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状若疯癫

    “你知道什么，只要我一出燕王府就一定会有人跟着我，你以为我在燕王府的时候就没人看着我？整个燕王府所以下人，他们都在盯着我，你以为我很轻松吗？我难道不想一跤跌断腿，然后换个几天的安生日子？”沈意遥疯了一般质问着，兰溪没料到她会这样，一时间不知所措。
    幸而这里人已经不多，午后炎热，如非必要，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门。
    即便如此，路过的人还是看神经病一般看着沈意遥，甚至兰溪还清楚地听到一个人说：“看着年纪轻轻还漂漂亮亮的，怎么就疯了，怪可怜的。”
    疯子？没错，兰溪也觉得现在的沈意遥已经疯了，可她整日和自己在一处，要是有什么事情，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莫非她是装的？
    可她堂堂郦国长公主，何至如此，不过是帮杜大人办事，杜大人又不会亏待了她，该给的好处想必半点也不会少。
    “主子，你冷静一下，这外头这么多人看着你，传开了多少不妥。”心中存了试探的意思，兰溪故意看了一眼往这边指指点点的百姓。
    沈意遥闻言顺着兰溪的目光去看，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反而颓丧道：“愿意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吧，左右我已经被逼到了如此地步。”
    即便在现代时沈意遥身边也几乎没有人知道，她也是有一个明星梦的，不时幻想着会不会忽然有一天被星探看中，从此投身演艺行业。
    然而直到来这里之前，沈意遥的梦想一直不被实现，前几日李昭烟让人说了将计就计的事，沈意遥脑子里立刻窜出一个念头，这是天赐的机会，能不能成就靠这一次了。
    见沈意遥如此之态，兰溪不免惊慌，沈意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成了这样子，也不知道杜大人会不会责罚自己。
    打量着沈意遥的百姓还在时不时往这边望一眼，沈意遥却视若罔闻，继续往偏远一些的地方绕，因太过投入，沈意遥并未发觉，真的有一个人跟上了自己。
    燕王府中，听着暗卫不时传回来的消息，李昭烟几乎要以为真的是这些日子的挣扎将沈意遥逼疯，好在她是个大夫，也熟知沈意遥的状况。
    “意遥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实在太贪玩了些，若是杜子墉发觉了异常，恐怕就难以取信于他了。”李昭烟悠悠叹了口气，虽是如此说着，却不见有多少担忧，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李昭烟正在憋笑的事实。
    原本准备落在另一处的白子掉落在棋盘上，李昭烟正要拾起，苏楚陌却将棋子按住，“落子无悔。”
    李昭烟不甚情愿地收回手，看着苏楚陌落下一子，败局已定，李昭烟没了继续的兴致，将手中余下的棋子放进浅浅的匣子里。
    苏楚陌眼中尽是笑意，帮着拾起棋盘上零零散散的棋子，“你相信沈意遥？”
    “自然，好的医者不仅可以医病，还能医心，我看的出意遥是怎么想的，再说，”迟疑下来，似乎是觉得这么说不太好，只是见苏楚陌确实想知道，还是说：“再说意遥还没那么聪明。”
    朋友一场，说起沈意遥来李昭烟有些不自在，左顾右盼着不将视线落在实处。
    苏楚陌没想到李昭烟会这样说，一时间也是忍俊不禁，轻咳两声，“说的也是，那你不担心她去见杜子墉会出事？”
    “不会。”李昭烟笃定道，“杜子墉一直威胁她不假，可要说真的把她怎么样却不可能，若说杜子墉先前是为了带意遥回去，那现在呢？为何到了郦国皇城附近却又要回来，无非是因为能接近你我又不被怀疑的只有她，即便杜子墉起疑，最多威胁几句，苏子玉离开郦国的事情沈天问怎么也不会不让人告诉杜子墉，没了把柄，杜子墉还怎么在威胁沈意遥？不过是仗着意遥还不知道苏子玉逃走了，可万一意遥知道了呢？他怎么肯定？”
    李昭烟说的这些苏楚陌未必就不知道，只是李昭烟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神采飞扬，眉眼都明媚了不少，苏楚陌看着欢喜，也乐意这般哄着她。
    “那他们现在就是在互相试探了，她想知道苏子玉的下落，杜子墉不确定她知不知道苏子玉的下落，一个悄无声息来了京城的人居然也成了关键，还真是有意思。”苏楚陌刚想到这回事一样，眸中有些惊讶，顷刻换成了然。
    “爹爹，娘亲，你们在说什么呢？”云懿两只手虚虚握着跑过来，神秘兮兮的，一看就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要给他们两个看。
    李昭烟抬了一下刚合起来的棋盒，“娘亲和你爹爹下棋输了，你爹爹在笑话娘亲呢。”
    云懿闻言想笑话一下李昭烟，只是忽然想到了自己过来的目的，连忙把握着的手举起来，“我发现了一只蝴蝶，好漂亮的，给你们看……”
    说着，云懿将上面那只手移开一点点，露出一条缝给苏楚陌和李昭烟，“小心一点啊，不然它就要跑掉了。”
    刚说完，苏楚陌忽然伸手一把抱起云懿，云懿吓得惊呼一声，手还是牢牢捂着，下意识将蝴蝶护住，“爹爹，要是蝴蝶跑了我就不理你了！”
    “云儿喜欢蝴蝶胜过喜欢爹爹吗？”苏楚陌这么问着，云懿小脸儿不知不觉就皱在一起，显然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想了好久，云懿愁眉苦脸地看着苏楚陌，撒娇卖萌道：“爹爹爹爹，现在都没有蝴蝶了，云儿好不容易找到一只，还是哥哥帮忙捉住的，丢了就没有了，爹爹——”
    尾音打了几个转儿，苏楚陌立刻就装不下去了，哄劝道：“好了好了，爹爹不问了，乖啊，给你找个小笼子养起来好不好？”
    谁知道云懿却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不要，我只是想和它玩一会儿，要是关进笼子里的话它会不开心的，它还要回去找家人呢，它喜欢我的话一定会再来找我的。”
    这一点上云懿一直没让苏楚陌和李昭烟费心教过，明明还小，却该知道的都知道，早先李昭烟只当她是耳濡目染记下的，现在看来或许与那什么异星的身份有些关系。
    “对了，”李昭烟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什么，问道：“不是说哥哥帮你捉的蝴蝶吗，哥哥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云懿跟苏楚陌说好了玩一会儿就放小蝴蝶走，然后回答道：“哥哥说回去换身衣裳就来找我，啊，还有爹爹和娘亲。”险些说漏了话，云懿眼巴巴地看着李昭烟，不让她跟云霄说。
    李昭烟和云懿对视了好一会儿，最后妥协一般答应，“我和霄儿说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是你，成天找你爹爹告状。”
    告状是云懿最近的新兴趣，每次李昭烟一有话说的让她不高兴，她都要去找苏楚陌委屈巴巴地告状，当然都是开玩笑的，李昭烟也没有真的怎么样她，只是规定了她每天玩耍的时间而已。
    这不，一听李昭烟这么说，云懿立马小嘴一撇，“爹爹，你看娘亲她说云儿。”
    哪怕告状，云懿也没忘了护好自己的小蝴蝶，那模样看起来真是乖巧极了。
    每到这时候苏楚陌就会开始和稀泥，只是这次他才刚开始，云霄就过来了，可算是某种意义上帮了他一次，每次都夹在这母女俩中间实在太难了，一个两个都是祖宗。
    “来了，快坐，前两天和教你练功的师傅说话，他说你最近越发刻苦了，你这孩子啊，一直懂事，可你不用这么逼自己，娘亲和你爹爹都在呢，有什么事情也轮不到你啊。”云霄鬓边的汗还没干，虽然换了衣裳还是看的出来刚才练了许久功夫，李昭烟不免有些心疼。
    云霄却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辛苦的，他知道自己不是苏楚陌和李昭烟的孩子，他们对他越好，他心里就越觉得亏欠，自然就会更努力，想替他们分担。
    知道云霄的想法，李昭烟反而更心软，只是知道自己劝不动，转头去看苏楚陌。
    苏楚陌何尝没有劝过云霄，只是说了之后他一开始会听，几天之后该怎样还是怎样，实在作用不大，思索片刻，苏楚陌道：“你该学的也学得差不多了，下个月就不让陈师傅过来了，我每日看着你连小半个时辰，如何？”
    自然是不如何的，云霄每日师傅走后还要自己再练一个半时辰，若是按照苏楚陌说的来，时间可少了一多半。
    只是云霄又无法拒绝苏楚陌的亲近，正犹豫着，李昭烟就已经拍板定下了，“就这样吧，云霄，我觉得你爹爹说的非常对。”
    “可是孩儿许多招式还不熟悉……”云霄仅剩的理智劝说着他要有分寸，不能占去苏楚陌和李昭烟太多心思，他们更应该关心两个妹妹才是。
    “霄儿，你难得觉得父王比不上陈师傅？”苏楚陌似是有些不悦，沉着脸看着云霄。
    “自然不是——”云霄急急辩解，“陈师傅自然比不上父王，只是父王忙碌，孩儿怎好再给您添麻烦，陈师傅很好，孩儿继续跟着他学习就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