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 启程离京

    “唉，这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咱们这地儿偏远，估计京城那些个大老爷管都不会管，孩儿他妈，不如你带着大娃跟二娃到你娘家去住，省得有啥事情来不及走。”粗布衣裳的大汉嘴上叼着旱烟，烟雾遮住的脸上满面愁容。
    “那你呢？”妇人问着，止不住咳了两声，“要走也得一家人一起走呀，我们走了一个人在这里，回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来之后才说：“这有啥要紧的，你们在这整天提心吊胆，日子也过不好，你娘家那嫂子虽然说话难听，但你自己带上钱去，让她见了好处就行了，我一旬去看你跟娃们一次，给你们送些钱，等太平了你们再回来就是了。”
    妇人如何不知丈夫是为了自己和孩子着想，可要是真的起了战事，男人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她跟娃们的日子又咋能过的下去？
    “这儿是燕王爷的兵，他手底下就没有败仗，你看这些天大争小斗不断的，也没有一个郦国的兵进城，我觉得不会有事的，你也放宽些心，我就是就他妈谝闲传的时候说两句，心里清楚这呢。”妇人也机灵，一动脑子就想到了说辞。
    “这……”男人虽只是个卖猪肉的，但是边境这地方能看到的本就多，那燕王爷如何骁勇善战他们都是知道的，现在街上那些小娃娃，哪个不是听着燕王爷的事情长大，这么想着，男人心里松动了些，“那你和娃们先不急着走，咱再看两天。”
    见说动了丈夫，妇人轻松了些，转而到钱袋子里摸了铜板出来，“我去接娃下学，再捎带些菜回来，你先把肉切好，二娃走之前说了要吃。”
    “好好好，你去吧，赶你回来，我肯定把肉切的好好的。”说话间来了客人，男人便招呼着从铺子里走了出去。
    ……
    早朝上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说到近来郦国的动作，却依旧吵的不可开交，兵部左侍郎正了正因为刚才情绪太过激动而有些歪了的衣襟，“无非就是不想打仗，可真的仔细看过边境那边传回来的信件吗？那是正常的摩擦吗？”
    小侍郎冲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兵部尚书发脾气，“据我所知，边境除夕那天就来报过一次，为何那次的事情没有被放在明面上商议过？有关人等我都已经问过，确定信是到了你手上的，你为什么瞒而不报？”
    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此时一听，兵部尚书身上瞬时聚拢了许多目光。
    “真的吗？”
    “怎么会这样？瞒着这件事情对他又没有半点好处，何必呢？”
    当然有有聪明人很快反应了过来，这种事情兵部尚书怎么敢瞒，肯定是入宫跟皇帝说过的，那这件事情还没人知道是谁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顾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该给皇上一个交代吧？”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钱琮施施然站出来，要说他没猜出来其中有皇帝的授意？那他也就走不到今天的位置了。
    正因为什么都知道，他也就知道，今天这事情不说让姓顾的老东西掉层皮也要让他安分一阵子，京城这段时间已经够乱了，还是清静些好。
    钱琮这一开口，自然是有人会跟着附和的，三言两语说着就让皇帝不得不好好问问顾尚书了。
    “顾卿，你为何要瞒着这件事？”上首的皇帝如是问道，言下之意便是不打算让人知道顾尚书是将这件事告诉过他的。
    顾尚书眸光暗了暗，深深弯下腰，“臣一时糊涂，想着这事情不怎么要紧，就擅自将折子扣下，后头事情一多也便忘了，是臣的疏忽，请皇上降罪。”
    皇帝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叹了一口气，半响之后方道：“那便罚你在府上闭门思过一月，兵部事宜暂且交由左侍郎做主，右侍郎从旁辅助，另，再罚一年俸禄。”
    尚有人觉得不够，只是看着皇帝对脸色又不敢开口，只得作罢。
    “那边境之事要作何处理？郦国屡屡冒犯，实在不将我东临放在眼里，若是不给他们些颜色瞧瞧，他们真要以为我东临无人了不成？”
    近来还算太平，这些武将们一个个都要急出病来了，好容易有了差事，总要揽到自己身上才好。
    “臣以为此事要慎重些才好，郦国向来安分，忽然有这样的举动或许是有所倚仗，我们贸然出兵反而正中了郦国的圈套。”
    “再观望下去边境小城就要易主了，那些百姓就不是我东临的百姓了吗？”
    “百姓是人，将士们就不是人了吗？你这是要能他们的性命去冒险！”
    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愿让步，争吵越来越激烈，眼看着要在朝堂上打起来的样子。
    “都住口！”皇帝喝了一声，底下几乎要凑到一起的两个人这才被各自身边的人拉开，“有什么好争的，就让陈将军带兵去边境，朕再下一道旨，陈将军若有需要，周遭兵马须得全力相助，如此可好？”
    “皇上——”不主张打仗的人实在是方才吵架吵的有些上头了，一张口就要驳回皇帝的话，幸而身边人还清醒着，及时将人拦住。
    皇帝却已经将目光移了过去，目光几近和蔼地问道：“怎么，爱卿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那位正挣扎着要让身边人放开他的大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那人不是他似的，对上皇帝对目光，含蓄地笑了笑，“臣方才确实是有些话想说，只是不知怎的，一低头脑子里翁‘嗡’的一下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周围看向这位大人的人都觉得有些震惊，原来还可以这样的吗？当真是长了见识。
    显然皇帝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皱了皱眉，质问的话到了嘴边方觉不妥，只好说：“那便罢了，只是爱卿有此症状许是身体不适，晚些朕让太医去你府上为你诊治。”
    那位大人脸不红心不跳，躬身道：“谢主隆恩！”
    争了许久的事就这般草草落幕，众人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散了朝往外走时看见了苏楚陌，倏然反应过来，边境那边的人可不就是燕王的人，他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苏楚陌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做，甚至对于边境的事情他知道的比京城任何一个人都要早，也早就有了部署，否则就这么耽搁下来，边境有多少小城也不够郦国玩儿。
    李昭烟这边又因为皇帝的突发奇想耽误了一天，不过还好有皇贵妃帮忙，倒也很快就解决了，将苏婳的事交代给苏楚陌，李昭烟将几个孩子抱了又抱，狠了狠心，趁着天色已晚坐上马车出城。
    城门口早就打好了招呼，都是苏楚陌的人，意思着检查了一下就放行了，都没人知道那是燕王府的马车。
    “主子，天已经黑了，您看是要找个地方落脚还是？”马车赶出一段路，翠月看着半点星光也无的天空，担心到了夜里会下雨，到时候再找地方可就不一定来得及了。
    李昭烟略一沉吟，还是道：“继续赶路吧，已经过了说好的日子好些天，意遥那边多半已经等着了，早些将事情了了，也好早些回来。”
    知道是傍晚走，包括外面的车夫在内都是白天就养足了精神，只李昭烟一直要安抚云懿，并没睡多长时间，这会子马车一颠簸起来，便不由得有些困了。
    翠月将李昭烟的模样看在眼里，提醒道：“主子，不如您睡一会儿吧，马车上虽有些颠簸，可咱们这马车里铺的厚，睡着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李昭烟倒是想拒绝，可眼皮子沉的不行，半点也不听使唤，只想往一起合。
    “行吧，那你仔细着外头，有什么事及时叫醒我。”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李昭烟一边抹着眼角的泪珠，一边道。
    翠月应声，将收着的被子取出来给李昭烟盖上，想了想还觉得不放心，看着李昭烟睡着之后探头出去嘱咐道：“大哥，你拣着平坦些的路走，主子睡下了。”
    车夫原是盘着腿坐着，见翠月看着自己，忙调整了坐姿，随后才说：“姑娘放心，我在咱们府里赶来近十年的马车了，稳着呢。”
    “那就好，辛苦大哥了，后半夜主子就该醒了，到时候咱们停下歇歇。”翠月这会儿不困，担心车夫犯困，索性抱着毯子坐在了外面和车夫说话，不是将帘子掀开一条缝看看李昭烟。
    “不辛苦不辛苦，这差事能落到我头上正说明王爷看重我，再说了，我也不是跟着您和主子一路，到了中途有人会将我换下来的。”车夫看着五大三粗，和翠月说起话来却显得有些腼腆，不过也是知无不言。
    这事情翠月不知道，一听还有些新鲜，问道：“王爷跟你说的？”
    车夫连连摆手，“那不可能，是苏管家跟我说的，要是王爷呀，我就只顾着害怕了，王爷周身那气势也就在王妃面前能收敛一些，我可撑不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