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雨季来临的原因，禹城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个多星期的雨了，姜晚点开天气预报看了看，后面未来一个星期还是全都要下雨。
    她喜欢雨天，纵使到处都是湿哒哒的。
    姜晚妈妈林女士打来电话叮嘱她这些天一定要带雨伞和外套，下雨不要出门，还特地强调了这些天不可以出门去山区等地方游玩。
    姜晚一一都应了，乖乖的回答着妈妈的提问，等林女士该说的事情都说完了，姜晚松了口气。
    哪知道林女士下一秒就提起给她相亲的事情:“你都25了，明年就是26，虚岁就是27，国家说的24不结婚就是晚婚，你已经晚了一大截儿了，我们在你这个年纪，孩子早都会打酱油了。”
    姜晚嘀咕道:“我可以点外卖送上门。”
    林女士嗓门儿瞬间拔高:“少跟我油嘴滑舌，我告诉你，必须回来给我相亲!”
    姜晚:“妈，这段时间公司真的很忙，回不去!等忙过了我一定回来。”
    好说歹说半天，林女士才饶过她。
    姜晚放下手机后，略微忧愁的站在客厅的窗前看玻璃上滑落的水珠。
    烟雨朦胧，细雨绵绵，小区笼罩在一团水雾画中，显得不真实。
    这种天气其实很让人压抑，她却不同，有人喜欢干燥炎热的艳阳天，有人也喜欢瓢泼大雨的肆意，而她唯独钟情于连绵的阴雨。
    姜晚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早上的那场小雨，搞笑的大伞，举着伞的少年，一群躲雨的人，有一种莫名的浪漫色调。
    姜晚看着玻璃窗上的自己不自觉的就勾起了嘴角，仿佛与他沾染的一切事情都是愉悦的。
    她对着窗户拍了一张雨天的照片，配文:天青色等烟雨。
    她只设置了一人可见。
    是一个隐秘的少女小心思。
    姜晚收起手机，闲来无事在雨天的睡眠噪音中补了一个浅浅的下午觉。
    程南这几天忙着验收装修还有购置器具，忙的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个人用。
    这几天他没有时间去超市，白天他要在市里各个门店跑器材，他花了不少心思。希望健身房能以最完美的方式开业，其中流程很琐碎。
    傍晚时分他就在车上眯一会儿，补点状态回来，不至于显得疲惫，然后在十点回到赵女士家拉上南瓜，一人一狗等在地铁站门口。
    最近两天姜晚不加班，特地发微信告诉了他一声。
    程南也没了见她的理由，两人莫名其妙的静默了两天，姜晚也没有再给她发过消息。
    刚签完合同的程南单手捏着一份文件袋大步的跨上车，系好安全带后，他揉了揉眉心。
    习惯性的掏出手机看了眼置顶的人，已然还是没有红色圆圈。
    正准备收手机，却看到了她新发了条动态。
    美少女就是我:天青色等烟雨。
    程南眸子微沉，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几秒，嘴角勾起。
    利落的打了个方向盘，车身消失在朦胧烟雨中。
    姜晚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后脑袋有点晕眩，她做梦了，梦到了程南。
    四周漆黑一片，他站在路灯下，肩上淋着暖色的灯光，他对着她笑，然后伸手拉住了她，嘴唇贴着她的耳廓轻声叫她晚晚。
    声音低沉诱惑，十分撩人。
    姜晚醒的时候，都还感觉自己的耳朵酥麻，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但她的心跳很快，脉搏起伏血液加速，特别是梦醒后，她有一种剧烈的落差感，感觉心都空了一块儿。
    自己和他已经两天没有联系了。
    她有想见他的千百种冲动，却独缺名正言顺见他的理由。
    所以，她再喜欢他，没有在一起的两个人，总会莫名其妙的开始几天的冷淡期，和突如其来的失联。
    姜晚知道自己性子内敛，不似那些敢于勇敢告白的女孩子，能够坦然接受对方的拒绝。
    她能做到的往前迈一步，就是发了那条隐晦的仅一人可见的朋友圈。
    姜晚有些懊恼，要是对方根本看不懂怎么办，还会觉得自己悲春伤秋的。
    越想越不对，自己从来都是抱怨加班分享美食的朋友圈里突然掺杂进这么一条朋友圈，怪的很!
    姜晚连忙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打算去删了那条做作的朋友圈。
    点开微信，置顶的那一栏联系人有了红色圆圈，他只发来了两个字。
    下来。
    姜晚匆匆忙忙跑下去的时候，程南挺直的身上套着件夏季黑色冲锋衣，黑色的工装裤，踩着一双军靴，整个人攻欲十足。
    他单手撑着一把伞，站在雨里，听到动静后，他掀眸看了过来，对着单元门前的姜晚淡淡一笑。
    举起左手指尖勾住的一壶天青色酒壶。
    “来等你。”
    氤氲的水雾笼罩着他们，似乎也将一些微妙的情感开始发酵，那层朦胧的纱纸开始变薄。
    姜晚眸子兀然弯起，梨涡像是雨滴砸起的水坑，里面盛满了甜。
    “不巧，我也在等你。”
    “的酒。”
    四十分钟后，他们已经在禹城的碧波湖边了。
    湖面起了一层水雾，整个湖面与阴天连成一片。
    姜晚兴致却很高，她坐在亭中欣赏了一圈雨中湖景。
    “我下雨天很少出门的，更别提来湖边走走了。”
    程南:“嗯，雨天湿滑，是有些不方便。”
    姜晚嘟嘴:“是我妈说雨天容易弄脏鞋子和裤子，所以从小就不要我出门，因为下雨天我老是踩水坑。”
    程南眸子下移看了眼她白皙的脚踝，“你可以出门穿裙子。”
    姜晚似乎被他幽默到了，笑的很开心，“对哦，那时候我怎么没有想到。”
    程南打开了放在石桌上的酒壶，倒在酒杯里是奶白的米酒，酒香四溢。
    程南:“是不是有点失望，我带了土气的米酒。”
    姜晚摇头，嗅着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桂花米酒的香气，赞叹道:“它才不土，中国五千年的酒文化指的就是米酒，琼浆玉液是它，醉了大唐，美了宋元的都是它。”
    程南笑了，下雨天的姜晚跟平时不一样，爱说话胆子也大了一些，他倒好一杯后轻轻递给她:“这是我家自己做的，度数是有的，适量。”
    姜晚却对酒壶产生了兴趣，视线落在了天青色的壶身上:“这是汝瓷?”
    程南:“嗯，汝窑烧制的天青色汝瓷。”
    姜晚更加满意了，她细啜完一杯桂花米酒，然后乖巧的趴在石桌上，睁着圆润的杏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瓷壶。
    “你觉不觉得现在很浪漫，诗情的下雨天，烟雨朦胧的湖景，历史韵味的汝瓷还有。”
    她抬眼，眼里水光潋滟:“你家好喝的美酒。”
    程南笑了笑，漆黑的眸子里是她的影子:“就这么喜欢下雨?”
    姜晚:“嗯。”她贪杯的端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像是一只贪杯的小馋猫。
    程南不说话，免得打扰了她，他看出了今天的姜晚有一种任性肆意的感觉，和平时那个安静乖巧的她有些许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都很可爱。
    他很喜欢。
    雨在亭檐上滑落，掉落的水珠砸在地面，水滴四溅，很安静，只有雨入湖中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姜南喝的眼梢微红，眸子像是染上了这场烟雨，蒙上了一层水雾，又亮又软。
    程南看的心弦一跳，喉咙发紧，舍不得将目光挪开一秒钟。
    姜晚趴在桌上自顾自的说道:“我喜欢下雨天出门呢，下雨天浪漫，朦胧，我就是想出门，不想听话待在家。”
    程南声音轻到不像话:“嗯，以后下雨天都陪你出来。”
    姜晚兀的将自己的脸凑到他的眼前，两人鼻息缠绕在一起。
    程南眸光幽深，视线紧锁在她的脸上，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下一刻，姜晚忽然伸出了小拇指，幼稚的要求道:“我们拉钩吧，下雨天我们就见面。”
    程南嘴角上扬，伸出手指紧紧的勾住她娇小的手，“好啊。”
    雨天与米酒的加成，似乎解开了她的封印，姜晚放出了自己胡闹的心性，她伸手去接雨滴，打在手心里凉丝丝，痒痒的。
    “唔，想去湖边捡好看的小石子。”
    程南现在就是一个有求必应的主，他道:“可以，等着我，我去拿雨衣。”
    说完，他去车上找了两件一次性雨衣出来，怕遮的不够严实，他又从后备箱拿出了一把雨伞。
    穿上雨衣，脸颊粉若桃李的姜晚兴冲冲的奔向湖边，像是一个找寻宝藏的小孩儿，她弯腰捡拾着漂亮的小石子。
    程南跟在她的身后，遮挡着斜后方飘过来的雨，在她的头顶举着伞，眼里带着无边的宠溺。
    他想，如果可以，以后每个下雨天，他都愿意陪着她。
    让她放纵的做小孩儿。
    傍晚时分，将晕乎乎在车上睡了一路的姜晚送回小区后，程南回了自己爸妈家吃晚饭。
    程南的父母住在城西的别墅区，绿化好，环境幽静。
    到家的时候，程爸蹲在自家花园里浇菜，别家花园种花，他家花园种菜。
    见自家儿子回来了，程釜转身随意打量了他一眼，“你倒是挺会选时间回来，我今天新摘的黄瓜，等会儿让你妈给你做一个纯天然粪水灌溉出来的拍黄瓜。”
    程南:“听着不是很有胃口，有点倒胃口。”说完，他然后赶在自己爹发怒之前遛进门了。
    明芝菲在厨房里煲汤，看见自家帅儿子回来后，高兴的走出来，“怎么身上打湿了，快去换换，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程南笑了笑:“妈，要是吃拍黄瓜，那我就不吃了。”
    明芝菲轻嗔的打了一下他，“走的时候你还得带一袋子走，不然你爸非要逼我吃一个星期他种的黄瓜。”
    程南同情的看了一眼自家妈，回房间换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