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受虐症

    翌日一早。
    吃过早膳，又见肖管家匆匆而来，他手里还拿着一张帖子。
    柯信还未出门，见此便在一旁促狭地瞧着尚听礼。
    肖管家一进院门便对着两人见礼：“老奴见过世子、世子妃。”
    柯信道：“管家免礼。”
    “谢世子。”
    肖管家这才将帖子递给尚听礼，“世子妃，这是归德郎将军夫人给您递来的帖子。”
    “好，我知道了。”
    尚听礼接过帖子，见肖管家还杵在原地不曾离去，遂问道：“管家可还有何事？”
    肖管家回答：“回世子妃，归德郎将军夫人还候在大门外不愿意离开。”
    “她还在外头等着？”
    尚听礼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余家人这是想做什么？难道他们以为余兰兮出马就能让她回去吗？
    她和余兰兮是什么情况，他们是真不知道啊。
    肖管家道：“汲夫人说不见到您便不走了。”
    尚听礼摆了摆手：“由她吧，不必理会。”
    “是，老奴告退。”
    肖管家行过一礼便往外走了。
    “真不出去看看？”柯信问。
    尚听礼摇了摇头：“出去做什么？”
    柯信极其自然道：“骂她一顿也好。”
    尚听礼：“……”
    最后她还是出去了一趟。
    倒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出去骂余兰兮一顿，而是余兰兮在帖子中提到了一些事情，尚听礼才决定出去见余兰兮一面。
    趁着她出门，柯信去了一趟逍遥阁。
    柯逸见到他时很是意外：“大哥？你怎么来了？”
    柯信道：“来看看你。”
    “啊？”柯逸愣愣地看着他，小声地道：“哦…哦。”
    大哥来看他？
    真的假的？
    他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大哥根本不爱来他院子里，更别说看他，每次寻过来不是口头训斥他，便是上手教训他。
    他都快被训出阴影来了。
    还看看他？千万别！
    柯逸扭扭捏捏地动了动身子，脸色委屈巴巴的，他最近可乖得不行，夫子布置的课业完成了不说，功夫他也在认真学，还在努力啃读嫂嫂送来的兵书，大哥可不能再训他嗷。
    “最近怎么样？”
    柯信看着眼前的弟弟，眼眸中闪过些许恍惚。一晃五个月过去，曾经的小胖子长高抽条了，已是到他胸口的小少年。
    从前这小子总不爱念书，仅是启蒙认得几个字，若说识得其中意思，那是万万听不懂的。倒是没想到，那么赖皮的性子也能改正过来，听说如今读得懂兵书了。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都是他那位世子妃的功劳。
    柯逸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挺好的。”
    破天荒的头一遭啊！
    大哥竟没有直接骂他！
    “嗯。”柯信瞧着他一身汗，“方才是在习武？”
    柯逸点点头称是。
    他便说道：“挺好的。”
    柯逸：“……”
    他眼睛溜溜转了一圈，看着柯信道：“大哥，你这样子我有点心里没底，不然你骂我几句？”他吞了吞口水，“实在不行，你还是上手削我一顿呗？”就像从前那样，就别这么关心他了！他真的会不习惯呀。
    柯信怪异地瞧他一眼，面色古怪道：“你有受虐症？”
    坏了，性格是改好了，脑子却变坏了。
    柯逸：“…………”
    不，他没有。
    柯逸面无表情道：“大哥你误会了。”
    柯信盯着他不出声。
    “……我真的没有受虐症，大哥你信我一回。”柯逸硬着头皮解释，他干巴巴道：“那不是……以前你来找我总是要训我吗？我这就是习以为常了。”
    柯信这才相信他。
    柯逸说道：“大哥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我现在受得住……”能挨得了骂，也能扛得住揍。可见他这些时日以来的努力不是白费的。
    柯信暗忖俄顷。
    “你嫂嫂让人送过来的兵书呢？”
    柯逸立时瞪大眼睛，颇为紧张地问道：“大哥你先说，你想做甚？”
    柯信斜睨着他：“看一看，不成吗？”
    柯逸欲言又止。
    当然不成了，他可记得呢，嫂嫂先前就在防着大哥，就怕大哥从中得利后替四皇子卖命。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让大哥看呢，一眼都不行的！
    柯信只消瞧这小子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想法，挑了下眉，倒是难得有志气一回。
    “不就是偷听了你嫂嫂的心里话，要防着我么？”
    “大哥怎么知道？！”
    话罢，柯逸飞快地捂住了嘴巴，随即把头甩起来，脑袋摇晃得厉害，又支支吾吾道：“我、我我、我什么都没说，大哥你你、你也什么都没听见！”
    柯信好笑地盯着他不说话。
    柯逸牢牢捂着嘴，就此刻而言，一双渐渐长开的桃花眼显得异常精明且睿智。
    他在心里嘀咕着，能听见嫂嫂的心声，这可是他的秘密！绝不能叫人知道这件事情！……可大哥是如何知道的？难道大哥也能听到吗？！
    “大哥，你、你是不是也…也能……”柯逸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听见嫂嫂的心声？”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能听见啊？
    怪不得呢，母妃在太后薨前便给三姐定了亲事。母妃应当也能听见嫂嫂的心声，三姐肯定也能吧？
    柯信勾了勾唇：“自然。”
    柯逸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大哥可以，我可以，母妃和三姐应当也可以。”他歪了歪头，“我确认过啦，父王不可以，其他人也不可以，只有我们母子四人可以。”
    他不解：“这是何故？”
    柯信淡声说道：“你管是何缘由，于我们而言是好事就成。现在，你只管拿兵书出来让我看看。”
    柯逸犹犹豫豫：“可是嫂嫂说了，她不想让大哥你看到诶……”他谨小慎微地瞄了一眼柯信。
    “是吗？”
    柯逸闭上眼睛就要大声嚷嚷：“大哥！你既然听得到唔、唔唔——”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把捂了嘴巴，柯信冷道：“闭嘴。”
    “……”
    柯逸老实了。
    在他大哥的冷眼注视下，他战战兢兢地回屋拿了几本兵书出来，放在柯信面前摆好，“您慢慢看嘞。”
    柯信只随意翻看了一下，没有往下看的意思，瞥了眼柯逸道：“好好练。”
    他起身走了。
    柯逸摸不着头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脸莫名。
    啊？就这样？