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迟来之宴

    一路往最繁华的主街道过去，苏楚陌走的很慢，甚至是走走停停，完全和一个出来闲逛的人没有任何差距，却又时不时与皇帝的人拉开距离，看他们着急忙慌的追过来。
    “王爷，难得我们走到这里了，不如也为王妃挑些小物件，属下这些天经常在外面走，这边疆的一些东西东临那边可没有。”
    苏楚陌抬眼，面前的牌子有些眼熟，便有些感兴趣的走了进去。
    奉命跟着他们的两人对视一眼，两个男子一起进去不免有些可疑，他们二人又装不出主仆的样子，只得在首饰铺子对面的茶楼坐着，特意挑了正对着首饰铺子的一张桌子。
    “哥，你能读的懂唇语吧？”
    两人周围没做别的客人，说话时却还是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这两人吧，怎么说呢，天生就适合跟踪别人，长了一张大众脸不说，气质也与旁人无异，不像有的人，你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心里有鬼。
    “自然，学了有些年头了，否则这地方我来做什么？”
    听这样子，会读唇语的那人在皇帝遣来的这群人里还是个有地位的，恐怕也是因为这次跟着的是苏楚陌，知道不能靠的太近。
    “那便盼着燕王不要将后背朝着这边了。”
    按理来说，这人担心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因为挑选首饰一类的物件多要对着光看看，有些东西单瞧着也就罢了，一在太阳底下，看着就不是很好。
    偏生苏楚陌像是远远的听见了他们的话，还真就只留了个后背，只能看见掌柜的一件一件的将夺目的首饰取出来，有的是单独的一件，有的则是一整套。
    “客官，你瞧这个，这是海外的商人来时进货的人一眼相中的，便是在太阳底下也不刺眼，是低调的暗金色，样子也做的别致，别家都没有。”
    苏楚陌一身衣着已显出身家，虽不甚华贵，却是少见的料子，便连上头的绣纹也像是与料子融为一体，半点瑕疵也寻不出来。
    掌柜的手中的首饰确实不似苏楚陌先前见过的，只是材料虽罕见，这颜色却不是李昭烟喜爱的，眉心浅皱，因为面具遮着，倒是没被看出来。
    只是话中却将意思表达了出来，“还有什么稀罕物件？”
    话说的没头没尾，也不说要不要这个，掌柜的却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将手中的放下，“这铺子里可就这么些东西，咱们一般都是定制首饰，那些夫人们提了要求，咱们的师傅再按着要求画图样，顾客满意了才做，所以现货少些。”
    微一颔首，苏楚陌没再说什么不满，一旁的阿七猜出苏楚陌的意思，道：“那便请掌柜的送笔墨来，我家主子自己画个图样。”
    掌柜的连声应了，让小二换了已经有些凉的茶水，“您二位先歇着，我这就去取。”
    片刻后，见了掌柜的送到苏楚手边的纸笔，茶楼中的两人面色皆是一变，方才本就没读出几句有用的，如今若是苏楚陌与掌柜的用纸笔交流或是那纸上已经有了什么东西……
    他们所料不差，苏楚陌状似不经意的翻了翻纸张，其间一张上便写了云霄的事。
    皇帝的人还是太过于小看苏楚陌，以为他在边疆没有旁的势力，只想着将京城前来送信的人拦住，却没想别的。
    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苏楚陌手指攥住了纸张的一角，看着就像是在思索着该如何下笔。
    虽知道李昭烟会让人去找白远易，可依照白远易那行踪不定的样子，现在在哪里还难说，苏楚陌提笔，在纸上写了让人去寻白远易的指令，有处理了其他一些事。
    便是做了这些事，苏楚陌竟还空出脑子一边想出了一个精致的图式，是一整套的首饰，细节处需要注意到地方一一标注出来，就连材料也有要求，钱财甚至人鬼掌柜的随便提，只是一点，必须要快。
    毕竟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边疆，要是到时候还没做好，苏楚陌走不能在这里等着。
    掌柜的笑的无比和善，眼睛都眯了起来，显然苏楚陌这个主顾让他很满意。
    拿着纸张往回走，掌柜的看似什么都没做，实际上却是已经将沾了苏楚陌笔迹的纸张和先前传递消息的纸张一并藏入袖中。
    茶楼里的人眼中意味分明，待苏楚陌离开，便有有人悄悄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翻进了首饰铺子的后院，摸进一件妥善安置了一些器具的屋子，这人在里头细细翻找，还真找的一副落款处写了一个‘苏’字的纸张，图样繁琐，不似是在敷衍。
    心头疑惑渐消，那人将纸张放回远处，又小心的退了出去，沿着记号去追苏楚陌他们。
    “少了一个？”
    阿七闻言应了一声，“应当是去铺子里了。”
    苏楚陌面具下的脸上带了嘲讽，正欲开口，身后忽然一阵躁动，“快闪开，马受惊了！”
    女子轻灵的嗓音落在耳中有些模糊，苏楚陌甚至没有抬眼去看，只想着侧身让开一些。
    眼角余光看见马背上女子的样貌，苏楚陌脚下一顿，身形几乎是飘起来的，足尖轻点，转瞬间落在马头上，脚下使力，原本失了理智的马儿一僵，不再横冲直撞，只是马背上的人却因为惯性险些摔在地上。
    苏楚陌下意识伸手去扶，将人带着平稳的站在地方。
    约莫是惊心动魄过后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很好，女子眼眶有些微红，几个呼吸之后才好了些。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否则本，小女子今日怕是会摔的不轻。”
    与记忆中那人相似的眉眼和说话时的样子十分相似啊，苏楚陌陷入了回忆中，视线却不是失礼的落在女子脸上，而是随意停在虚空。
    女子也不恼，依旧笑盈盈的看着苏楚陌，周围知道她身份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她听在耳中，倒也不说什么。
    “你……”苏楚陌开口想问一问这人与风懿是何关系，才起了话头便反应过来此举不妥，便道：“无妨，只是顺手罢了，姑娘日后小心些。”
    侍卫与婢女急匆匆的赶上来，一看眼前这场景就知道多半是出了什么王上不想知道的事情，心中叫了苦，面上却都是焦急。
    “公主，您无事吧？”
    原来女子是边疆的公主，苏楚陌不再多言，告辞之后三两步便融入人群。
    女子，失神的看着苏楚陌离去的背影，知道什么也看不见之后才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无事，回去吧。”
    许是边疆王上终于觉得再继续晾着苏楚陌一行人有些不妥，当天傍晚便来了人，果然还是上次来的珐奇。
    “燕王爷，明日这时候王上为您与其他使臣安排了接风宴，届时会有人来接您与其他几位大人入宫，还请您知会其他人一声，免得误了时辰。”
    苏楚陌眼中似笑非笑，只是珐奇并不敢直视苏楚陌，所以不曾看见。
    “嗯，还有事？”
    珐奇低下头，“没有了。”
    还没有无聊到以刁难仆从为乐的苏楚陌起身，看也不看珐奇一眼，直直的离开的这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宴会果然是承袭了边疆王上一贯的喜好，端看着器皿就让人觉得奢侈。
    初时还没有什么，夏侯渊说了几句客套话来解释自己前段时间为何将苏楚陌一行人视若无睹，虽明显的知道这是借口，可有台阶总是好的，便无人吭声。
    知道宴会渐渐热闹起来，衣着暴露的舞姬踩着鼓点入内，一舞过后单手抚肩，朝上首的边疆王上俯身，白皙的腰身便露的更多。
    之后事情便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过去。
    一位官员胡须浓密，看着像是个武将，抬手豪迈的饮尽了杯中酒，重新续上酒水事咋吧着嘴道：“还以为东临人比我们多长了手脚，乍一听到孙相在东临被人欺负之后还惊讶了很长时间，原来不是吗？”
    “哈哈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虽然没让你上过战场，可原来那个叫苏什么轩的四皇子还是你亲自带回来的不是？”
    另一个官员看着倒是斯文了不少，开口之后才发现，原来也是个豪迈的。
    “也是，东临不过如此。”
    苏楚陌等人的席位考前，可这几个开口的官员也不算靠后，多多少少将这话听进去了。
    话说的越来越过分，皇帝的人猜测边疆王上与官员都对东临不满，心思一转，高高大大的那位率先开了口。
    “这说话都讲究个真凭实据，不知诸位这话可有依据？我朝燕王爷威名在外，难道边疆诸位半点也不知？”
    随后钱大人，许大人，以及其他数位也开了口，独独苏楚陌沉默不语，仿佛被提起的人不是自己。
    “是么？”
    一直纵容着几位官员的边疆王上忽的开口，“寡人瞧着这燕王倒是不像传言所说的那般，难不成……”长长的一个停顿过后，后半句话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是东临一直在唬人？”
    再次被提及的苏楚陌已经往口中送了一块外皮酥脆内里鲜嫩的烤肉，慢悠悠的抬头看向边疆王上夏侯渊，却又一言不发的低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