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风雨欲来

    殿内，夏侯渊端坐于案几之后，翻看着手中刚刚接到的密折，面上神情越发凝重起来。
    “可恶！真是罪该万死！”将密折中的内容尽收眼底，悉数看完之后，他早已愤怒到了极点。
    “哐当”一声，手中的密折被他扔到了地上，身边的太监见状，有些心慌起来，却还是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密折捡起，恭恭敬敬的呈到了案几之上。
    “王上……”太监瞧着他这般模样，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时不时抬头瞥一眼他。
    夏侯渊将密折展开，复又十分烦躁的合上，倒扣在了桌上。
    沉默良久，夏侯渊稍稍恢复了镇定，但从他的眼中也仍然能看得出余怒未息。
    这本也是正常的表现，这么久以来的一个阴谋，在今天终于被揭开，任谁知道了也不会按捺得住心中的怒气。
    想着这密折中的内容，此次查明的这些事，倒与苏楚陌也有些关系，若不是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将这些事查得水落石出。
    “王上，您消消气，先喝口茶吧……”有宫女自殿外送了一杯茶进来，太监见势连忙接过，走到案几前小心翼翼地奉上。
    “哪还有心思喝茶。”夏侯渊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想着上次将夏侯素召进宫中的事，复又说道：“传公主入宫。”
    “是。”
    太监应声正欲离开，却被夏侯渊忽然叫住，“等等。”
    “王上还有什么吩咐？”太监转过身又问道。
    此时此刻，殿门口站着的一个小太监察觉到了殿内的不对劲，正侧着耳朵仔细听着，想要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
    夏侯渊思忖了片刻，终是摇了摇头，“不必叫她来了。”说着这话，夏侯渊眼中滑过了一丝不忍。
    他有他的思量。
    “是……”太监见状，躬身应了一声，今日这王上实在是有些奇怪，也不知那折子里是些什么东西，能让夏侯渊有这么大的反应。
    “都出去。”夏侯渊端起桌上的茶盏，呷了一口茶，也不抬眼，脑海中思索着许多。
    许多事既然已经水落石出，也就没有了继续拖下去的理由了，他要想好最为保险的对策。
    殿内的太监宫女应声纷纷退了出去，殿外正细听动静的小太监忙站直了身子，面上神情淡然，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将近半日的时间过去，夏侯渊唤来珐奇，耳语了几句，让人将消息告知夏侯素。
    ……
    彼时，夏侯素正在院子中散步，凉风吹过，不免让人生出一阵寒意。
    “公主，宫里来人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轻言。
    方才觉出些寒意来，这会子听着轻言说宫里派了人来，夏侯素有一瞬间的愣怔，还未来得及反应，院外已有人走了进来。
    “见过公主。”来人是一名男子，看着有些眼熟，似乎是先前同珐奇一起在宫中走动的人。
    “是王兄派你来的吗？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夏侯素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身旁的轻言，微微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轻言会意，福了福便转身朝着院子外走去。
    男子见四周已无人，方上前附在夏侯素耳边说了起来。
    他已说完许久，夏侯素却仍愣在原地，脑海中回荡着方才他所说的话，分不清这会儿的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
    见她晃了神，男子忍不住出声轻唤了一声，“公主？”
    听见这一声，夏侯素这才回了神来，眼中已然有了些泪花，情绪十分复杂。
    瞧着夏侯素这般，男子一时反倒有些怔住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说的话的问题，竟让她这般激动，好歹也是皇家的公主，如今这么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实在让他有点害怕。
    正如此思索着，夏侯素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你等一下，我去取个东西，随你一道入宫。”
    男子点了点头，整个人却仍是懵的，抬头看着夏侯素入了房中，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起来。
    房内，夏侯素自一处十分显眼的架子上取下来一个花瓶，瓶中此时还插着几支花。
    一抬手猛地将花瓶摔碎在地上，碎片夹杂着花瓣落在地上，夏侯素忙蹲下在碎片中翻找，不多时，已拾了五六个小布袋，一个个打开，里面竟是一张张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许多字。
    夏侯素四下望了望，这会子院中只有那名男子，宫里头来的人，想其他人现下也是不敢进来的。
    如此思索着，夏侯素将这些东西逐个翻看之后，小心翼翼地折好，统一放进了一个布包里，揣进了袖中。
    细细收好后，夏侯素站起身，看了看这一地的碎片，眼中含着坚定，又似乎有些渴望着什么的样子。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当初她要藏这些东西
    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故而这摆在最显眼处的花瓶里面从未倒过水，却依然插着一些花，看起来自然不会与其他花瓶有什么两样。
    抬脚出了门外，快步走到男子身边，轻声说道：“走吧。”
    “是。”
    二人一道迈出了院子，直直往府外走去，牧管家瞧着这般，有心想拦却又没那胆子，偏夏侯素一句话也不同别人交代，让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不多时，便已入了宫。
    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夏侯素手伸进袖子里确认了一下，袖子里放着的东西，如今也到时候呈给夏侯渊了。
    如此想着，夏侯素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以至于身旁的男子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得快走了几步方才跟上。
    方至宫门外，男子引着夏侯素入了殿内，又遣退了殿中的一众宫女太监，自己也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此刻，偌大的殿内就只剩下了夏侯渊与夏侯素二人。
    “王兄……”夏侯素心中百感交集，想着这么久以来自己与牧原之间的事，以往实在是有苦说不出，这次有了机会，自然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瞧她眼里含着泪，夏侯渊只以为她是难过，未曾料到她接下来的举动。
    “王兄，这些东西，是我想方设法从各处搜集来的证据。”夏侯素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拿出了布包，打开后将里面的纸悉数递给了夏侯渊。
    闻人言入耳，夏侯渊不由得瞳孔微缩，惊讶之余尽是急切。
    从她手中接过那几张纸，一行一行地看着纸上所书，面色也逐渐晦暗起来。
    待看完了这些证据，夏侯渊心中已然有了定数，沉默久久，只是抬头看着夏侯素，说了一句，“这么久以来，你受苦了。”
    夏侯素也不说话，脑海中思索着许多。
    “早就察觉他狼子野心，只是不知原来朝中那么多的事，桩桩件件都与他有关，若非他在暗中操纵，也不会有这些。”
    夏侯渊走回案几前，将手中的几页纸夹在了几本奏折中央，将人从殿外叫了进来，吩咐了几句。
    见那太监应声下去，夏侯素也不知夏侯渊同他说了些什么，瞧着夏侯渊此刻十分恼怒，还是忍不住上前轻声相问。
    “既然已经查了出来，还留着他做什么。”夏侯渊冷冷地说着，转过身负手而立，也不再同她说话。
    闻言，夏侯素知道，这次牧原是必死无疑了。
    如此想着，心中顿时觉得畅快许多，压抑许久的情绪也才得以释放。
    “王兄好好歇息。”说罢，朝着夏侯渊福了一礼，便自顾自出了殿外，朝着宫外去了。
    沿着宫道走了许久，夏侯素方要出宫门，却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唤自己，“公主，公主！”
    顿住脚步，转过身见着几名侍卫模样的人，只听得领头的那人说道：“公主莫怕，我们几个是王上的亲卫，王上吩咐了，说既已下了杀令，怕您独自回去会有危险，命我们跟着保护您。”
    “好，王兄劳心了。”
    不一会儿，夏侯素一行人到了府上，还未进去便瞧着府内一阵慌乱，官兵绕着府上，却一点秩序也无。
    “公主。”守在府外的官兵认出了夏侯素，忙半跪着行礼。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乱糟糟的……”
    “回公主，王上派了我们前来拿人，谁知那牧原早已逃走，四处都搜查过了，连人影也未见。”
    “跑了？”这么一番话入耳，于夏侯素来说简直等同于晴天霹雳，牧原的消息未免也得知的太快了些，自己才从宫里出来，他竟已经得到消息跑了。
    几日时间逐渐过去，眼瞧着边疆已经没什么需要留心的事，苏楚陌回了东临把控大局。
    虽说李昭烟不放心苏楚陌独自回去，但在赵婶的劝说下也答应了暂时留在边疆，待身子允许后再回东临。
    正午时分，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李昭烟坐在桌边喝了一口水，轻轻抚着腹部，方才的事她还没有缓过神来，尚还有些心慌。
    “没事了，只是那陈希怎样也赶不走，这几日三番两次来闹，实在是烦人得紧，你若无事便莫要出院子了，身子重要。”
    熟悉的声音飘了过来，旁度自外面走了进来，方才他刚回来就看见陈希站在巷子口堵住了李昭烟的去路，十分危险。
    “好，我知道了。”李昭烟点点头，知道这陈希也是个无赖，同他讲道理更是无用，如今苏楚陌不在，自己当谨慎些才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