？”李昭烟嘟哝着，却一时也没有别的法子。
    这一条街不让做生意是真，可也真是大家默认的，算不上明令禁止，她总不能因为人家只是在这儿做生意就将人赶走。
    只是他在这儿也赚不到什么钱就是了，大家都知道这条街上是燕王府，平日有挑着胆子走动的货郎也就罢了，敢摆摊儿的却是没有，又有谁敢来这儿买东西呢，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冲撞了哪个不得了的人物。
    “您不看就是了么，总归已经让人盯着了。”翠月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这么劝着。
    “那还能怎么着，一个老人家，万一——”
    说着，李昭烟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去看摆摊儿的人，“老人？我可不信有这么巧的事情，翠月去将先前盯着偷偷跟踪我们那人的暗卫叫来，让他们认认脸，看是不是同一个。”
    这么一说，翠月也觉得这人似是有些眼熟，忙跑进去叫人，李昭烟反正也是闲着，让人从门房搬了椅子出来，在进门几步路的地方坐下，靠着墙角，将风遮得严严实实。
    暗卫就在府中，听闻李昭烟有事找他们，来的那叫一个快，翠月跑着追也没追上。
    待人到了跟前，李昭烟指着外面街口的方向道：“前不久你们盯过一个老者，我要你们再看看这个，是不是先前你们见过的 ”
    暗卫听了吩咐，转身三两步跃上院墙，几个起落便不见身影，少顷，李昭烟一抬眼就看见暗卫出现在了老者对面的一堵院墙，只是角度刁钻，若非李昭烟留意，只怕也看不出那儿多出了个人。
    又等了等，暗卫踩着院墙回来回话，“面容看着多半是同一个人，只是尚不能肯定，属下须得跟他回去一趟才能确定。”
    这自然没什么，几天都等了，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半会儿，李昭烟摆手让暗卫下去，片刻后眸子一亮，“走，咱们去找穆姑娘。”
    早些日子将穆文竹带到京城，因着总往王府里安置人有些不妥，未免什么人都混进去，李昭烟与苏楚陌商议过后将她安置在了自家的客栈里。
    “这会子也不知穆姑娘在不在客栈，要不奴婢先让人去传个话，或者将穆姑娘请来府上？”记着苏楚陌离开之前说尽量不要让李昭烟出府，翠月提议道。
    李昭烟侧目看了翠月一眼，没好气地说：“为的就是个出其不意，你直接告诉人家我们要见她了，那还能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早看出了自家主子是个爱看热闹的，翠月没再劝，只想着多带些人，主子若觉得阵仗太大的话叫他们扮成百姓就是。
    说走就走，李昭烟今儿的衣裳本就轻便，再覆个面纱便足以让人认不出来了，没费多大功夫就已经带着翠月走在了外面街道。
    几天没出门，看着这外头的诸般热闹，一时竟还觉得有些陌生了。
    “主子，那儿有卖糖葫芦的，捎两支回去给小主子吧？”
    翠月一瞧见糖葫芦就走不动道儿，偏还要打着府里几个孩子的名头，自打有了无玦，在外头对几个孩子就统一叫了小主子，左不过是给他们都带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被翠月感染，李昭烟也忽然有些想吃糖葫芦，却惦记着正事，于是说：“回去的时候买几支带着就是，现在还要去别的地方，带着有些碍事儿。”
    “是哦。”翠月也就是一时兴起，闻言便歇了蠢蠢欲动的心思，跟着李昭烟往客栈去。
    到底天冷了，愿意在外面走动的人也少了许多，客栈门口的小二见来了人，顿时眼前一亮，“二位里面儿请，您是吃饭还是住店？”
    李昭烟被问得一怔，随即道：“先上壶茶，晚些点菜。”
    看着就知道李昭烟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小二可细致得很呢，转头就好言好语求着让人拿了上好的茶叶出来。
    掌柜的正好算账算乏了，说让眼睛歇歇，没想一抬头就看见了主子，忙慌里慌张从柜台后面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您今儿怎么有空到这儿来？”
    “在府里也是闲着，便出来走走，先前在这儿住着的那位姑娘呢？”
    “呦，那可不巧，穆姑娘前儿便不在店里了，小的以为您知道呢。”掌柜的顿时惶恐起来，他看着穆姑娘走时那样子，还以为她是到燕王府给王妃作伴去了，却原来不是么？
    李昭烟听了这话也没多意外，在掌柜的的提心吊胆下抬手将菜单拿了起来，“既然她不在，那我一个人吃些就是了，这个，还有这一个，若有新出的菜式也上一道，没有的话便罢了。”
    没想到这事情就这么轻飘飘掀了过去，掌柜的还有些云里雾里，却下意识将李昭烟定下的几道菜传到了后厨，没敢多问。
    菜刚上桌，穆文竹便带着一身酒气从外面进来，见了李昭烟似乎还有些惊讶，“皇——婶子怎么在这儿，莫非是来找我的？”
    “这是去哪儿了，掌柜的说你前儿便出了门，怎的这时候才回来？”
    李昭烟这话说得不像是质问，倒有几分玩笑的意味在里面，穆文竹顿时便放松了警惕，红着脸道：“听说京城有间酒肆，里头的青梅酒是一绝，我一时馋嘴，便去饮了几杯，哪料醉到现在才醒。”
    “原是如此，正好这菜还没动，你来一起吃些罢，吃过了上去再睡会儿，好好歇歇。”李昭烟看着没将穆文竹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招呼她坐下吃饭。
    李昭烟这样，倒是让穆文竹心里更加没底，琢磨不透她到底是知道了什么来问自己的，还是仅仅只是有所怀疑，想诈一诈自己。
    心中思绪万千，两人表现的却都是规规矩矩，食不言寝不语，李昭烟在外人面前向来很有姿态，一顿饭下来一句话也没说。
    好几次穆文竹已经忍不住要开口，一看李昭烟的样子又将话咽了下去，低着头有些憋屈地吃饭。
    用罢饭食，距穆文竹回来已经过了一刻钟还多些，让小二撤了碗筷，李昭烟这才开口同穆文竹道：“你总住在客栈也没什么意思，正好王爷不在，不如陪我去燕王府住上几日？”
    这话可说得穆文竹心动了，一直进不去燕王府，她想要的东西也就一直得不到，现在李昭烟松了口，苏楚陌又不在，可不就是天赐良机。
    “这……我自然愿意去陪陪婶婶，只是不会给婶婶添麻烦吧？”穆文竹故作迟疑，以免表现的太急切会引起李昭烟的怀疑。
    果然，李昭烟听她这么说，立刻就说：“这有什么麻烦的，不过是让人收拾个院子，吃饭的时候多添双碗筷罢了，那就这样说定了，晚些时候我让翠月来接你。”
    三言两语定下了穆文竹住进王府的事儿，李昭烟心情可算是开朗了些，又叮嘱道：“那我这便回去了，你赶紧上去歇着吧，晚上来了再陪我说话。”
    穆文竹自是应下，亲自起身将李昭烟送到了门口，看着她和翠月走远之后才上楼。
    只一进门，穆文竹便不复方才的沉稳，脱力一般靠在墙上，“幸好你匆匆忙忙告诉了我李昭烟来客栈的事，否则只怕是要露馅了。”
    屋中不起眼的地方有个全身都藏在阴影里的人，面容同样不起眼，是进入人群之后立刻就会泯然众人的长相。
    “也是今日凑巧，主子让属下来帮您取东西，这才碰上了。”阴影里的人语调平淡，半点都没有对穆文竹险些被发现的紧张与担心。
    穆文竹却像是听不出来，满足地道：“阿仲果然是我的福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