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乔水水睁开眼，把水晶重新收回后颈处，水晶触碰皮肤时似水一般迅速融进血肉。
    她打开门，看到了院子外头蹦哒朝她挥手的乔美美。
    现在的乔美美才七岁，还是个小萝卜头。
    “美美！”
    乔水水鼻头一酸，大步走过去开门。
    她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乔家亲人了。
    自她和沈臻接连死后，乔二家厚颜无耻地搬进了沈家，沈家很快便断了粮食。
    爹妈被当成软柿子捏，妹妹被曹艳当成换粮食的筹码，逼她嫁给六十岁的老汉，最后被活活打死丢进了碎冰的河里。
    待看到乔美美那一马平川的鼻梁，她突然就不难受了。
    再次感慨就算活了两世，她也没见过这么塌的鼻梁。
    乔美美见她姐出来，着急的抓住她手，眼泪就流出来了。
    “姐，奶奶她下午闹到咱们家了，还打了妈，骂爹不孝，你要不多带点鸡去叔叔家道个歉吧？”
    乔水水就知道泼辣的老太婆要整幺蛾子，她妈爸绝对不能再留在乔家了，必须找个机会分家！
    她拍了拍乔美美的脑袋，“想啥呢？他们就是冲着你姐夫家的东西来的，我哪能如了他们的意？”
    “要是这样，我自己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乔美美害怕明天奶奶还会来家里撒泼，她家真的没有东西能拿出去了，也知道姐姐说的话对，那能咋办啊！
    “可是，妈都被气哭了，说和爹要过不下去了。”
    她小塌鼻一抽一抽的，好不委屈，人长期没吃上营养的东西，瘦的像个猴。
    乔水水也知道这事刻不容缓，她把妹妹拉进家里，“你什么都别想了，有什么事还有你姐扛着。”
    “吃饭，吃完饭我跟你一块回去。”
    沈臻把菜都端上了桌，乖乖坐在凳子上的乔美美愣愣的望着他，眼里新奇。
    “出什么事了？”他问。
    乔水水三言两语简单地把事和他说了。
    沈臻把盛了米饭的碗分给两人，“好，等会我和你一起去。”
    “你别去了，在家里看家吧，家里有那么多东西，我去说几句话就回来。”
    乔水水用手肘撞了下傻不愣登的妹妹，给她递了双筷子，“看什么？你姐夫脸上有花啊？”
    乔美美心直口快：“姐夫剪短发好俊哦。”
    沈臻被夸面不改色，心里却美滋滋的，慷慨大方地把一盘炒肉递她面前，“多吃点肉。”
    乔美美盯着冒油的香肉眼睛都发绿了，她在家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吃上一块肉，有时候野菜糊糊都吃不饱。
    更别提还有大白米饭吃了！还是满满的一碗！
    乔水水看自家妹妹这可怜样别提有多心疼了，这饭在二十一世纪也不过是极为普通的家常饭，家家都能吃得起。
    想起家人前世的命运，乔水水暗下决心，绝对不会让家人再受欺负。
    她回来了，一定要保护好家人！
    “吃吧，这也是你家，别客气，吃饱了跟我一块回去。”
    乔水水夹了一筷子肉放她碗里。
    乔美美重重点头，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乔水水把两个荷包蛋都让给她，乔美美说什么都不肯，一人一个才肯作罢。
    沈臻坐在乔水水身旁，静静地听着媳妇和妹妹对话，忽然半个荷包蛋落进了面前的碗里。
    他愣了下，转眼对上水盈盈的眼眸。
    乔水水笑了笑，“吃啊，看我做什么。”
    “姐姐和姐夫感情真要好，才不像乔家美嘴里说的呢，她就知道说姐的坏话。”
    乔美美吃的狼吞虎咽，还不忘补一句。
    沈臻也给乔水水夹了一块肉，嘴角勾了勾，“你也吃。”
    乔美美转溜溜的眼珠子定住了，眼观鼻，鼻观心的吃饭。
    吃完饭，她抢着洗碗，乔水水也不拦着，等她洗好天也全黑了下来。
    这时候不比现代有路灯，太阳一下山村里很快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也没几家屋里通电，大多户人家还是点着煤油灯。
    沈臻手里提着个煤油灯，走到了两人跟前，“天黑了我不放心你们去，把阿忠放院子里就行，我陪你们回去。”
    乔水水看黑不溜秋的夜色，心里也发怵，万一在路上碰见什么地痞流氓，她带着一个小孩也危险，便同意了。
    三人很快朝村里去，回到了乔家。
    乔家院子有三间屋子，正屋是奶奶曹艳住，东西屋各住两兄弟。
    乔水水家在东屋，里面也没人点灯，刚走进去，隐隐约约听到了细细的哭声。
    她接过沈臻手里的灯，着急地往屋里走，刚走了几步才看清门口沉默坐着的乔元得。
    “爹。”
    乔元得抬起头，昏暗的黄光下露出一张颓废疲惫的脸。
    他叹了口气，自责说：“都怪我没用，让你们娘仨跟着我受苦受累的。”
    乔水水看她爹这副模样，心里也是难受，低声说：“爹，你别气馁，不还有我和沈臻吗？”
    “先进屋说话，我有事和你们商量。”
    她率先迈进了屋子，屋里炕上趴着一个消瘦的女人。
    乔美美担忧的跑过去，抱住她妈：“妈，你别难过了，我把姐和姐夫找来了。”
    几人陆续进屋，乔元得拄着个木头拐杖后进来，站在桌子边，无声地望着还在一旁落泪的殷芳。
    恨自己没用，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护不住。
    乔水水把煤油灯搁在桌上，看着久别重逢的亲人，压下心里涌起的酸楚。
    “爹妈，分家吧，和二叔家。”
    殷芳听到这话望向女儿，心里激动了一瞬，转向颓然的乔元得后立马又失落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你奶奶是不会同意的。”
    乔水水心里冷哼，掷地有声：“她不同意那就闹到村支书家去！让全村都看看老太婆是如何偏心的，如何欺负大儿子家的！”
    她眸色冰冷：“让村支书为我们做主。”
    他要是做不了主，这个家该分还得分！
    屋里几人皆是一惊，殷芳不敢置信的看着大女儿。
    “好啊，乔水水你居然还想着分家，不得了了！”
    蹲在墙边听墙角的乔家美突然冒了出来，对着外头大声嚷：“奶！乔水水要让她爹妈跟你分家！”
    “什么？那个死贱蹄子！”
    曹艳操着一口浑厚的粗嗓门跑了进来，精瘦的小个子老太婆暴发大大的力气，一手拽开乔家美，冲了进来。
    “乔水水，你敢分家？我打的你妈都认不出来你！反了天了还！”
    曹艳举起手对着乔水水脸甩去。
    乔水水瞬间出手，利落的抓住她手腕，不耐烦地甩开了去。
    “乔水水！你还敢还手！”
    曹艳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脸色仿佛是被一个下贱宫女碰了的太皇太后一样发青。
    “这叫还手？”乔水水冷声道：“我还没打呢，我不打你不是我尊重你，老婆子，我怕我一巴掌下去把你打死了。”
    “我劝你适可而止。”
    屁股着地的乔家美嘴巴张大，眼睛瞪老大。
    “你，你，你……”曹艳枯槁的鸡爪手指着她，气的浑身发抖。
    她你了半天，嘴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