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命运之子专属奖励……”
    祁皓山嘴角抽搐。
    纸包还是那个纸包，纸的底色都没变，白光飞上去化开后，就多了这八个大字。可以说非常敷衍了。
    但是祁白川却是非常高兴的样子，“对对对，就是这样！这样才像样啊！”
    “……”
    看起来要求多，爱挑剔，实际上意外地好哄。
    祁皓山默默想着。
    播种和肥料的事情先放一边，关于“特殊水源”，祁皓山觉得那绝对就是岩泉区的特产，“活水”。
    “活水”实际上是“冰川活水”，是冰原星上一种特殊的水源。冰原星上，普通的水会迅速结冰，而“活水”不管环境温度再低，都不会冻上。
    冰原星几乎全被冰雪覆盖，不会被冻的活水就是重要的水源，甚至称得上是唯一水源。
    实际上整个冰原星都有不同数量的活水分布，但是水网最丰富的地方，还得是岩泉区。
    岩泉区离绿洲比较近，有着最丰富的冰川活水资源，是冰原星重要的水资源提供地。因为“活水”被认为是神明的“垂怜”与“恩赐”，所以岩泉区被神明的狂信徒掌控着。这也导致岩泉区是狂信徒比例最高的区域。
    因为丰富的冰川活水资源，岩泉区的环境不错，动植物也多，不管是狩猎还是采集都不难，加上狂信徒把控风气，他们自成一方，几乎不会离开岩泉区，只偶尔派使者出来提供活水资源。
    “听起来就很难啃。”祁白川感叹道。
    “神庙里有储备活水，但是量不多，如果要留够我们日常使用的部分，能匀出来浇水的量很少。”祁皓山道，“顺便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岩泉区以狂信徒居多，但是和神庙的关系非常不好。”
    “说吧，祁乌又整什么活了。”祁白川道，“当时开头领会议的时候，我就觉得那老人对我很有意见。”
    “原本神庙的活水是岩泉区来供应。但是祁乌曾经以修建小神庙之名，大量浪费活水……别的区也有活水，但是岩泉区的住民一直认为他们提供的活水是特殊的，不能亵渎。当他们知道祁乌在没必要的情况下浪费活水，便拒绝向神庙提供活水，祁乌以神谕打压他们，结果完全得罪了岩泉区。现在神庙需要活水的时候，他们要么提供少量，要么完全不给，只能去其他区域储备活水。”
    “神庙周边没有这个水源么？”
    祁白川一边问着，一边掏出了冰原星的地图，划出了岩泉区的区域。
    “也不能说没有，但是很少，来回一趟很费功夫，活水的采集需要巨大的容器，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
    “也就是说，有水源，但是很远？”祁白川道，“既然岩泉区那边已经得罪了，那就暂时不要考虑了。现在我们需要种田，需要一个稳定的水源。”
    【任务：寻找水源，奖励：引流工具组】
    突然刷新的任务，让祁白川眼前一亮。
    “哥，这事有解决办法了，试炼系统刷出新任务了，只要我们找到水源，就能引流过来了！”
    商讨了一天，两人决定今天休整一下，明天出发去神庙的四周寻找水源。
    祁白川刚离开田地，一转头就发现了熟悉的巨大毛绒绒。
    这让他眼前一亮，同时有点小遗憾。
    神兽大人重新变大了，他晚上睡觉的地方有着落了。但是这样就看不到可爱的迷你神兽大人了。
    入夜，神殿大门被打开，某个躺平了两天的男人钻了进来。
    “神兽大人这是恢复了吗？”
    他一点都不见外，上来就扑到了神兽的怀里，蹭了几下后爬上了垫子，“啊，躺平了两天，干了一天活，快累死我了。”
    神兽大人对他的冒犯不予理会。
    祁白川拿到那包种子的时候，他就觉得似乎有一股力量同时回归了他的身体，在那时他就能成功控制身体大小了。
    这让它迅速警觉，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无法控制体型的情况。
    而且，自从祁白川得到那个试炼系统后，自己就感觉祁白川反馈给自己的信仰似乎被截留了一部分。在祁白川完成任务的时候，自己也同时得到了一股力量。
    那股力量不多，但和平时吸收的力量不太一样……就好像是被锤炼了一番，比之原始状态要更加凝练一些。它回归到自己身体的时候，他甚至有种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是被“借”走了。
    然后在完成任务的时候，“还”回来了。
    那试炼系统来路不明，但他有预感，它确实能给冰原星带来巨大的变革，成为祁白川的助力。
    “嘿嘿，神兽大人你知道吗，这试炼系统想伪装低智ai，被我看穿了。”
    因为今天收获不错，还有了新的目标，所以祁白川情绪高涨，抱着神兽的背就开始闲聊。
    “我是什么人啊，背负使命的命运之子，这么点小伎俩，怎么可能骗过我。”祁白川感叹道，“一开始还真的被它糊弄过去了，但是后来我仔细想想就觉得不对了。因为如果是低智ai，只对特定的口令有反应的话，它不可能做到那种即时反馈。”
    “事实证明，它绝对不是低智ai，它能理解复杂的语言，能及时做出反馈，智能化程度绝对不低，搞不好还是那种有一定自我思维的高智ai。”
    对于这种科技上的事情，神明大人不是很懂。但是他听出来了，那个试炼系统想伪装成傻子，被祁白川试出来了。
    他不由得想起今天看见祁白川对纸包的反应，不过是多了八个字就高兴成那样，他还感叹祁白川很好满足。如果他有这层心思的话，难道说他当时高兴，是因为看穿了伪装？
    还有就是——这人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很复杂很难理解啊！
    “不得不说这才是主角的排面啊，当初我看到试炼系统是低智ai就不太满意了。现在它是藏起来的高智ai，这才符合我的身份。”
    因为高兴，所以这个人甚至没计较那ai为何要隐藏。
    神兽大人叹了一声。
    “说起来有点奇怪啊，高智ai无一例外都是要绑定能量源的，因为运算量大，消耗很高。可是这试炼系统的能源会是什么呢？”祁白川嘟囔着，“难不成有什么后备隐藏能源？”
    能源。
    被截留的信仰之力。
    愿力。
    在祁白川完成任务的时候一同回到自己体内的力量。
    综合这些要素，神明大人忽然明白了一切。
    祁白川的体内有自己的神力加护，难道说那团东西在运行的时候，主动借走了那部分力量，从而导致自己受影响？
    自己之所以只能缩小不能变大，是因为当时力量被抽走了一部分，与原本的力量对不上了——就像现在的他无法解开当年的神力封印那般，只有神力维持在当时的状态或者比那时候更强，他才能左右封印和状态。
    他是神，为呼应住民愿望而诞生，并不算是“生物”，只是一团力量的聚合体。会出现这种匪夷所思的状况也是正常的。
    祁白川那边，似乎是真的很满意这个垫子和神明大人这个靠枕，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他的睡相非常平静，完全看不出平时的自我陶醉。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非常擅长自说自话的男人。
    神兽的尾巴盖了上去，给他提供更舒服的触感。
    看着他一步步开始改变这个冰原星……也不错的样子。神明大人暗暗地想着
    而且他也发现，如果被借走再还回来的力量能够增强的话，那这个交易也不错。他的力量已经消耗了许多年，一直都处于“尽力止损”的水平，强化力量，好处远比坏处多。
    祁白川那边屡有收获，情绪与状态非常好。戴威严这边，也是踌躇满志。
    从神庙那边回来后，他就立刻派了人，吩咐他去进行祭祀的准备。
    那人本就是负责操办和主持祭祀的，原本因为祁白川的名声渐渐传出来，大家都知道回来的新神官说话让人听不懂，同时神官也没和头领打好关系，他还以为自己短时间内无法开工。
    冰原星上的祭祀一般都是在山脚区举办的，到时候各大区域的人都会聚集在山脚区，走完仪式流程后一起去神庙参拜神明。一般只会在固定的日期，比如总结和分配绿洲收获的时候，年初的时候，还有一些特殊的纪念日。
    如果遇上一些神官觉得有必要的情况，也能在那些日子之外，额外举办祭祀。
    理论上，新神官的回归和上任确实值得一场祭祀。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很难操作——新神官是个外来者，毫无根基；四个区域头领也没把神官放在心上，包括与原本的祁乌走得很近的戴威严头领。
    名义上神官是冰原星的统领，然而因为这些年那祁乌的各种操作，很多住民和势力都被得罪狠了，导致神官的威信早早就跌到了谷底，所以民众们也不会自发筹备祭祀。
    现在戴威严作为雪松区的区域头领开口了，这祭祀就能办了。
    这意想不到的情况让操办人非常惊讶，同时也有点迟疑。
    “那，具体有什么特殊安排吗？”
    祁乌在位的时候，各种私人订制的特殊安排实在是太多，让他不得不仔细确定需求。
    “没有。”戴威严轻笑着道，“我只是觉得，冰原星不能亏待了神官。不如这次场面办得大一些吧，隆重一点。”
    “那费用支出……”
    “我包了，你们尽管施为。”戴威严道，“这毕竟是那位新神官的要求，还是不要失礼的好，他一直认为他是被命运指引来到冰原星的特殊之人，想必场面小了他也不会满意。”
    那操办之人确实听说过“命运指引”“命运之子”一类的关键词，听到此处脸上的厌恶稍纵即逝。
    又来一个穷奢极欲的家伙吗？
    但他表情控制得很好，马上便连声应道，“好的，我明白了，我马上就会去安排。”
    “嗯。”
    “不过……这真的是那个新神官的意思吗？”
    见来人脸上还有迟疑，戴威严点点头，“可能吧。”
    不把话说死，不承认也不否认，听的人便会自然脑补出全部的台词出来。
    看着那人情绪不高地离去，戴威严起身走向窗户。
    窗外一片白雪皑皑，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很少会有大风雪，他看着那雪，目光深沉。
    他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能屡次被搅乱。
    原本他已经将祁乌牢牢把握在手中，稍加诱惑，让祁乌主动选择留在外面，神官之位便能名存实亡。到时候，“神官抛弃了冰原星”消息一出，神庙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即便会有新的临时接替的神官，在民众的心中，意义也不一样了。
    神官的威信来源之一，就是他们代代相传的血脉，那一头银发，是特殊加护的最好证明。冰原星的住民本质是尊重那头银发代表的“神明”。
    但是，没想到那祁乌竟然挺有能耐，搞出来一个“抱错乌龙”。于是他的身份变成了首都星祁家少爷，神官则是换成了另一个人。
    原本他觉得这点变化问题不大，甚至还更好——新的神官在冰原星毫无根基，很容易被冰原星的现状吓到，只要好好对接，原本的计划不会成问题。
    祁乌那么荒唐，冰原星的居民都能忍下来，但是新来的这个可就没有这个优势了。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来的竟然是祁白川这么一个奇葩。
    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带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然而油盐不进，不听人话，思维和常人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在戴威严看来，祁白川就是典型的脑子有病！
    在初见面，自己上前拥抱反而被对方推开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不对了。
    在觉得那人脑子有病的同时，他又能感觉到那小子好像没那么简单。
    这段日子他特意调查过，祁白川当年就是这副模样了，胡言乱语，自我陶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常人根本无法理解他的思维。屡屡自称有使命在身，身份不凡，但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富家少爷。
    但是现在，他身上似乎真有点奇妙的地方。
    戴威严默默握拳。
    他不能放任下去。这小子看起来脑子有病，搞不好还挺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