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试探

    “娘娘，四皇子来了。”碧云匆匆进来禀告，也好让许贵妃有个准备。
    许贵妃看着书案上的宣纸，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都收拾了吧。”
    将事情交给碧云，许贵妃出去应付苏炎轩。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这就是她的盔甲，保护她不被人怀疑。
    目送许贵妃出去，碧云才小心的整理桌上的纸张。有的是诗，有的是画。但与之相联系的，只有一个人。
    “唉，这么多年了，还是放不下。”看着手上的画，碧云忍不住呢喃了句。
    即便许贵妃从来不提，碧云也明白。复仇的路可不止进宫一条，不是非得待在皇帝身边才行。
    就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她就毅然决然的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一旦陷了进去，就难以自拔了。
    这边苏炎轩等了又等，还是不见许贵妃出来。问了侍候的宫女，也都说不知道。他就纳闷了，这碧云进入通报，怎么通报的人都不见了？
    茶都已经是第三杯了，苏炎轩急躁的走来走去，始终平静不下来，
    许贵妃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炎轩一脸不耐的样子。心下有了计较，脚步轻迈，朱唇轻启，“轩儿久等了，方才在收拾旧物，耽搁了时辰。”
    “参见母妃。”
    “不必多礼。”
    以往苏炎轩来的时候，可比现在活跃多了。一个劲儿的讨好许贵妃，话就没断过。
    可今日安静了些，许贵妃倒是不习惯了。
    转了转手上的戒指，问道：“轩儿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朝中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后宫里也有人在议论。苏炎轩今天又被训斥，下朝不回府，却来了她这里。怕是有事要问他，而且还很急。
    果然，苏炎轩有些犹豫，抿着薄唇。良久，才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母妃，儿臣不知是那里惹父皇生气了，近日的事，相信母妃也有所耳闻。”
    “确有耳闻。委屈你了，轩儿。”敛着笑意，许贵妃轻柔的安慰了句。
    这些事，别人看不出来，她还是知道一二的。苏楚陌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难听点就是睚眦必报。
    无论禁足是否能禁得住他，苏炎轩做了就是做了，这一点改变不了。所以受些惩罚，无可厚非。
    可苏炎轩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解决的办法。但前提是，他得知道原因是什么。这样才能投其所好，避其所恶。
    “母妃，儿臣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来找您了。父皇有没有和您说些什么，或者他最近有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今苏炎轩只能来找许贵妃，皇帝应该不会瞒着她。
    毕竟同床共枕，多少也能听到些风声。何况许贵妃本就聪明，或许自己就能猜到一些。
    但是苏炎轩这次压错了人，许贵妃的确知道，却不会告诉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皇上并未多提，本宫也只是略知一二。”
    皇帝已经开始怀疑她了，虽然人还是会来她这里，可心境却大不相同了。
    “一点消息都没有？”苏炎轩不相信，觉得许贵妃是在诓他。可他不知道，许贵妃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哪还有空管他？
    不管他怎么问，许贵妃都只有一句，“不知情。”
    任苏炎轩再怎么逼问，仍是没有得到半点消息。见许贵妃也被他问烦了，最后只得作罢。
    暂时还不能和苏炎轩撕破脸，许贵妃也不会干耗着他。在他走之前，有意无意的点拨了几句，“皇上正在气头上，你就不要总是频繁的往他跟前凑，总要给她缓和的是时间。正好趁这个时间，好好准备准备，干出一番大事业，害怕他不原谅你？”
    这句话，苏炎轩仔细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皇帝现在是见着他就一张冷脸，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
    可能真的是见得太频繁了，或许他不这么在意，皇帝还会念他的好。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自己太过着急的解释，反而适得其反了。
    采纳的许贵妃的意见，苏炎轩感激道：“谢母妃提点，儿臣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嗯。”许贵妃轻声应了句，摆手让他离开。
    待苏炎轩走后，碧云也出来了。远远瞥见苏炎轩的背影，很是不解，“娘娘，皇上如今显然是厌了四皇子，您何必还帮他？”
    当初之所以答应皇帝的提议，不过是看在苏炎轩有可能成为皇帝的重点培养对象，想从中获取两人的秘密。
    可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所以碧云想不明白。
    轻抿了口清茶，许贵妃解释道：“有没有必要，不是看苏炎轩，而是看皇上。即便现在苏炎轩失势，可表面功夫不得不做。万一有了转机，岂不是伤了和气？”
    碧云这才明白，是要顾及皇帝的看法。其中的弯弯绕绕，即便在宫里待了这些年，仍是没有完全掌握。
    这就是她们和其他人唯一的不同，泥潭里待久了，已经忘记了身上的衣服是何种颜色。就只认得泥的颜色，没有丝毫怀疑，也不想再改变。
    所以说习惯真的很可怕，会让人迷失自己，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许贵妃像是专门给人探路似的，有事都要先来问过她。
    苏炎轩后天来的，今天皇帝就来了。
    下了早朝，命苏公公来传，说是要和许贵妃一同用早膳，让她先提前准备着。
    像是掐点赶到的，早膳刚摆上桌，皇帝就进来了。
    “参见皇上。”现在许贵妃已经能不惊不乍的坦然行礼了，反正从那之后，他来落霞苑就再没有让人通传过，都是直接进来的。
    皇帝笑着扶起许贵妃，拉着她坐下，道：“爱妃久等了，咱们先用膳。”
    许贵妃淡笑不语，体贴的给皇帝夹菜，盛粥，把宫人的活全干了。可偏偏皇帝就喜欢这样的，乐呵呵的开始用晚膳，时不时还会提醒她自己也吃。
    想起来了关照一下，想不起来就抛到一边。自古君王多薄情，许贵妃能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用完早膳，皇帝却没有离开，而是反常的陪许贵妃喝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但许贵妃总觉得他意不在此。
    聊着聊着，话题就扯到了苏炎轩身上。皇帝面色冷了些，语气里满是失望，“轩儿到底是年轻，还是莽撞了。”
    “年纪还小，可以慢慢培养的。”这次许贵妃还是向着苏炎轩说话，皇帝即便要怀疑，怀疑苏炎轩就好。只要不暴露苏楚陌，就让皇帝怀疑她有意在帮苏炎轩也行。
    身份是他定的，自己的做法，称不上是错，也不能算对。总之，皇帝也拿她没有办法。
    眯着眼看着许贵妃，皇帝沉声道：“若比起太子和如风，轩儿终究是差了些。不知皇后是怎么教导的，竟比朕亲自教导的都好？”
    无端提到前皇后，还是因为苏炎轩？许贵妃似乎猜到了皇帝此次来的目的，就是想要试探她，对于放出前皇后有什么看法。
    这个想法很大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的。但放皇后出来，肯定会对他们不不利。
    苏焕臣的死，皇后不可能释怀得了。她若出来了，第一个不放过的，必然是苏楚陌。
    所以，这个问题，许贵妃没发回答。只能装傻跳过去，说起了别的事情。
    想了想，如今也就只有苏昭曦才能引起他的注意了。便同他说起了那日去太子府的事，着重描述了太子府的环境有多差，希望他能多送些东西去太子府。
    而李惜珠的本意是让皇帝接苏昭曦回皇宫，而非什么救济。
    可许贵妃又不傻，就她一个，都担心会对苏楚陌不利，。何况现在又多了皇后这个隐患，就更不可能让她有机会复出了。
    皇帝没有听到想听的话，就意兴阑珊的离开了。
    出了落霞苑，就吩咐苏公公，“你亲自挑些东西，送去冷宫给皇后。”
    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苏公公应声，又问道：“皇上可有什么话要奴才代为传达？”
    既然都让他去送东西了，可见皇帝此次是认真的。想来总该有什么吩咐，或者条件。
    皇帝却摆了摆手，“没有，只送东西进入即可。”
    “奴才遵命。”命其他侍卫护送皇帝回寝殿，苏公公自己去了国库。照皇帝的意思，送去的东西，必不可寒酸了。
    而在皇帝走后，许贵妃也命碧云联络苏楚陌。这件事滋事体大，她一人不敢决断。
    等到晚上，碧云才回来。许贵妃急忙问道：“怎么样，王爷说什么？”
    碧云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许贵妃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以为是苏楚陌出事了，很担忧，“王爷怎么了？”
    被许贵妃逼问了几句，碧云才说出自己得到的消息，“娘娘，王爷不在府里，也不在皇城了。听管家说，王爷带着王妃，还有霄王爷和小郡主，出去游玩了。”
    “这样啊……那等他们回来了你再去一趟，这件事不可草率。”许贵妃撇过脸，声音极淡，轻的碧云都快听不清了。
    自以为放下了，可听到他们一起出去游玩儿，许贵妃的心，还是扯痛了。
    而这心情不好的结果，就是直接发泄在了皇帝身上。异常的烦躁，让皇帝也起了疑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